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消力，不发？

　　气态化，那是怎样的状态？

　　坚不行摧的肉体化为无孔不入的流水，这已经是很是高的境界，就连那个开创了近代综及格斗的先驱，名声传遍世界的李小龙，也只是精神上到达了“be water”化身为水这一境地。

　　水无常形，可以自在畅流，亦可以澎湃飞溅，此为武道途中一道绝艳佳景。

　　而为了追逐位于群山绝巅的父亲，刃牙他，已然到达甚至跨越此境了。

　　将身体陶醉在水中，利用极限的松弛与舒张消除掉加速的历程，这只是第一步。以此为基础，将身体的各部位全部散发出去，溶解混淆，把皮肤忘却，肌肉忘却，骨骼忘却，内脏忘却，最终完全与水同化。

　　此是为液化的极限，能将百米突破十秒都极为困难的人体，像是乘坐着最新型最高速的新干线一般，化为从天而降的飞流，喷射出膛的子弹，速度拔升到原本的十倍，时速接近三百公里，足以摧毁面前所有一切的奇招！

　　那么在此之上又是如何！？

　　与“空气足刀”这种超乎常理的招式相对应的，刃牙口中正在开发中的绝技，比起液化更上一层，比起轰鸣的列车都要快，像是风暴般裹挟对手令他无从堪破，如同洲际导弹掀起扑灭性攻击波的这一招，究竟是什么？

　　答案是风。

　　清风，烈风，狂风狂风，天灾之风！

　　龙卷风的中心风速，平均在100m/s以上，最大可达300m/s，比之尚可以被阵势疏散堤坝阻挡的水，无处不在遨游天地的风，显然更胜一筹！

　　刃牙的目光像是交织在风旋中的雷霆，体表因为细胞的全数超负荷运转而泛红，汗水蒸腾轮廓模糊，极致的气逐渐汇聚成一道螺旋将弹头般预备的青年包裹其中。

　　准备的差不多了，60兆名为“细胞”的军团向着首脑中枢提倡请示，而已经将一切行动力与想象力榨干的大脑，在审视了这副突破极限的躯壳之后，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虽距完成还遥遥无期，但也已经是如今所能到达的最大功率。”

　　大脑如是确认道，随即凝聚意识，将对立的敌人牢牢锁定——咦？？？

　　敌人，对手，向宇，原本一动不动耸立在正劈面，气焰滔天的好汉强敌，他在哪里？

　　走到哪里都因为出众的外貌与气魄吸引着人们的目光，加上那样高峻健美的体格，在这竞技场中，本该如一团火焰般显眼瞩目的向宇，在刃牙的视线中消失了。

　　火焰，熄灭了。

　　向宇明明依然站在那里，可他的气质却似乎归于众人，变得淡泊疏远，平平无奇，如此巨大的落差，也难怪会让人眼前一花泛起错觉。

　　这就像是一具宽厚沉稳结实雄伟的石狮子，在眼前凭空消失般离奇。

　　有观众指着场中窃窃私语道：“喂，我说，那个小哥，他给人的感受是不是变了？”

　　“是脱力？他在模仿刃牙吗？”，“差池啊？总感受哪里纷歧样！”

　　“这招是……”终于，向宇的行动连本部都无法识别了，年过半百眼光却仅限于东瀛古武术的他，虽然无法明白中华武术传承探索四千年之玄妙，“同样是松弛，但是又没有像刃牙那样完全化为水，体内明显还存留着骨架，这到底……”

　　古武身世见识尚浅的天羽羽斩同样难以理解，只是，向宇的体态一下子变得轻盈了这一点，她可以确定。

　　她在心中推测：“难道跟之前的盘旋有关联吗？”

　　真相正如她所料。

　　天地周遭，圆周，是宇宙中，最为完美，最为自然的形状，也是归属于万千大道之中，武道中的最终之型。

　　回转，可以加速，亦可以静止，可以融入可以脱离，可攻可守，浑然天成。

　　既不是要闪避，也不是要对轰，而是要全盘接下。

　　最后一个回合，向宇的心却前所未有地安宁，嘴角笑意不再，骨骼锻成整体，不去刻意模仿什么，也不再努力证明什么，攻击，还击，压制，脱离，一番猛烈的争斗之后，在这热潮的前夕，他的身心反而近于“空明”。

　　“于动中寻求静力，循环而往复，生生而不息。”

　　中华四千年武道之途，上下而求索，在自然之中不停找寻，模仿那强大的，视察那弱小的，思考那不行视察的，钻研那不明其理的，无数的先人缔造出无数的宝藏，漫漫岁月之中开出万千繁花，最终结下丰盛硕果。

