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留步。”
林洛叫道。
女人停下脚步看着他。
好小啊!
林洛心里暗道。
这女人身材矮小,只有不到一米六的身量,连带着手脚也小,口鼻眉眼也小。
这样的手脚眉眼,若是生在别人身上,一定显得小气,可是生在她这样的小身子上,竟然有种似乎人工雕琢而成的玲珑精致感。
再加上经历养成的一种妇人气质,放在前世,妥妥的一个萝莉御姐。
“大人有什么付托?”
女人眼睑低垂,作出一副恭顺的模样。
“女人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我叫藕香。”
“藕香,”林洛在心里咂摸了两下:“真是个好名字,女人刚从外面回来?”
“是,妈妈付托我去买些工具。”
“买的什么工具?”
“这...”
藕香顿住了。
老鸨赶忙抢上前来,笑道:“都是些女儿家用的脂粉之类,大人想必不感兴趣。”
林洛伸手把她赶开,老鸨没站稳,踉跄了两步,程勇二人赶忙上前,隔在藕香和老鸨中间。
“女人买的工具都在哪里?”
“......”
“铺子没开门,没有买到。”
藕香犹豫了片刻回覆道。
“有吗,我刚刚路过脂粉店,店门大开,客人挤得都落不下脚,女人是懒得期待,所以回来了吧?”
“是,就是这样!”
藕香连忙接话。
“可女人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哪家脂粉店?”
林洛眼光不善地盯着藕香,她一下子慌了神,转过头去找老鸨,可她被程勇二人隔在外面,搭不上话。
藕香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从大门外走进来三个男人。
这三小我私家曲背弯腰,形容猥琐,勾肩搭背地向着藕香走过来。
“藕香女人在这呢,快陪我们三兄弟上楼喝酒。”
为首的男人说完,抓起藕香的手腕,就要往上走,似乎完全没看到林洛。
胡天才颇有点主辱臣死的念头,见男人不把林洛放在眼里,马上震怒,赶过来一巴掌拍在男人的肩头,拍得他身子不稳,接连跳开两三步。
“勾三儿,瞎了你的狗眼,林捕头你也敢冲撞!”
这三人是街面上常见的泼皮,平日里没少和衙门打交道,所以林洛等人对他们很熟悉。
见胡天才发怒,名叫勾三的男人马上心气弱了下来,条件反射似的就要鞠躬退却。
可他立即想到老鸨开出的价钱,闹一次,一整年都衣食无忧了,另有时机多亲近亲近怡红院的女人们,就算被抓紧牢里受教训也值得啊。
想到女人,勾三马上胆气壮了起来。
于是他又挺起身子,说道:“捕头怎么了,捕头找女人就不用给钱吗,老子找藕香女人喝花酒,钱不少给,捕头要来抢,也要看藕香女人乐意不乐意。”
他说得倒像是林洛在和他争风嫉妒似的。
这班泼皮往日里见了捕快,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今天竟然敢还嘴了。
胡天才震怒,现在就敢还嘴,以后还不翻了天?
于是他提起刀鞘,照着他背上就来了一下。
勾三杀猪似的大叫起来:“打人啦,捕快打人啦,另有没有王法!”
叫声传遍了上下两层楼,现在照旧白昼,青楼里不是做生意的时候,还没什么客人。
得了闲时光的女人们都倚着栏杆向下张望,看热闹。
一时间莺莺燕燕,热闹特殊。
胡天才哪见过这种阵仗,登时涨红了脸,不知如何是好。
泼皮他搪塞的多了,没什么好怕的,可眼前这一群女人,浓妆艳抹的,又笑又闹,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程勇继续拦在老鸨前面,没有要过来资助的意思。
他可是知道,这怡红院往日里孝敬王冲捕头不少银子。
现在这么卖力的冒犯怡红院,日后要是被王冲捕头记恨上了,另有好日子过吗。
林洛虽然也是捕头,可究竟刚升上来,基本尚浅,实力也弱不少,为了林洛冒犯王冲,傻子才这么选。
胡天才这家伙,照旧年轻啊!
林洛冷眼旁观勾三几小我私家闹事,他能猜出来,这三小我私家肯定是被老鸨叫来解围的。
开青楼的,和黑道白道都有联络,这屡见不鲜。
倒是这老鸨,这么短的时间就想出对策,叫来这么一班泼皮胡搅蛮缠,处事坚决,倒是有几分手段。
不外这也越发深了林洛的怀疑。
他原来只是想来怡红院找找线索,现在突然发现,怡红院自己就是最大的线索。
见胡天才被窘住,林洛往前踏出两步,也不多说,锵的一声,拔刀出鞘,蜂鸣似的响声在众人耳中回荡。
还没等众人反映过来,冷光一闪,刀已经回到鞘中。
勾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头看看自己的小弟,突然大惊失色,道:“你你,你,脖子!”
小弟伸手摸自己的脖子,抬手看时,只见手掌上满是血迹,他抬头看看勾三,惊道:“老大,你也是,脖子!”
勾三学着小弟的样子,也去摸摸脖子,立时感受到一丝刺痛。
原来适才林洛拔刀的一瞬,已经让刀刃在三人的脖子上走了一遭,给三人割开一道伤痕。
伤痕不深,三人没有丢命的危险,但这种在死亡边缘彷徨的恐怖,登时让他们软倒在地。
楼上楼下的女人们像是看了场大戏,她们不清楚两方是怎么起的冲突,只觉得这少年捕头俊朗神武,于是一阵接一阵地叫起好来。
林洛冷着面孔,看了胡天才和程勇一眼:“还要我教你们怎么办吗?故障公务,寻衅滋事,把他们带回牢里关押!”
胡天才立时精神起来,扑上前去,把三人手臂反剪着用绳索捆好,只等离开的时候带回衙门。
他现在可神气起来了,听着楼上楼下的叫好声,他也与有荣焉。
见三人面如土色,林洛心中冷笑。
这是个武力为尊的世界!
他不愿凭借武力去欺压良善,可也决不会使自己被莫名其妙的道德原则缚住手脚,任由泼皮们去胡搅蛮缠。
企图用这种小手段来拖住他的脚步,可是打错了算盘。
林洛瞥了老鸨一眼,她已经没有了适才舌灿莲花的样子,看来她已经明白了,依靠这种小手段来搪塞林洛是行不通的。
林洛重新回到藕香面前,说道:“女人,跟我去楼上,我有话要问你。”
然后转头付托胡天才和程勇:“你们守在这里,谁也禁绝上来。”
说完带头往楼上走去。
这老鸨总是个障碍,有她在旁边,藕香就像是有了依靠。
只有把她们离开,才有希望撬开藕香的嘴。
上了二楼,林洛随意推开一个房间走进去。
里面的女人还没起床,听到有人进来也不惊慌,随意地穿了件不蔽体的短袄就下了床。
等看清林洛身上的公服,这才神情一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出去!”
林洛面无心情地付托道,他没想到房间里竟然有人,还以为各人都出去看热闹了。
当下他脸上有点热,两辈子都加在一块儿,他也没见过这阵势啊。
小影戏虽然没少看,可小影戏能和现场比吗。
幸亏他功力深厚,控制住了自己的心情和反映。
要否则适才立威留下的形象可就全破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