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侠女

　　那人听到一个“副”字，只觉耳朵刺得生疼，可心里再想骂娘，嘴上却不敢叫板，笑着对杨光说：“杨哥，你别误会，我自然不是觉得这位美女是缺那点日薪的武替，不看她的容貌身材，就凭她是你的朋友，当咱们的女主角都是够格的！”

　　旁边自有人为他打圆场，“张导，你是看上美女精湛的骑术了，生怕埋没了对吧？”

　　“就是这个意思！”张副导演叹口气，抓起一角披萨，扎扎实实咬了一口，叹口气，“唉，这一天天的，秦导精益求精，杨哥完美主义，是要难死我的节奏啊！”

　　“吃你的披萨吧，我朋友是异能者，没原理给你们当武替！”杨光虽然不再冷脸，但也没什么好声气。

　　“是异能者啊！”副导演愣了愣，“...那那就算了。”

　　嘴上说着算了，照旧把该说的都说了出来，“其实，照旧那段马球的戏，秦导发了脾气，说女主一个像样的连贯镜头都没有，但孟溪确实是不敢骑马，最多只能坐在马上比划几下，另有男女主对打的戏，她一个剑花也挽不出来，更甭提开弓射箭了，也怪秦导太过求实，道具规格都太高了。小李子他们穿上女装，个个虎背熊腰的，都没眼看，但你让我到哪儿找合适的女替身去？我也是看这位美女的身材和侧面实在很像孟溪，这才壮着胆子冒昧来问的。杨哥你可千万别介意，不允许也没关系的。”

　　沈梦昔站住了脚，“杨光，我居然和大明星撞了侧脸，太荣幸了！你就别耍大牌了，给我个时机跟你拍几个镜头吧！”

　　“我耍大牌了吗？”

　　那副导演尴尬地咳了一下，“杨哥人很奈斯，绝不存在耍大牌的，不存在不存在！只是最近杨哥档期排的太满，我们实在来不及找替身，这才...”

　　沈梦昔不在意地摆摆手，又看看手表，“我没拍过戏，很乐意体验一下，一共几个镜头？我只有三个小时时间。”

　　“啊，足够足够，现在正在拍溪溪的戏，我们去那边的马球场，正好把骑马的镜头都补上。”副导演乐得不行。

　　“骑马就不说了，吊威亚的戏，让孟溪自己拍！”杨光皱眉说。

　　“行行行，听你的听你的！”副导演一脸愁苦，一部戏里两个当红一线，相互看不顺眼，俩祖宗拍到一半差点掐起来，导演又是个犷悍的，信不外他，只让他拍了两条无关紧要的情节，剪片时能不能用上还难说呢。剩下就是做那些琐碎又不讨好的活儿，说是副导演，其实跟个场记也没啥区别。

　　“你真计划拍啊？”杨光犹豫着问沈梦昔，“你堂堂一个上校，跑来给她一个戏子当替身，我都觉得掉价！”

　　“哈哈，戏子！似乎你不是戏子似的！”

　　杨光气得不行，“我能说戏子，你却不能！再说了，我是军人！”

　　“对对对，军人。”沈梦昔了解他并没什么职业歧视，只是为她考虑而已。把头歪到他一边，笑着说：“我不介意，不就是玩玩儿么。”

　　“那就好。”杨光只得了沈梦昔教授全真内功心法，却从没和她对打过，一时倒是对接下来的拍戏期待起来。

　　张副导演跑去跟导演相同，这边沈梦昔就扮上了。

　　那位叫做秦川的导演，听说请到异能者做替身，不得不放下手头的戏，特意到化妆室来看沈梦昔，和她热情地握手。

　　秦川中等个子，微胖，一脸络腮胡子，身上一股子浓重的烟味，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有着强迫症的童贞座。

　　他用熏黄的手指指着剧本上用红笔打了横线的一段，给沈梦昔看，沈梦昔接过剧本，借着化妆师给她梳头的时间，将整个剧本翻看了一遍。

　　“全看完了？”秦导有些呆呆的。

　　沈梦昔点颔首，“秦导你再给我讲讲后面的武感行动。”

　　四十分钟后，化好了妆，身着红色马球装的沈梦昔走出化妆室，那个叫孟溪的女明星听说找了个特别像她的武替，就特意过来看，两人在过道里迎面碰上，相同的装扮，相似的身高身形，加上刻意的仿妆，像是两个双胞胎，只是气质有些差异。

　　孟溪只是挑剔地看着沈梦昔，并不说话。沈梦昔自然也不说话，她察觉孟溪的不友好，索性冲着远处的杨光招招手。

　　杨光走过来，上下审察她，“还真是侠女风范！”

　　孟溪突然说：“让异能者为我做武替，怎么担得起呢！”

　　沈梦昔拍拍身边杨光的肩膀，“听说秦导和杨光都是完美主义者，想要拍一场像样的马球赛的戏，我自然要玉成你们。”

　　杨光冲她拱手，颔首哈腰说：“那小的这里先谢过了！”

　　沈梦昔配合地说：“免礼平身，还不快快与我前头带路！”

　　“嗻！”杨光双手连连拍着袖子。

　　两人一通驴唇差池马嘴的对答，逗的秦导都笑起来。

　　秦导不愧是童贞座导演，马球场上部署得虽比不得唐代的马球场豪华，但起码巨细也差不多了，两边彩色的三角旗子迎风招展，侧面另有一个大大的铜锣。

　　只是地面是土地的，并没有夯实，另有许多马蹄坑。

　　由于沈梦昔不明白看机位，第一个镜头早早就被叫停了，张副导演颠颠跑上前见告她三个机位的位置，又一番解说，沈梦昔终于弄明白了，跟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再来她就明白如何巧妙地将背影和侧脸给到镜头了，只是她骑的是女主角的枣红马，旁边杨光骑着的白马二丫就不乐意了，不时就要咬那枣红马一口，杨光频频勒马，都无可奈何。

　　枣红马被咬的火起，尥蹶子就要踢二丫，二丫精怪地躲开，转了一圈，又来咬它的屁股。

　　枣红马前后跳跃着，沈梦昔随着前仰后合，场边事情人员发出惊呼，连杨光也担忧沈梦昔会摔下马来。

　　沈梦昔跟秦导做了个手势，体现无妨，她伸手轻轻抚摸枣红马的脖子，勒紧缰绳，大马终于停了下来，她索性一拍马屁股，“驾———”，策马狂奔起来，一身红衣，加上枣红马，在场中如同一团飞跃的烈火，抡起手中挥着描金画玉的马球杆，一杆击飞马球，过了半场，众人喝声彩随着追逐已往，二丫也嘶叫一声，追逐着枣红马，也撒丫子跑起来。

　　秦川也不叫停，在监视器前站着看。

　　杨光和几个武替骑术也都不赖，红蓝两方，竟真的像模像样的来了一场球赛。

　　足足打了二十分钟，双方各有进球，沈梦昔在各个角度，都有进球。这里面的细节，足够剪片子用了，秦导喊了一声“咔”，所有人都停下来，笑着大叫过瘾，几个男女演员和武替都策马过来，围着沈梦昔骑的枣红马转圈子，还举着手中的球杖，嗬嗬欢呼。

　　沈梦昔笑得开心，与众人相互击打球杆庆贺，最后对着天空发出凤鸣般一声长啸，场中之人，都觉神思清明，为之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