　　因为与生俱来的强悍“刚体”而难以理解的终极“技术”，今天，在面对刃牙胜过飞驰高铁灼热炮弹的攻击时，向宇体内的那道圆周终于被叫醒了。

　　既是护身术的大成，也是最强的拳法。

　　其名曰——消力！

　　双方就绪，以攻击对守备，狂风对羽毛，最终的回合，在人们意想不到，也难以看清的时间段内上演了。

　　唰——！！！

　　一道巨大的闪光向上腾跃，突破了围栏溢满了整个地下空间，连顶端的日光大灯也黯然失色，谁也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就算再怎么离谱非人，他们两个也只是肉做的身体，可竟然能够放射出这样璀璨醒目遮盖一切的光。

　　是精神，照旧气？没人知道，也没人体贴。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胜负在今后即将分晓！

　　在零点一秒内，位于光华之中的向宇与刃牙，就像进入了只属于他们两人与世阻遏时间静止的异次元空间，今后过上了啊差池，是开展了真正的交锋！

　　快！

　　模拟雷霆，模拟子弹，模拟远比人类要迅速的事物，这样虽然可以资助人类突破自我，但是，有一点不会改变，即，模仿者永远比不上模拟事物的速度。

　　可刃牙差异，逾越水，化身风，他确确实实地做到了，也正因如此，他才是差异的，无愧于地上最强之名！

　　五体之外包裹着一层旋风般的气流，现在的刃牙是风眼，是龙卷正中危险指数最高，破坏力最强的涡流！

　　反观向宇。

　　没有行动。

　　精神的敏锐度无限放大，身体平行悬浮空中似超人凹凸曼冲撞而来的刃牙兴奋到极点：“让我看看！你会怎么应对——”

　　无声中，一只毫无力道的大手从外侧扶上刃牙的手腕。

　　合气道？刃牙的第一反映即是自己所熟悉掌握的以小拨大以柔克刚之术，但是他立即发现了差异之处。

　　向宇的目的不是单纯的拨开或控制对手，他只是贴合，然后静止不动，似乎二人的肌肤相亲，血肉相连。

　　盘旋。

　　如同雪崩一般的先兆，在看似平静的雪山之中鸣枪，对于自然而言微小的回响，却能将积贮无数年的皑皑白雪震荡，从山巅开始，徐徐地，寸寸向下褪去，然后逐渐加大，逐渐加速，逐渐势不行挡，成为自然界中可怕的灾难！

　　“一样的！”速度力量到达了超人级别，现在释放的动能强到无法计数的刃牙，他的架势正在遭遇雪崩。

　　向宇的手腕勾动了一厘米？或是几毫米？对于迎面的攻击来说，实在是可怜的数字。

　　他本该无法撼动自己的对手分毫，可是，将全身上下的隔膜消除，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奥义已经施放，这个状态下，向宇任何微小的移动，都是全身作用的结果。

　　于是，在强烈的正面之势中，从无可挑剔的角度与时机，给予一个足够影响其偏向的侧面力量，原本笔直不行更改的线路就这样偏移了。

　　从手腕开始，徐徐地，寸寸横移，然后蔓延到臂膀，上身，腰，腿脚，规模逐渐加大，行动逐渐剧烈，逐渐无法抑制，最后，刃牙掀起的这股狂风完全落入了向宇的掌中！

　　施展消力的向宇不仅仅是羽毛，而是一根圆柱，一个球体，一颗“芯”，岂论如何盘旋，离心力大到什么水平，他的架势都不会为之动摇，所以他才气将风掌控，而不是落入风的困绕之中！

