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的老板娘
“接待光……滚！”
本就不太暖和的声线在看到姜秦后彻底化为了隆冬腊月的冰雪。
显然，这家店的老板娘并不接待姜秦。
姜秦并不在意，直接越过歪歪扭扭，险些没有空隙的书架，再跨过被随处堆放的古籍，踏上嘎吱作响的六阶木梯，走到了老板娘身边。
这家信店最宽敞的位置，就是柜台之后，独属于老板娘的软塌，也是姜秦最喜欢待的地方。
姜秦厚着脸皮坐在软榻上，贴在她身旁，轻轻嗅闻她身上淡雅的香气。
老板娘全程都在用看待四害的目光鄙夷姜秦，
她用冷硬的声音说道：“客人，本店已经打烊了，请出去。另有，我是非卖品，不要随便碰我！”
姜秦不为所动，如同老僧入定。
“呵，虫子！”
老板娘不屑地叹了口气，然后任由他靠在自己身上，默不作声地书写姜秦看不懂的文字。
书店用的仍是油灯，灯光昏昏沉沉惹人困倦。
老板娘身上的香气很是好闻，握笔的姿势也很可爱，今天穿了件乳白色的贴身毛线衣，很是有人妻的韵味。
只是脸色有些僵硬，或许是不习惯姜秦毫无掩饰的欣赏，一脸写错了好几个字，然后狠狠的涂抹掉。
杂乱的线条显示出她内心的忙乱失措。
笔尖的力道稍稍加大，就戳破了纸，像是扎在姜秦身上一样。
姜秦惊讶于她今日的宽忍，于是开玩笑般为她盘起了乌黑顺直的长发，并掏出一根路上折下的树枝作为簪子，牢固好了形状。
老板娘双手攥紧，转头盯着姜秦。
她的脸色早已红润，眼神也在闪烁，只是勉强体现出了一副嫌弃的心情。
她摸了摸那根树枝，摩挲着，然后不近人情的说道：“一个粗拙的礼物，但我收下了。”
似乎是发现姜秦离得有点太近了，老板娘用很是轻柔的力道并不坚定地推开他，尽量平稳的说道：“离远些，太近了，我不喜欢。”
可惜言语间照旧夹杂了一股柔软的恳求。
她转过头不再看姜秦，但眼中的清凉升温了些许。
只是，袒露在姜秦眼前的耳根已经通红通红了。
很显然，她的耳根并不会撒谎。
这时，姜秦突然提起了他的梦。
“你知不知道，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气质样貌和你很像的女人，不外她有着蛇一样的竖瞳，还总是喜欢盯着我看。”
“蛇瞳么？”老板娘突然勾动嘴角，露出了一个十分阴森的笑容，然后幽幽地看向姜秦，“是长这样的么？”
“什么？”姜秦转头，突然看到了一双金色耀眼的蛇竖瞳，残忍且冷漠。
那是老板娘的眼睛。
他心里猛地一惊，寒芒乍立，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勉强咽了口唾沫，然后讪讪说道：“应该是美瞳吧？”
“不是。”老板娘洁净利落的打碎了他最后的理想。
姜秦干涩的回应道：“只能说，基因突变真是神奇啊，你看你都进化了，还不带上我一起。”
现在的老板娘和梦里的蛇瞳女人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这也是他特意来书店求证的目的。
“或许基础就不是一个物种也说不定呢。”老板娘冰凉的声音就如同极地彻骨寒风，渗入了姜秦尚且保有侥幸的内心。
姜秦认识老板娘也已经有十年了，十年时间里，她的样貌没有丝毫的变化，时间在她的脸上无法留下岁月的痕迹，任谁也会觉得诡异。
姜秦又怎么不会察觉不到。
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预言梦里的人似乎都徐徐地泛起在了姜秦的视野里，准备把他平静的生活搅成一团糟。
“梦里有个灰发的女人说，我在一个月后会死。而且，已经有征兆了。”
坍毁的墙壁，突如其来的刺杀……这些都确确实实的泛起了。
姜秦不再遮遮掩掩，他选择将自己的梦到的全部告诉老板娘。
“预知死亡么？未来的事情谁也说禁绝，没须要泯灭他打的精力。而且……若是真的是在一个月后死亡，那么就代表你在这一个月内一定不会死，倒不如说可以去做一些平日里不敢做的事情。”
老板娘凉薄地摸着发簪，言语间完全没有温软的慰藉，之前的羞涩或许都是伪装，她或许基础不在意姜秦。
“所以，是真的么，我的寿命真的就只剩下一个月了？”姜秦握紧她的手，沉稳冷漠地说道。
“谁知道呢，秦。你或许可以实验着抗争一下。”老板娘不再理会他了，只是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历史书，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姜秦似乎没有那样的恐惧和无措，他只是徐徐放松了全身的肌肉，然后突然亲了一口老板娘。
“若是一个月后我死不了，你嫁给我。”姜秦炽烈的目光如同剩下的烈阳，灼灼的盯着她，似乎想要把老板娘外层的冰霜融化。
“可以，我允许你。”老板娘金色的瞳孔同样映射璀璨的辉煌，她如同蛇一般冷酷无情的危险气势丝绝不弱于姜秦。
姜秦起身准备离开，老板娘突然叫住了他。
“秦，等一等。你的那个狐朋狗友托我把这工具交给你。”她掏出了一个油布包，解开后，里面是一把鎏金的左轮手枪。
“是耶格吗？他怎么突然要送我工具了？”姜秦接过左轮，奇怪的说道。
这柄左轮很沉，约莫有三公斤。枪柄处用的上等柔软的真皮，出自什么种族的欠好说。古朴的花纹遮盖在枪管，看起来像是一个精美的工艺品。
“这是一份请柬，他邀请我们二人出席在一个月后的今天，他在罗马的诞辰。真巧，恰好就是你要死的日期。”老板娘眼神微微眯起，似乎有些困顿，她极为恶劣的说道，“看来罗马将会是你的墓地，那地方风水不错。”
姜秦被她气了个够呛，爽性威胁恐吓道：“一个月后，看我怎么教育你！”
“我等着，另有……外面下雨了，门口有一把伞，你拿去用，可别今天就死了。”老板娘微微偏过头提醒道
“嗯。”姜秦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老板娘看着他的背影，从身后的书柜上抽出了一本书，书名为《预言》。
她轻轻念道：“2030年，夏，白狼重新见到姜秦，并……旧情复燃？尔后……”
老板娘似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先是揉了揉眼睛，然后慢慢地读下去，脸色越来越黑，就似乎是被抢了男人一样。
“我或许需要主动一些。”
她难得掏出一面泛黄的铜镜，有些不自信的盯着镜中的自己，觉得似乎有些阴沉。
她实验地用手指勾起嘴角，但心情看起来像是阴森的冷笑。
玄色平滑的蛇鳞慢慢浮现在她眼角侧面靠近太阳穴的位置，一条黑蛇的虚影在拥挤的书店里盘旋，冷硬可怖。
“应该也不错，总是比白狼要强上几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