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今天会下雨

　　宋行在脑海中搜罗半天，终于确认他没有听说过南阳城是什么地方。当下搓了搓手道：“大侠，我这辈子最多也就去过镇上，城别说去，是听都没听过。”

　　皇甫吾揉了揉额头，“那我照旧去村子里问吧。”

　　“不会杀人吧。”

　　“……不会。”

　　“问完就走吗？”

　　“对。”

　　“真的吗？”

　　“不提，不多问，不杀人。”

　　“那好，不愧是大侠。”宋行再松了一口气。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大侠我叫宋行。”

　　天璃王朝，祥元三十三年。

　　白庐江是天璃王朝第一大江，全长约三千多公里。在下游末端处，清平郡。有一个围江而生的村子，名为江福村。稀稀疏疏，约莫几百余户。

　　宋行带着皇甫吾走进了乡村，直奔门路一旁的一户小院。推开木栅栏门，看到一名精神很好，但是瞎眼老者卧在一个藤椅上。嘴中哼着不知名的民间小调，腿上还趴着一只橘黄色的猫。由于老者不停的抚摸，橘猫发出咕噜咕噜的舒服声。

　　“王大爷，我是小宋。”宋行走到老者身旁喊到。

　　听到有人喊自己，老者停止了哼曲道：“是小宋啊，我让你去当衙役你想好没。”宋行挠了挠鼻子说：“还没有想好，我带一位朋友找您老问个地方。”

　　瞎眼老者呵呵一笑道：“哦，什么地方，小友但说无妨。”皇甫吾拱手应声回覆道：“南阳城。”

　　“南阳城啊，在隔邻文元郡。出了村子顺白庐江往西走，穿过青山镇，再往西北过云平镇在从北官道直走约百里左右，就可看到南阳城了。步行约莫五天，骑马也要十几个时辰。”瞎眼老者慢悠悠说道。或许是说话忘了摸猫，以致瞎眼老者腿上橘猫发出不满的呜呜声。后者听后又慌忙抚摸几下，橘猫才平静下来。

　　皇甫吾致谢后，宋行便拉着他走了出来。宋行看着那太阳沉下去的水天接壤的地方，只残留着一抹淡淡的红晕。“大侠，既然知门路了，那你快去赶路吧，我就先回家了咱们有缘江湖见。”宋行说完便又计划走。

　　皇甫吾直接伸手将宋行拉了回来，掐指算了算笑道：“天也晚了，我也不想赶夜路，另有，今天会下雨。”宋行抚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呢。”皇甫吾又道：“然后我晚上想住你家，顺便造访一下你那五十的母亲和三岁的孩子，懂了吗。”

　　宋行嘴角微微抽动，随后镇定道：“我家破旧不堪，床都就一张，哪能让大侠委屈住我那里。”

　　“少说空话了，带路。”

　　“这真的不怎么好呀。”

　　“再空话我就你就看我这弯刀白笛利倒霉。”皇甫吾直接一脚踹在了宋行屁股上。宋行听后直接闭嘴，一边带路一边心里暗骂。

　　银色的月亮从云中慢慢探出，又将整个乡村笼罩在其中。树木，花卉，衡宇的影子，在微光的反射下，愈发显得黑暗。

　　皇甫吾随着宋行走进一家小院，院墙残缺不堪，有的地方甚至没有围墙，只用篱笆便盖住。院内工具零零散散，只有角落摆放几截木头木板，和一些工具，异常冷清。进入屋内，皇甫吾摸着墙壁上的泥土道：“本以为你说三岁孩子是假的，没想到你连五十的母亲也是假的。”

　　宋行摇了摇头苦笑了下，走到桌前点燃了一盏油灯。看着蚕豆般巨细的火苗微微摇曳，徐徐说道：“我原本就是一个孤儿，三岁被我爹收养，一直给我养大。因为我连个老婆都没讨到，但他从没怨言。哎不说了，大侠我去给你倒杯水。”

　　纷歧会，皇甫吾接过宋行递过来的一碗水。宋行尴尬笑道：“水有些浑，别嫌弃。”皇甫吾应了声，便一饮而尽。皇甫吾擦了擦嘴角，又指了指墙角的几个木制椅子篮筐道：“都是你做的吗？”趴在桌子上的宋行顺着皇甫吾手指的偏向看了看回道：“嗯，我家是木匠，我爹走后我就接手了。

　　“下雨了”，皇甫吾说完看向院子。雨如万千银丝从天上飘下来，雨顺着屋檐向下徐徐滴落，很快便染了整片院子。宋行大惊道：“我的木头。”然后飞驰到院子里搬了起来。皇甫吾看着宋行狼狈的背影笑了笑：“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忙活了半天，宋行才将木头搬进屋。望着外面瓢泼大雨，宋行呆呆的问道：“真的下雨了，还以为大侠你是骗我的。”皇甫吾踢了宋行一下说道：“气象事微，一算便知。”

　　宋行听后，露出崇敬的目光：“大侠，你既然都能算出天气，那你能不能算算我何时能考中童生，啥时候能立室娶亲啊。”

　　皇甫吾听了又踢了宋行一脚，：“前途和婚姻大事，让我掐指给你算，再说以我视察，你连私塾都没上，怎么可能考中童生。”宋行摸了摸屁股，尴尬笑了笑，：“我觉得读了也没啥用，我们这个世界拳头硬不就是原理吗，像大侠你一样，武功这么好，背剑闯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无拘无束，真的好羡慕。”

　　皇甫吾反问道：“既然想闯江湖，为什么不学武功而去加入县试？”宋行苦笑道：“我爹以前就想让我好好念书，说他以前没有好好读，厥后只能当个木匠。跟我说江湖上刀剑无眼，说我爷爷以前就是在江湖上丢了性命。但我也知道，既然决定闯江湖，就应该知道，随时有毙命的危险，但是在夕阳下，背剑骑着马，浪迹天涯的样子想想就觉得舒坦。那才是我想要的人生啊。”

　　皇甫吾重新坐了下来笑了笑：“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照旧老老实实当个木匠吧。”宋行嘿嘿笑道：“我也知道，只是说出来让大侠开心开心。”

　　皇甫吾不理宋行，又看了看四周说道：“有饭吗，来你家做客不至于饭都没有吧。”宋行听后走到床下，拉出一个小木箱，打开提出一小麻袋。拎着说：“另有一点黍米，大侠不嫌弃的话，给大侠煮点米粥。”皇甫吾应了一声，便不管宋行去煮米。盘腿静坐在椅子上，掐了一个手诀，开始打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