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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令之清绝洞天

逡巡篇 第30集 幻梦

如梦令之清绝洞天 张南薰 3220 2021-11-25 12:23:22

  晏潇躺在木板床上辗转反侧,影象飞速倒转,她看着进入樊笼后的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闪离。城主府内,羊绒毯上的芙蓉花与清甜的玉露丸;密云谷中,握紧自己的手和浅淡木调香;西市大街上,模糊中的不知所措;梦回昆仑时,美丽的云海日出与那声“谢谢”;另有涿光山涧旁,很合胃口的饭菜与缱绻的笑。这些影象在泼墨般的夜色里荡出涟漪,扰她心神、乱她心率。

  晏潇和冥王已经有七八日没见了,她很想念他,迫切地想要见到他。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倏忽间,晏潇鼻尖闻到了熟悉的香气,她挺身坐起,对着虚空压低声音问:“你在吗?”

  这细若蚊蚋的三个字如同“芝麻开门”的咒语,敲开了幽暗船舱中那扇虚无的门。冥王自昏黑暗走来,他周身散发莹润的微光,如山间清爽的风,又如空谷修长的竹。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他按住晏潇的肩头,轻柔地将她推回床榻上躺好。

  “睡不着!能和我说说话吗?”

  冥王在床沿边坐下,没有拒绝。舱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在鼓舞着船帆。晏潇心乱如麻,聊什么呢?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词穷了,那些年囫囵读过的言情小说里都是怎么写得?完全想不起来!冥王薄唇微抿,垂目注视着自己的膝盖,也很无措,两人显然都是情场菜鸟。

  “这些天,我似乎能感应到你的气息,时有时无、时近时远。”

  晏潇绞尽脑汁终于起了个话头,谁知冥王闻言眉头蹙起,目光惊疑不定地扫过晏潇的手腕。一道肉眼无法察觉的盈润光线在她的腕间萦绕,若有若无,似假还真!

  “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冥王没有作声,眼神微滞,似是在走神。晏潇有些发窘,想想适才说过的话,她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寡淡无味。等了片刻,见冥王句嘴葫芦般一言不发,以为他不想告诉自己,晏潇有些失落。

  “明玄。”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冥王起唇回覆。

  “明玄,明玄,死神的名字真好听。”

  冥王斜睨了她一眼,晏潇赶忙用被子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擎满笑意的眼睛,那双眼微眯着,将明玄的影子漾在其中,成为她的一部门。

  晏潇咯咯笑着,讨饶道:“别生气,别生气,我以后再不这么叫了。”

  晏潇很爱笑,明玄常远远看见她和同伴们在一起谈笑自如,但在自己面前,她的笑容总带着三分拘谨、三分讨好、三分刻意。现在晚,这是晏潇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笑得如此真实。他要被融化了,眸中的冷寂骤然消融,是了,这就是他贪恋的感受!

  “在我的那些前世里,我们曾经认识吗?”

  “不认识。”

  明玄语气肯定,不容置喙,晏潇安下心来,她不想他是因为寻找已往的影子而待她好!荒山野岭,水镜方舟犹如一座移动的孤岛,他们在昏暗的船舱内私语,话题虽然没啥营养,总好过大眼瞪小眼的尴尬。明玄见晏潇始终没有睡意,便握住她的手,用灵力替她安神。

  晏潇觉得身体一阵酥麻,脸色绯红一片,明明心跳剧烈,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终于感受到了困倦。待晏潇睡熟,明玄起身将她拦腰抱起,轻柔地挪至床内,空出半张床榻,自己顺势躺了下来。他将晏潇揽入怀中,掌心轻柔地抚着她的鬓发,犹如在抚摸一只幼兽。甜睡中的女孩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纤细的手指揪皱了他的衣袍。

  明玄闭上眼,感受着怀里的温软,他用鼻尖抵着晏潇的鬓,面上泛起隽永的温柔,在这耳鬓厮磨间,他低声呢喃,“别怕,无论结果如何,我定护你周全。”

  天色微明,方舟已经驶入了北嚣山地界,两岸皆是奇形怪状的岩山悚然而立。玉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推开舱门,在廊道内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突然,玉恒瞪大了双眼,茫茫嚣水之上,水镜方舟正被一团红色的烟雾困绕,停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玉恒再缓慢也反映过来情况差池,她左右张望,立刻冲到晏潇的房前拍打门板。屋内死寂,玉恒顾不得许多,推门而入,只见晏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玉恒慌忙冲已往拍着她的肩膀叫道:“潇潇,快醒醒,失事了。”

