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水机今天没有电,一时打不了热水。哦不,我忘了,它已经坏了快一个月了。我今天决定打饮水机上面的维修电话,问问是什么情况。
“您好,请问是饮水机维修照顾护士员吗?”
“是的。”很重的海南话口音。
“我所在舍一楼的饮水机坏了,宿害是2幢区,请问您能快点来修吗?”
“饮水机现在······你打给······没事情······征地.....保险······学校·····物价·····大学生······傻屌······媳妇……离婚·····.”电话的信号似乎受到了滋扰,但就算没有我也不大能听懂他海南口音说的话。
突然,滋扰声消失了,似乎有谁接过了电话。
“喂,能听见吗?”一个深沉而沙哑的声音。
“能。”我有点小畏惧,但照旧冒充镇定。
“你现在在哪个星球?”我觉得也许我该挂断电话了。但我并没有。
“你是骗子对吧?”
“不是。骗子已经死光了。我是我们星球唯一的幸存者。”
“好吧,那祝你好运,我先挂了。”很有意思的一个骗子。
“等等!”带哭腔的声音始终是有一种魔力,于我而言。
“好吧。5分钟内,把事情说清楚。”这其实并不是我的说话气势派头,是我从前女友那儿学来的一句话。
“我是一名宇航员。原来今天计划从空间站返程回地面的,但饮水机出了点问题,我便维修了一会儿,早餐也吃的比力晚。突然地面暴发了一场大型疫情,整个星球的人在5分钟内全部丧生。”我不知道他说完这句话后我们一起缄默沉静了多之时间,就像我和她最后一次打电话一样。
“我说的,应该……很清楚吧?”他哭了。
“你继续说。”
“我就只好拨打了星际电话,虽然这项技术刚研发出来不久,但我别无选择,只能孤注一掷了。这个电话有翻译功效,已探明的语言可以转译。”
“这是你打的第一个电话吗?”
“不,这是我打的第99个电话了。”
“那,前98次,都怎么样?”
“前98个电话,有些人把我当骗子,有些人则向我倾诉自己的故事,有些人直接挂掉了。”他在向我分享的同时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少了一些伤心。
“这么说,地球的语言你们也探明了吗?”
“地球?你是地球人?”他似乎不敢想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我是。莫非你也是?”
“不,但离你们很近。我是月球人。”
“什么?!”我被吓得眼镜都差点掉下来了。一个来饮水机旁边的洗衣机的人也被我吓了一跳,投了个白眼。
“那,你这部星际电话还能跨时间通话?”
“看来是这样。你是我的第一位跨时间通话者,因为我现在还看不到任何高等智慧生物泛起在地球,地球上的霸主是恐龙。你不会是恐龙吧?”
“哦不不,虽然不是,我是人类,我们由猿猴演化而来。”
“哇哦,要是月球人能活到你们文明建设起来就太好了。”
“呃,你或许可以先迫降到地球上,再想想下一步怎么办。”
“哈哈哈哈,我现在就在地球上了。”
“哈哈哈······”我们两个处在差异时代的人,此到一起在大笑着。
“那你为什么还要打电话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又是一段长时间的缄默沉静袭来。
“因为,孤苦。”他深沉的声音击穿了我内心中的某些工具,我也开始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本该定时回到地面和各人一起面对末日的,这样我就不会像此到这样孤苦,不用去打电话打扰其他时空的人。对不起,我错过了末日。”是的,两个同样感受到孤苦侵蚀的人正在一起落泪。
“我在想,也许某个接电话的人,能够有能力来到地球上,接收我为星际难民,带我去到另一个星球,另一个我能找到在里面过群居生活的星球。”
“你现在在地球上没有可以交流的生物吗?”
“地球现在的文明生长水平还无法满足我的基本生活需求。”
“嗯,我很歉仄。”
这时,电话里传来了陌生而又熟悉的咆哮声。是恐龙!
“欠美意思,我这里出了点状况,我先挂了。”
“喂,等等,我还不知道你叫······”电话已经挂断了,“什么名字”这四个字卡在了我的咽喉。
对不起,月球人,我也错过了你。希望你可以不再孤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