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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宠

第二十八章:一片鱼鳞

鲛宠 夜涧山 2220 2022-01-08 19:20:00

  水声潺潺。

  雾气氤氲。

  月光中,鲛人变为人鱼之身。青丝及腰,冰蓝色的鳞片闪耀如钻。

  他静静坐在岩石上,唇角含着一抹浅笑。

  南征却并没有如往常那般扑上去,又搂又蹭,她紧挨着鲛人坐下,挽起裤腿,将双脚泡在水里,踢着水花。

  “真美,就和梦一样。”

  她突然真诚的叹息。

  “是呢。”鲛人遥望月色,淡淡道。

  “我是说你。”

  鲛人腼腆一笑,没有言语。提起地上的酒坛,用指甲划开酒封,一阵醇芳的桃花香四散开来。

  他仰头饮了一口,递给南征。

  “桃花酒,好呐。”南征稀有的感伤万千,“人面不知那边去,桃花依旧笑东风。好酒,好诗!”

  “乱说什么。”鲛人抬手摸摸她的头发,“你与我说实话,何事瞒着我。”

  南征撂下酒坛,目光落在他的鱼尾上,“我能要你一样工具么?”

  “想要什么,都给你。”

  “只是一片鱼鳞。”

  南征说着,两指捏住他的一片鳞,一拽,笑笑,“疼么。”

  鲛人摇摇头。

  她将鱼鳞举在眼前,月光照在上面,每一个细微的角度都闪闪发光。

  “你要我的鳞片做什么。”

  鲛人愈觉察得差池劲。

  “做挂坠。”南征收好,特别心满意足的样子。

  鲛人没言语,鱼尾轻轻拍打着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是留作纪念么。”他问。

  “执明。”南征突然一拍他的鱼尾,侧头看向他,“有时没有结局,就是最好的结局。”

  还没等他开口,她又继续道,“那些未竟之事,就当做是一个念想,如此余下的时光也会有所期盼。这样不是挺好么。”

  鲛人是何等心窍玲珑,他清楚,无论再怎样追问,南征都不会与他说。

  索性赞同着点颔首。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默契的缄默沉静着。

  南征俯身趴在他的鱼尾上,鲛人轻轻拨弄着她的头发。

  深夜缱绻悱恻时,鲛人悄悄的在她左耳后印下了一个小小的蓝色法印。

  法印与他的神识相通,可以用来追索南征的踪迹。

  黎明破晓前,南征偷偷起身,望着睡熟的鲛人。

  看了很久。

  然后,她轻轻吻了下他凉薄的唇瓣,起身离去。

  鲛人睁开眼睛,深蓝的瞳眸映出她的背影。

  他没有开口叫她。

  南征一路策马狂奔。

  天地辽阔,她却不知去往何方。

  大地沉眠在灰蒙蒙的苍穹下。缭绕的晨雾朦胧了远山。

  冷冽的空气灌入肺腑,血气一阵阵上涌,喉咙里一股腥甜。

  昨晚为了抑制毒发,她点了自己的穴脉,总算勉强撑了已往。

  江湖,从哪里开始。

  就往西去好了。

  铆钉了偏向,她就再不转头。随身所带之物,除了一些散银,再无其他。

  这样最好,来去无牵挂。

  却说鲛人并未紧随其后。他独自在楼阁内静坐了一上午,静静的感受着体内逐渐衰败的气蕴。

  若想追上南征,倒也不难。

  她向西而去,是要去见什么人?

  莫非这世上另有一个对她而言比自己重要一万倍的存在?

  鲛人的神识一路追索,未时,他起身离去。

  不急不缓的在街市上挑了匹骏马,跨上马背,微施术数,朝着既定所在策马驰骋。

  神识之海中,南征不知何以停止不前,目前他还探查不出她落脚的地域叫什么,不外几百公里的路程两个时辰就能抵达。

  狂奔了小半天,南征还没出北域境内,距离边陲另有二百余公里。

  她深感体力不支,在一处穷乡僻壤找了个小旅馆,一头扎在床上就昏睡已往。

  不知已往多久,她在一阵蚀骨的剧痛中醒来,满身的衣衫都被冷汗淋湿。

  这感受真是生不如死,对南昭焱的恨意飙升到极点。

  重复思忖后,除了他,别人都没下手的时机。

  如果她能活下来,一定要找他报仇雪恨!

  虽然凭借她现在的实力,无异以卵击石。若是再有时间该多好,她就算堕入魔道,也要练就一身邪功,掏其心挖其眼,将那老贼生吞活剥了。

  疼痛让她的思维陷入杂乱状态,种种想法在脑海里横冲直撞。

  她又想到执明,一声轻叹。

  如果告诉他,他一定会替自己报仇,可那样,也就知道了她命不久矣。

  蓦然,她喷出一口鲜血,随后,整个脑子都清明了。

  趁着智商在线,她跌跌撞撞跑去药铺。

  猛灌了几副止痛药后,痛感获得了缓解。

  南征坐在小酒馆靠窗的位子,自斟自饮。

  这个小镇,或许称之为村子更合适,无一处奢华楼阁,更无熙攘街市,刚到酉时,整个村就计划安息了。

  她一边啃着毫无滋味的鸡腿,一边徜徉在冷清的街道上。

  咋没人叫住自己,抢个钱也好。

  或者跳出个白胡子老道,说上几句骨骼清奇的话。

  起码让她闻闻江湖的味道。

  回到歪歪扭扭的小旅馆,已是戌时。

  推开吱嘎作响的门,突然,一道黑影从门后掠了出来。

  终于来了,江湖!

  “壮士饶命,小的就是路过的。”

  南征眼下战斗力负值,除了装怂别无他选。

  她低头,拱手,姿态谦卑,“小的随身只有些碎银,壮士若是不嫌弃,拿去即是。”

  头上方无声无息。

  劫匪通常不应该臭骂她一顿扬扬威风么。

  南征眼珠转动,徐徐抬头。

  撞进眼帘的却是一张熟悉而俊美的脸。

  她登时跳开一步,惊讶的说不出话。

  那双海蓝色的凤目在幽黑暗直直盯着她。

  眼眸中的神情沉静而遥远。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南征揉揉眼睛,不是幻觉,“你跟踪我?”

  鲛人摇摇头,“没跟,只是找来。”一顿,瞬也不瞬的盯看她,“我再问一次,为何。”

  南征一声叹息,想想,“我要死了。”

  “什么?”鲛人瞪大眼睛,一把紧紧抓住她的胳膊,“何出此言!”

  “原来不想告诉你。”南征望向别处,“可既然说了,就索性全说了吧。”

  她将事情的始末统统说与鲛人,“一定,一定他吗的要替我报仇!”

  听闻后,鲛人久久的怔怵在那。

  自己为何会中毒,也有了答案。

  但现在,他最体贴的不是复仇,而是南征的命。

  “解药在南昭焱手中?”他问。

  “我猜是吧,也未必。”南征倚在门框上,“没准基础就没解药。”

  鲛人迟疑片刻,终是下定决心般道“我也检验不出此毒究竟是何毒。”

  “什么意思?”南征迷惑,他既没给自己搭脉,也没做任何诊断,就探查出她体内的毒性是见所未见的?

  鲛人没有正面回覆,只是道“但有一点是无疑的,就是此毒能传给亲密之人。”

  南征惊骇的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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