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绾看着一脸淡然的林瑾,突然觉得有些委屈。许多人都骂自己心狠手辣,真该让骂自己的人看看林瑾此时的嘴脸,数万条人命都能视若草芥,这才叫真正的心狠手辣!
王羡脸色稳定,悄悄赞叹不已,就冲林瑾这份狠毒和不要脸,未来必成大器。同时也暗下决心,一旦和林瑾成了仇敌,要么退避三舍,要么不惜价钱杀了他。
林瑾微笑问道:“王教主可另有疑问?”
“倒是有个小小的疑问,请林令郎解惑。”
“王教主请讲。”
王羡盯着林瑾的眼睛,沉声道:“老夫看出来了,琉球只是个幌子,林令郎的最终目标是倭国,所以老夫想问问,林令郎为何要费尽心血搪塞倭国?”
“第一个目的在下适才已经说了,为了银子。”林瑾扭头看向窗外的大海,脸色变得有些阴森,过了一会儿才冷冷道:“汉唐时期,倭奴奴颜媚骨的从中国学习种种知识,等他们稍稍强大了一点,就入侵新罗,发作了白江口海战;明万历年间,丰臣秀吉统一倭国,国力强盛了许多,立即迫不及待入侵朝.鲜,妄图征服朝.鲜之后再入侵中国。如今他们又入侵了琉球,如果不加以停止,他们会蚕食掉琉球,进而进犯澎湖,最终再现前明嘉靖年间倭寇放肆的一幕,甚至会越发丧心病狂!所以,我的第二个目的就是彻底打断倭奴的脊梁骨,让他们永远爬不起来!”
王羡和王绾对视一眼,心里都十分惊讶,没想到林瑾的第二个目的竟然是这个。
王羡沉声道:“老夫明白了,不外请恕老夫无能为力。闻香教若是能在琉球站稳脚跟,袭扰抢掠倭国肯定可行,仅靠闻香教征服倭国……痴人说梦而已!”
林瑾点颔首:“王教主同意袭扰抢掠倭国就足够了,其他的慢慢来吧。”
王羡点了颔首,若是林瑾想让闻香教和倭国硬碰硬,各人肯定一拍两散。
王绾突然冷笑道:“你要倭国的银子做什么?林家的万贯家产还不够你花吗?贪得无厌!”
林瑾淡淡道:“银币本位!”(注1)
明太祖刊行的宝钞原来很不错,可惜没有刊行准备,只能金银兑换宝钞,而不能宝钞兑换金银。更要命的是没有划定刊行数额,随意滥发,最终信誉破产,一文不值。
未来时机成熟的时候,林瑾会让四海银行刊行银元券,最终取代市面上种种各样的银票。想要做到这一点,四海银行的银元券必须始终坚.挺,不贬值,执行银币本位是一定的选择。
王绾愕然:“银币……本位?那是什么工具?”
林瑾呵呵一笑:“说了你也不懂!照旧谈谈接下来的事情吧。”
王绾大为恼怒,不外却没开口呵叱,不懂就是不懂,胡搅蛮缠不是她的气势派头。
林瑾问道:“王教主,可曾打探到倭寇的详细情况?”
“确实如同林令郎之前所说,琉球北方的五个小岛被倭寇攻克,军力主要驻扎在奄美大岛,在那里修建了一座浅易的码头。他们或许有两千四百多人,其中水师两千人,中型战船八艘。两艘和五皇子同归于尽,一艘被老夫击沉,三艘适才被击沉。如今他们的水师还剩两艘战船,三四百人。对了,守将岛津正直也死了。”
“奄美大岛上可曾修建城墙碉堡之类的工具?”
“未曾。”
啪!林瑾用力一拍桌子,把王羡父女吓了一大跳。
林瑾义愤填膺地叫道:“五皇子被倭寇戕害,吾等身为大汉天子的臣民,岂能无动于衷!在下准备率领船队进攻奄美大岛的倭寇,为五皇子报仇!王教主是否愿意加入?”
王羡一脸震惊,低声问道:“你竟敢擅自调动朝廷戎马,不怕事后被满门抄斩?”
林瑾淡淡道:“王教主说笑了,各人都是主动站出来为五皇子报仇的忠勇义士,哪来的朝廷戎马?”
“你不是带着绣衣卫和江南水师……”
王羡说到这里猛然反映过来,绣衣卫是天子亲军,为刘培报仇理所虽然,若是无动于衷反而会大祸临头。江南水师是用天子内库的钱财筹建起来的,户部没发一文钱饷银,实质上也是天子亲军,还真和朝廷戎马扯不上关系。
林瑾沉声道:“如今倭寇水师损失惨重,实乃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岂可错过!王教主还要犹豫吗?堂堂闻香教教主,连这点胆魄都没有吗?要不要在下送一套仕女装给王教主?”
王绾怒道:“闭嘴!”
王羡压压手让王绾冷静,慢慢解开了缠着左手的白布,“林令郎不必激将,老夫这点魄力照旧有的!再则,老夫也要报仇!”
林瑾倒吸了口凉气,王羡的左手竟然齐腕而断!也不知用了什么措施,竟然没怎么流血。
“之前一时不察,左手被倭寇的炮.弹打得破坏,索性砍掉!”王羡语气平淡,似乎断的不是自己的手。
“佩服!”林瑾拱手赞赏,问道:“可要在下资助看看伤势?”
“不必了!老夫父女都略懂医术。”王羡一口拒绝,慢慢把白布重新缠好。
林瑾笑了笑,问道:“王教主是否愿意向天子递上请求招安的文书?”
王羡看了一眼王绾:“笔墨伺候!”
王绾脸色有些欠悦目,不外照旧去拿了笔墨纸砚过来。
王羡略一思考,下笔如风,很快就写好了文书,吹干墨迹后,让王绾封起来递给林瑾,“事不宜迟,请林令郎立即回去部署,老夫在前带路!”
“王教主果真痛快!告辞了!”林瑾把文书收在袖中,起身向外走去。
“绾儿,送送林令郎。”
王绾看着林瑾下到小船上,忍不住问道:“银币本位到底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哼!”
林瑾回到船上,立即喊来薛枫和赵正泽,把刘培遇难的经过告诉他们。
“这可如何是好?”薛枫大惊失色,尸体都找不回来了,如何向天子交接?
赵正泽怒发冲冠,抱拳叫道:“此仇不共戴天!请大令郎下令,登陆奄美大岛,屠.灭岛上的倭寇,为五皇子报仇!”
薛枫急遽劝阻:“贤侄,万万不行!无旨意擅自动刀兵,此乃谋逆大罪啊!”
赵正泽怒道:“薛先生此言谬矣!绣衣卫乃是天子亲军,江南水师实质上也是天子亲军,为五皇子报仇天经地义,何来谋逆?”
林瑾点颔首:“赵百户所言极是!吾等都是大男人民,若是不给五皇子报仇,有何颜面苟活天地间!我意已决,命令船队整顿备战,黄昏时分赶往奄美大岛!”
“喏!”薛枫和赵正泽同时抱拳领命,转身下去传令。
“赵百户,等等!”林瑾叫住赵正泽,把两份信递已往,“派一艘船把云夫人和这两封信送回去,务必保证宁静!”
“喏!小的保证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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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银本位有两种形式,银两本位和银币本位,前者以‘两’为单元,实行银块流通;后者要求白银铸成一定重量、模样和成色的银币(袁大头、墨西哥鹰洋之类),可以自主熔炼铸造,银元券可以自由兑换银币和银块,银币和银块之间也可以自由兑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