　　向宇甚至没有握紧手掌，只是贴合着掌心，就把二人连接在了一起，就将二人一起化为了旋风。

　　神技……刃牙能想到的，只有这个词汇。

　　时机完美，姿态完美，控制力完美，一切完美的前提下，才气用出这样完美无缺的招式。

　　中华武术，真的很强大，将中华武术修至如此境地的向宇，真的很强大！

　　周围没有任何景色，他们的眼中只有相互，天旋地转与他们无关，两人的武在此交汇，却没有碰撞，而是相融形成了比世间任何舞蹈都要优美的景色。

　　高峻英俊的男人，与矫健清秀的少年，四目相对灵魂相连，要将平生仅见的对方刻印在自己的心底。

　　他真的很厉害……

　　就这样，一直转到世界终末，似乎也不错……

　　为什么，没能早点相遇呢，一定能成为要好的朋友吧……

　　专注，陶醉，独属于武道家的浪漫陪同着层层圆弧的光影特别绚烂。

　　然而，也正是这份忘我，导致了意外。

　　因为精神上的微小脱节，向宇精密的操作泛起了差错，人体终究不是可以无限循环的法式，在这犹如漂移过弯高空行走的极限之下，角度，力度，稍有犹疑或莽拙便会波及全体。

　　平衡瞬间崩解，雪崩，风暴，铺天盖地！

　　巨大的动能脱离了掌控，而作为体系之焦点的向宇，自然需要蒙受巨大价钱。

　　像是有手雷在身前爆炸，向宇的整条胳膊枢纽全部错位脱臼，手掌被狠狠弹开！

　　异次元空间落回现实，时间流速也从未变慢过，与光线一样闪烁即灭，二人一触即分，一方蒙受剧痛颓然倒地，一方像是脱轨的列车失衡撞破围栏一路飞入通道中的黑暗。

　　结束了！

　　王者之战，以双方的负伤宣告结束！

　　但是，眼下这种局面，又该将胜利宣判给哪一方呢？

　　“没有资格！”正在人们这样想着的时候，德川一反常态无比正经的声音自话筒传遍全场：“作为旁观者的我们，能够欣赏到如此超凡脱俗的战斗，已经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我们能做到的，始终只有见证！无论是结束照旧结局，都该由这两名斗士，他们自己来决定！”

　　作为一个钟爱强者的人，德川偶尔也会展露属于他的高光。

　　“呵呵，还真是温柔的老爷子啊，能一直保持这样就好了。”向宇捂着松松垮垮的臂膀，艰难微笑着。

　　就算是两臂皆废，他也可以继续战斗，但这已经没有意义了。

　　刃牙虽然被摔飞出去，可是以他的体魄，最多算是较为严重的外伤，并未像向宇一样伤筋动骨。

　　两方伤势相较，胜负已在不言中。

　　“是你赢了啊，冠军。”向宇的眉头弯弯，尽是欣赏之意。

　　“嗯，是我赢了。”刃牙没有丝毫犹豫地接下了来自对手的敬意与这份荣光。

　　真就一点不客气呗？棋逢对手也不惺惺相惜一波？实在煞风物啊……

　　“所以，我会一直等在这里，直到你下一次前来，带着更强，更完备的武器，亲手讨回胜利。”

　　刃牙叉起腰轻吐口气，少年人的意气真挚清冽：“可别到此为止啊，朋友。”

　　明明才那般猛烈地打架过，却已经成为交心的挚友了。

　　“唔哦哦哦哦！认可了！冠军认可这个小哥了！”，“两小我私家都超级强啊啊！！”，“他叫向xiang宇yu？怎么感受在哪里听过？”

　　“哈，虽然了。”向宇伸脱手来，与刃牙啪地一声脆响拳掌相握，感受着这份特殊热度与握力，他咧嘴发表坚定不移灰太狼的不败宣言：“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德川一声令下，鼓声震鸣：“双方都没有异议，胜负已分！”

　　站了起来，全部的观众都站起了身，用将双掌拍红喉咙刺痛的力道发出巨大的掌声与喝彩，相比斗争的双雄，他们能够支付的，也只有这点小小的痛楚了。

　　今夜，作为旁观者的他们，终于也有了些许介入其中感同身受的心境，原来除去暴力，武道家们不打不相识的友情，也可以这样令人真心赞叹感动不已啊！

　　向宇摇摇头：“总算是有点观众的样子了。”

　　刃牙则笑道：“我都习惯了。”

　　在满头大汗的医护人员前后蜂拥下，向宇最后瞥了眼周遭鏖战事后的园地，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而正是此时，德川慌忙赶来，叫住了他。

　　“小哥！向宇小哥！”

　　“有何贵干？德川老爷？”

　　二人的称谓无形之间亲密了些。

　　“虽然很突然，但是，我想将你的名字，刻在这座竞技场的斗士名册上，你意下如何？”

　　“那虽然好。”因为尊敬的前辈也在其烈，向宇没有拒绝的意思。

　　“那么，你可有什么名号之类的？”一把年纪的德川兴致勃勃中二发作：“好比那位拳雄烈海王，你有没有类似的响亮称谓？”

　　“这个……”向宇有些羞于开口，究竟自己如今只是咸鱼一条，不外稍有战绩，实则未立寸功，哪里配得上“他”的台甫，不外他想着想着突然心有所感，侧目看向旁观的刃牙。

　　据他所知，刃牙并没有属于自己的称谓，但在这座格斗场中，他一直被人称作“champion冠军”与“王者”。

　　“哈，究竟是东瀛嘛，入乡随俗。”

　　向宇心思落定，漆黑眼瞳微张扩散，轮廓似有似无地开始跃动，他垂眸俯瞰着德川，声音平静傲然：

　　“霸王——xiang项yu羽。”

　　能挑战王者的，只有另一位王。

　　而能够战胜王者的，即是霸王。

　　……

　　这个时候的向宇只是一时兴起。

　　谁成想，在不远的未来，在这洒满斗士鲜血之地，他将迎来彻底的蜕变。

　　无法制止的厮杀，终将走上的门路，注定燃烧的王之血。

　　脚下这座无法无天无限制的格斗场，就是王魂苏醒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