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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我夫人来自两千年后

第46章 东窗事发

  吕布虽然说得信誓旦旦,但张茉完全没把他的允许放在心上,再有半年多他就要离开了,七年时间,别说在没有电话手机的古代,就是现代,异地恋基本也是死翘翘的,他要是真能等七年,那太阳绝对是打西边出来的。

  时间晃悠悠又已往两月,煤矿已经大量开挖上市,不外短短半月,张氏煤球犹如飓风,席卷了晋阳中上层人士家厨房,直让那些靠卖柴火、木炭为生之人,每日把张氏煤球咒骂数遍犹不解恨。

  不外因为古代人口较少,即便整个晋阳中上层家里都用煤,收入依然有限,而煤这种廉价商品也无法远程运输,除了晋阳周边几个县,其他地方基础没法销售。

  但张茉本也没想着靠一座煤矿来养兵,之所以最先选择开矿,一是获取大量能源来蒸煮造纸原料,二自然是炼焦炭来炼钢。

  造纸术张茉此前已经改良过了,造出来的纸除了没有漂白颜色发黄,纸质基本和现代差不多,这里面她参照了唐宋造纸工艺,除了改变造纸原质料,还添加了植物粘液做施胶济,称“纸药”,从而使纸浆均匀,造出的纸质地更细密。

  造纸工艺其实不难,难的是蒸煮和打浆。

  在没有现代机械的条件下,原质料要先浸泡三个多月,再连续蒸煮七八天,大量生产所泯灭的能源是很是大的,只怕用不了一年,庄子后的两座山都要被砍秃。

  捣浆就更不用说了,靠人力捶打极耗劳动力。

  光这两项,便能看出造纸的成本有多高,故而纸张虽早已发现出来,却难以普及。

  蒸煮在有了煤炭情况下,造大锅炉来煮,倒也还好,重点是打浆。

  要大批量生产,降低造纸成本,就必须解放劳动力,张茉之前便想到了洪流车和连机碓,一个洪流车可同时驱动数个水碓,昼夜不停舂捣,大量高效率生产纸张将不再是梦想。

  她前世旅行过黄河洪流车,大致知道结构,而且,据她所知,现在的洛阳其实已经有个阉人造出了翻车,不外是用来给地面洒水的,基于自己对水车的了解,再参考翻车,寻木匠来研究研究,应该能做出来。

  纸张大量生产后,印刷术也就可以面世了。

  活字印刷就算了,没有铅这玩意儿,要做活字体很难,要害还没有拼音,那么多汉字光分类查找都能把人搞晕,或许排一版活字的时间,镌刻师傅都能把模板刻出来了。

  设想很简朴,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尤其是水车,至少要先把模型做出来试运转乐成了才成。

  这个技术活不是一两天能做好的,但土楼建设不能延误,不尽快建起来,庄园的宁静就没保障。

  这一日,张茉正带着工匠勘查土楼地基,却见王定风风火火跑过来,老远就大叫,“妹妹,不得了了,不得了了,父亲知道咱们挖煤之事,正在家里大发雷霆,叫你赶忙回去。”

  张茉放下矩尺,对赵领班道:“你带他们先丈量,图纸我放这儿,转头咱们再商量。”

  王定拉着她就往回走,一脸焦急之色,“怎么办?我从小到大没见父亲如此动怒过,你到底有没有掌握说服他?”

  张茉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我早已想好对策,不外……”

  王定急道:“不外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她招手,在王定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最后道:“究竟亲疏有别,这话我不能说,但是你嘛,义父再生气,顶多揍你一顿,只能让哥哥受点皮肉之苦了。”

  王定绝不在意道:“这算什么,哥哥我长这么大,吃过的板子还少吗,只要别让我关了煤矿,就是脱层皮也行。”

  “那便好!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王定拍着胸口:“没问题!”

  兄妹两讨论好对“敌”战略,乖乖回城受训去了。

  …………

  书房里,两人低眉垂眼跪在下面,王允站在上面,气得满身哆嗦。

  “你二人真是要气死为父,想我王家世代从仕,官宦世家,怎出了你等一身铜臭不孝子孙?”

  雇工挖石炭,建庄园,招流民开荒,若只是如此,他倒不至于生气,最可耻的是二人竟在晋阳盘了铺面,他这不争气的儿子除了在店肆售货,甚至找亲朋挚友推广。

  今日若非一昔日同僚告诉他,王家三令郎卖煤球,他还被蒙在鼓里。

  他指着王定,“尤其你,我王家的脸都叫你丢尽了,速速把那个什么石炭铺子给为父关了,否则休怪为父不念父子之情。”

  汉代商人职位十分低下,历代天子执政中,只要有战争,商人、罪犯和倒插门女婿绝对是第一批被送去边疆打战的。

  王允可以允许王定遛鸟斗鸡,飞鹰走马,但绝对不允许经商。

  “父亲要罚便罚,石炭生意却是万万不能停。”王定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

  “你——”

