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茅坑里的鹅卵石
曾传志有些忌惮的看了看站在方卓身旁的刘水根，小心翼翼的身手接过方卓递过来的烟，然后赶忙又缩了回去，生怕那刘水根抬手给他两巴掌。
“叔，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还请你行个方便！”方卓从包里掏出打火机，给曾传志点燃了烟。
“今天看在这位小兄弟的面子上，就这么算了，要是另有下回，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刘水根也随着啐了两口。
村长贺寿庭从曾传志家里端了两根长长的高板凳出来，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来坐着慢慢儿说！”
“之前那些事情，再去说谁对谁错，也没几个意义，你爸也走了那么多年了，啥子事情都该已往了，我相信你爸要是泉下有知，也不行能再去怪方老师。”
曾传志狠狠抽了一口烟，将剩下的烟屁股一把扔在地上，或许是因为脚底老茧比力厚的关系，直接光着脚使劲儿踩了踩到。
“那我老汉儿就白死了啊？”
曾传志是仙河村有名的懒汉，但是却并不代表他脑子欠好使，所以自然是不难看出，方卓这是有求于他。
现在他什么情况，他自然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可不是死了那么多年的曾绍刚送钱回来了吗？
谁人不知道方卓赚了大钱，这事儿要是不出个千儿八百的，他可不允许。
至于什么良心不良心的，能干出偷看人家老婆洗澡这种事情的人，良心能好到哪儿去？
方卓低头咽了口唾沫，人都已经死了这些事儿原来就说不清楚，当初也没个尸检陈诉什么的，别人硬是要死咬着不放，认定了就是方之夏的错，这口锅还真就背定了。
而曾传志这话里话外什么意思，方卓自然不难听出，无非就是要钱呗。
“叔，人死不能复生，都是为了父亲，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这样吧，咱今天就让村长做其中间人，商量一下几多钱这事儿能了，成不成？”方卓倒是也不空话，直接开门见山。
见对方提到了钱，曾传志搓着下巴想了好半天，然后看向了坐在堂屋旁边的草垛上，因为白内障已经双目失明的老母亲。
“你也看到了，我妈就是因为我老汉儿走了事后两个眼睛才看不到的，再怎么说，也要拿个三千块钱，给我妈看病吧？”
三千块钱，这放在当今的农村，绝对算得上是狮子大开口。
“啥子喃？你龟儿子怕是还在做梦哟！”还不等方卓开口，村长贺寿庭先坐不住了。
他知道曾传志肯定会抓住时机狠狠敲诈一笔，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开口就是三千块。
“三千怎么了？给你三千块钱，让你也死个老汉儿你愿不愿意？”曾传志开始说起了混账话，虽然开口三千块钱确实不少，可那不是为给接下来让步留下了空间。
“你个龟儿子，几年前你老汉儿死的时候，人家方老师一家人砸锅卖铁赔给你的三千块钱，喂狗了？你这个挨千刀的倒好，当初拿了钱最后还要指证方老师，这些钱你拿在手上不烫？用的时候心里不痛？现在还敢开口就要三千块钱，你狗日的死了都只有下地狱！”
作为中间人的贺寿庭被曾传志一句话给呛出了火气，他也总算是领教了，什么样的人是茅坑里的鹅卵石，又臭又硬。
去年村子里有人修屋子，照旧砖砌瓦盖，最后都只花了六千多块钱，外带三间猪圈。
结果曾传志开口就要了人家半个屋子，这和抢劫有什么区别？整个村子，也就只有他开得了这口！
虽然或许三千块钱对于大多数农村家庭来说，确实是一个遥不行及的天文数字，可是对于现在的方卓而言，尚且还在他心理蒙受规模之内。
这或许有一部门原因是因为后世钱币的不停贬值，已经在方卓心里根深蒂固的关系。
“行，三千就三千！”方卓并没有去看曾传志，而是直直的看着不远处坐在墙根底下，睁着眼但是什么也看不见的老太太。
只是希望这曾传志良心未泯，拿了钱事后能带着老太太去看病。
贺寿庭还想说点儿什么，不外曾传志却“滋溜”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是我说的，明天我会草拟好一份正式的谅解书，到时候让村长给你念念，没问题你在上面按个手印，我马上就会给你钱！”
谈妥约定好明天的时间事后，方卓与贺寿庭刚起身准备离开，曾传志笑着走了过来：“那个你们明天中午来就行了，我等着你们，可一定要来啊！”
……
“你不应允许他这么快的，多磨他一会儿，预计几百块钱就行，这种人贪得无厌，就想着不劳而获。”
走在回去的小路上，贺寿庭还在为适才的事情喋喋不休，直说方卓阅历浅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我看着老太太心里堵得慌，实在欠许多几何说什么！”方卓笑着摇了摇头，常听人说养儿防老，可事实却是，在农村像曾传志老娘那样的人触目皆是。
“你倒是美意肠，你信不信曾传志就算拿了钱也绝对不行能带他老娘去看病，他就是那品德，狗改不了吃屎，早点儿死在外面才好！”贺寿庭可不这么认为。
“村长人各有志，各有各的活法，再怎么说也是我有求于人家不是，今天的事儿还真是劳你费心了！”走在贺寿庭身后的方卓，从包里取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黄色信封，塞到了贺寿庭的手上。
找人家服务儿，该意思意思的照旧应该要有，再加上人家贺寿庭今天也确实尽心尽力。
“哎哟，你这是干嘛，要不得……要不得！”贺寿庭连连退还给了方卓。
他之所以资助，除了因为他是这仙河村的村长以外，还因为敬重方之夏的为人，从来都没想过要从中捞取利益。
“村长，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你也不能白资助不是，这你要是不拿着，我心里也不踏实！”方卓强行将信封塞到了贺寿庭衬衫的左边口袋里，连声称谢着转身离开了。
望着方卓逐渐消失在田埂上的背影，贺寿庭取出胸口衣兜里面已经被揉出褶皱的信封：“这小伙子，真是客气！”
打开信封一看，里面居然塞了整整五张青灰色的百元大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