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鹿仁
760纪年
“呃啊……”鹿仁艰难的睁开眼。一阵剧痛袭来，鹿仁感受自己的身体已经散架了，五脾六脏被捣碎，正在自己的身体里翻腾。
那家伙下手真狠，鹿仁趴在地上，恨恨的想。
鹿仁咂了咂已经干枯开裂的嘴唇，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形势。那个女生被放在观众席上，睡得正香；吴世清也坐在第一排观众席上，抱着手低头盯着地板，正在思考着什么；而沈良不知所踪。至于鹿仁自己，则双手被反绑，双脚也被捆在一起，狼狈的趴在舞台上。鹿仁试着挪动一下身子，但发现自己转动不得，而且每动一下自己的肋骨就疼的要命。
鹿仁倒吸一口凉气，痛的连眼泪都流出来了，毫无疑问，肋骨断了，就是不知道断了几根，鹿仁呲着牙，心想。
舞台上的消息引起了吴世清的注意，吴世清看见了鹿仁惨状，冷着脸在他面前蹲下。鹿仁拼尽全力，也才艰难的翻过身。
“你是谁？”吴世清问，脸上的心情极为难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是你爹。”鹿仁怨毒的瞪着他，嘴里挤出来四个字。
“我就不明白了！”吴世清猛地站起，绕着鹿仁走了两圈，显得十分烦闷，“我们能有多大仇，多大怨，竟让你做到这一步！”吴世清从未在任何场所体现的如此抓狂，看到吴世清这副模样，鹿仁心中升起了一丝满足感。
鹿仁冷笑了两声。“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懂。”
“那你倒是说，我在什么地方招惹到你了？”吴世清怨愤的质问道。
“被上天所眷顾却不自知，呵呵。”
“……”
“你知晓无能为力的滋味吗？”
“……”吴世清脸色离奇的看着鹿仁，没有说话。
“天才少年吴世清，从未失败，永远名列前茅，永远处于众人的焦点——”鹿仁的话语显的很急促，声调越来越高，突然一个停顿，“你难道不知你的存在就是对人的冒犯吗？”
鹿仁说完，吴世清却没有接话。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恒久的对视着，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奇怪的咯咯声，很细微，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吴世清吐了一口气，“呵，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哈，哈哈。”吴世清不知为何，哑然失笑。
鹿仁疑惑的盯着发笑着的吴世清。紧接着，吴世清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而猛的扭头怒视着鹿仁，眼睛中似乎要喷出火焰。“你以为你了解我？”吴世清怒吼，“你知道个屁！”
吴世清的声音在空阔的礼堂内回荡着。而鹿仁趴在那里，他从来没有见过吴世清的这一面。他所见过的吴世清，总是保持着得体的，就算别人冒犯了他，吴世清也只是无所谓的笑笑，跟那人开个玩笑。此时，吴世清的优雅随和荡然无存。
“你觉得自己很了解我吗？你觉得我比你越发幸运？”吴世清的语调逐步升高，“你对我一无所知！谁给你的自信来擅自臆测我。”
紧接着吴世清一脚踹在鹿仁肚子上，鹿仁惨叫一声，缩成了一团。
两人的对话中断了，鹿仁死死的盯着吴世清，嘴里痛苦的高声喘息。困兽的喘息声化作了二人坚持的配景音。
“干嘛呢？”沈良清冷的声音在鹿仁脑袋的另一侧响起，“我真该拿个胶布把你的嘴给封上，是吧？”鹿仁悚然一惊，没等他把脑袋转向沈良，沈良就一脚把他踹翻过来，让他面朝大地，袒露出被捆着的双手。
随后沈良一脚踩了上去，狠狠的碾了两下，鹿仁吃痛，一把尖锐的钥匙落在了沈良脚边。再看束缚着鹿仁双手的绳子，已经被切烂了一泰半。
吴世清被吓了一跳，那副惊诧的心情，简直傻的有点可爱，鹿仁怀着恶意在心中想。就算在这种情况下，鹿仁的注意力依然在吴世清身上
“你以为人人都乐于和你唠嗑？”沈良看了吴世清一眼，面不改色，但语气中带着一丝挖苦，“呵，所有人都乐于向别人贯注自己的想法，但没有人愿意倾听别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良手中又泛起了一根棒子，不外这次是铁质的。鹿仁大惊失色，哀嚎与求饶混淆在一起，化作一串毫无意义的音符。
“不要！等一下——”鹿仁觉得自己或许喊的是这些话，或者类似的，不外现在弄明白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并没有任何意义。
沈良抡起铁棒朝他的脸上砸去，比先前用木棍时更狠，但吴世清只是别过眼去，没有再阻拦沈良的暴行。顷刻间，鹿仁凄惨的哀嚎贯彻了整个礼堂，其中混杂着击打时皮肉浸着血液的钝响。
……
鹿仁有一种感受，似乎自己已经死亡，他已经险些感受不到疼痛了。濒死？可能吧，鹿仁茫然的想，我想看一下我的脸现在怎么样了，预计已经破相了吧。不知为何，鹿仁不只是身体上感应麻木，似乎精神上也一样麻木。
鹿仁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也没有想象中的恐慌，又模模糊糊的记得，自己不应这么坚强。在鹿仁自己的理想中，自己这时候应该痛哭流涕，腿都吓软了，高声向沈良求饶。但实际上他没有，比起自己，他现在心里想的是……如何到达自己的目的……
但鹿仁却已经懒得感应奇怪了，似乎这不应该是他考虑的事。要翻盘，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才气翻盘，鹿仁的思维情不自禁的完全集中在这件事上。他的思维……不知道怎么形容……似乎被另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引向一个偏向——要做什么，才气翻盘，必须让吴世清感受到痛苦……
但就在这时，鹿仁心神一动，似乎抓到了一丝时机。他勉强的将目光朝旁边偏移，脸上流出的血糊住了眼也没有阻碍到鹿仁直勾勾的视线。
睡着的梁小滨在他的视线中，不舒服的扭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