  可不管她如何叫嚷、推搡,晏潇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玉恒吓得满身发抖,她瑟瑟地伸脱手指探了下鼻息,还好,人还在世。玉恒转身出了门,顾不上男女有别,又去实验叫醒宁风、亚雨和毕方,结果,整个方舟上只有她一人独醒。怎么回事?她哆嗦着瘫软在地,六神无主,各人都怎么了,谁能告诉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自从化蛇离开迷雾谷,洛姬雅便沿着嚣水找到了他们的船,船上有强大的符文屏障,她无法靠近。虽然,她也没计划和船上的人正面交锋,只是凭据计划,将具有致幻作用的迷雾散入船舱内,通过呼吸进入人的大脑,将船中众人诱入浮生梦境之中。

  是人就有欲,仙也不例外,现实中无法企及的愿望可以在浮生梦里完美实现。梦境中所有的一切都由筑梦者的心意设定,从而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但是,洛姬雅算漏了一小我私家,对玉恒来说,能够每天和师父在一起自己就是一场美梦,所以,洛姬雅的致幻迷烟对她完全不起作用。

  可现在,玉恒却不知道该如何扭转局面。她无力地跌坐在木板上,看着宁风甜睡的面容,他是那么悦目,就像画本子里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玉恒阴差阳错地抬起手,轻轻抚摸宁风俊秀的面庞,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亲密地触碰他,娇嫩的手指微微哆嗦,划过宁风白皙光洁的面颊。当玉恒的手指拂上他眉心的刹那,周围的一切骤然发生来了变化,天空蔚蓝、阳灼烁媚,古朴的小院内青石地上积着厚厚白雪,一棵老梅树伫立在小屋前,满树红梅傲然怒放,在这一片洁白中显得那样艳丽多姿。

  玉恒慌忙收回手,猜到了什么,“适才那是......师父的梦境?如果自己入梦,是不是就可以叫醒他?”

  思及至此,她深吸了口气,将手掌紧紧贴上宁风的眉心,同时凝神闭眼,让灵识探入了浮生梦中。

  盛夏,首都,外出和同学自驾了十多天的晏潇终于回到了家。现在早已日上三竿,窗外烈日热情火辣,她还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埋头苦睡。有人轻轻推门而入,拉开了烟灰色的窗帘,阳光如一缕缕金色的丝线穿过微微晃动的白色纱幔,在晏潇的面上流转不定。妈妈将她从薄毯中挖了出来,柔声轻唤:“潇潇,起来吃点工具再睡,妈妈煲了你最喜欢的鱼汤。”

  晏潇艰难地坐了起来,将下巴搁在妈妈肩头,享受着疼爱。随后,她像往常一样,迷迷瞪瞪地沿着熟悉到不能再熟的线路踱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转眼间,暑假结束了,晏潇回到学校,和同学们一起恢复了教学楼、食堂、宿舍、操场四点一线的大学生活。这天是她的生日,下课后一群人出了校园为她庆生。去年,在陈长和多吉的勉励下,李响向晏潇讲明,却被她委婉拒绝了,她清楚自己对李响没有男女之爱。今年的生日宴上,李响手捧鲜花,坚定地体现不想再做她的发小和兄弟,他一直一直都只想做她的男朋友。这一次,晏潇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是恋爱,她伸手接过玫瑰,想要试着谈一场青梅竹马的恋爱。

  正当花瓣飘洒,同伴们欢呼起哄的时候,突然所有的喧嚣戛然而止。晏潇转头四顾,周围的情况如同被人按了暂停键,一切画面与声音都被定格,餐厅内死一般的寂静。汪楠抛洒花瓣的手举在半空,同伴们夸张的心情、服务员手中玻璃水壶倒出的水柱、李响围绕自己的行动,连同一片片绯色的花瓣全都冻结在就地。

  这画面太诡异了,纵然晏潇胆大如牛也被惊出一身冷汗。还没待她作出反映,一只冰凉的手将她从李响面前拽了出来,拖入一片红色的迷雾之中。那只手很凉,触碰在她肌肤上,激得她打了个哆嗦,晏潇敏捷地反手试图制服对方,这一招她玩得极其熟练,百试不爽,然现在天,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她却失手了。

  晏潇转头怒视身后的人,却被对方的样貌震在就地。那人一身古雅的蓝色长袍,眉目清俊如画,竟似来自另一个世界。

  “放手,你是谁?”她恼怒地吼道。

  见她认不出自己,那人面上透出一丝迷惑,转而皱起了眉头,眼中是苦涩难言的怒气。

  “晏潇,清醒点,这是幻梦,是你的浮生一梦,再沦陷其中,你就醒不外来了,你是想死吗?”

  他的声音因气愤透着股沙哑的寒意,晏潇心头一震,隐隐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件事就在心头,却无法想起、无法触碰。她头痛欲裂,百爪挠心,整小我私家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与痛苦中,唯有那人掌心的沁凉,坚定、顽强地攻击着她的心脏。

  这小我私家究竟是谁?为什么他的声音如此熟悉?她看着那人如白玉雕琢出的手,那手曾经不止一次这样握住过自己,在翠绿的竹林、在黑暗的湖底、在清冷的山涧,他是,明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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