  王允一个倒仰,差点背过气去。

  从小到大,为了让这孩子好好念书,棍棒不知打断过几多,可这孩子脾气倔,怎么打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又不能真把人打死,实在管教不了,也就随他去了,幸亏他王家根子正,定儿虽顽劣,却不会做有辱门风之事。

  似想到什么,王允转头看向张茉,怒道:“此事是不是你拾掇定儿一起做的?他长这么大只知玩乐,哪懂什么生意之道?是不是你?近段时间你三天两头生病,为父尚在担忧你身体,却不想是装病出去干这事?女儿,你真的太让父亲失望了。”

  在他心里,张茉就像一块绝世美玉,只要精心雕琢,未来必能惊艳世人,所以,他才会让她拜卢植为师,让她学习贵族女子该会的所有武艺,甚至她想练武,他也同意了。

  可这块美玉如今却沾染了凡间污秽,做了世人最瞧不起的商人,未来把她献给朱紫,若被人扒出这段过往,岂不是让他颜面扫地?

  张茉垂首认可,“是我拉三哥一起的,女儿愿受任何责罚,只求义父别让我关了石炭。”

  “你这孽障……”

  王允气急,抄起旁边竹条便抽下去,王定眼疾手快,张臂拦在张茉前头,生生挨了一鞭。

  他摸了摸有些疼的胳膊,仰头看着王允,“此事不怪妹妹,父亲要打就打我,横竖自娘亲过世后,你就时常打我,也不差这一次。”

  看着这张险些和爱妻险些一模一样的面容,王允高举的右手无力放下,良久后才缓了口气道:“你二人把那铺子关了,此事为父便不追究。”

  关铺子?那是不行能的!

  张茉拱手一拜,不卑不亢道:“关铺子前,女儿可否先问义父一个问题?”

  说罢也不等他回覆,直接道:“义父为何要为官?”

  王允冷哼,“这与你关铺子有何关系?”

  知他在气头上不会回覆,张茉自顾自道,“义父为官自是想为陛下分忧,为天下黎民谋福祉,女儿卖石炭亦如此。”

  “胡言乱语!如此末等之事怎可同为官相提并论?”王允甩袖怒道。

  张茉掷地有声道:“怎不能比?女儿挖石炭所雇之人皆是城外流民,他们或因眷属拖累,或是年岁太大,非但田主豪绅不愿雇佣,官府亦无力安置,若非女儿卖石炭雇来做工,他们及其眷属上千人,早已饿死城外!”

  她跪直了身体,继续道:“想必义父并未忘记去年黄巾贼乱吧?他们本为良民,为何放着好好的日子不外,要拿命去作乱?农田颗粒无收,官府却不减钱粮,他们随时可能被饿死、冻死。如果世上多一些像女儿挖石炭之事,即便天灾,即便农田无收,亦可做工维持生计,如何还会冒着生命危险去造反?这难道不是为陛下分忧,为黎民谋福祉?”

  王允怒火徐徐平息下去,拧眉思量她的话,似乎有点原理,又觉哪里差池劲。

  张茉抬头偷偷瞄了一眼,见他的脸色好了些许,心底松了口气的同时继续大义凛然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若黎民都活不下去了,陛下这条舟还能前行吗?再则,孟子也曾说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女儿做这些皆是以民为重,为民提供生计。”

  “富朱紫家有良田千顷,有人帮着种地,冬天有暖被棉衣,有火炉取暖,有热饭热汤,何曾受过缺衣少食之苦?女儿所做这些,只不外是赚点富人钱救济穷苦人而已。”

  她停顿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原本大义凛然的音调徐徐染上伤心,“女儿在认识义父前,一家人千里迢迢去往帝都求生,路上不停有人或饿死,或病死,或为抢夺食物被打死,或被其他人看成食物,原以为走到汜水关便能解围,谁知官兵为了劳绩,把我们当蛾贼随意砍杀,母亲……”

  想起刚穿越来的那段遭遇,张茉已经哽咽,“母亲她是被一匹马生生踩死的,父亲被割了首级,死无全尸,我被丢到乱坟岗,靠吃虫子勉强活下来。”

  王允照旧第一次听她提起过往,虽知道她家人都死在逃荒途中,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不禁动容。

  “那时,村里若有一份工可做,我们也不用背井离乡。对普通黎民来说,但凡有一点能活下去的希望,他们都不会拿命去作乱。”

  她降低的语气充满自卑,“义父觉得商人低贱,可女儿原本就是流民,即便容貌再美,学识再高,也不配跟那些高屋建瓴的朱紫做朋友,在他们面前,女儿就是个贱民,再如何装,也改变不了我只是王家义女,只是个伶人的身份。”

  “既然如此,女儿为何还要去讨好朱紫?我只想用义父和卢先生所教,尽自己绵薄之力,为陛下分忧,给那些在死亡边缘挣扎求生之人一个生机,还请义父不要让我关了石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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