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九）
“这是哪家后生，为何上来？”老夫人看着南栀和谢允安他们之间的交流似是认识似是不认识，出言询问。
谢允安爽性手合拢，利落地行了个礼，站直朗声道：“我能证明南二小姐是无辜的。”
底下有人眼眉一挑，没有将这些事放在心中，只以为是南栀苟延残喘找救兵。
可有见多识广的定睛一瞧，这不是那谢小侯爷么！
能让谢小侯爷讲话，那这件事情又扑朔迷离起来了。
“不会是，这小侯爷见人女子颜色好，便私自来搅这摊混水吧？”有人吐槽了一句。
“乱说些什么！他们家那位可站在后面，面上我看没有一分不情愿的样子，反倒是赞成小侯爷这么做。”
“这么说……安康侯也来了？”
“家父安康侯，在下谢允安。”
“这月初五，我同家弟去城南暗娼口去劝他一名挚友归家，确实看到这名南二小姐身边叫春夏的婢女，不外这春夏女人身边随着的人……”谢允安笑起来，“这女人倒是有趣，额角有一颗玄色的大痦子，照想平素日应该是盖在她那厚厚的刘海下。”
“可那日，实在不巧，”谢允安的声音颇有些阴恻恻，他勾起一个爽朗的笑，眼神如炬，望向身后的杜芷柔，“初五那日，风是大了些，风一吹，那么大的痦子容在下忽略不了。”
上一辈子，杜芷柔身边的婢女暗香，就是来找他的那小我私家，她额角那颗痣，也是他偶然得见。
他不是蠢货，世家婢女出门定是有一个牢固的日子的，上辈子他们初五晤面，而春夏同她们相互勾通，肯定是要选在一个相同的日子出门商量。
至于谁主导这件事情，看南家巨细姐这种面无藏色的样子，肯定被杜芷柔吃得死死的。
虽然是南华春夏他们配合杜芷柔。
所以他斗胆推测，他们在初五这日见过面，并顺便将自己的好弟弟坑进去，究竟有一个好吃喝嫖赌的挚友，这个弟弟真实品行如何，就不用说了吧？
这辈子只要他在，他这位好弟弟就别想封侯。
果真，南华和杜芷柔的面色骤然煞白。
“敢不敢揭开头发，让众人看看？”不知何时谢允安掏出一把扇子，在左手上敲打着牢固的节拍。
现在压力给到杜芷柔这边，只有杜家的婢女才有一层厚厚的刘海。
“请杜小姐让身边婢女掀开额前头发以证清白。”
杜芷柔不知道何时惹到这位小侯爷，上辈子她在这个侯爷失踪前见的也只是寥寥几面。
可是谢允安的眼神，就差要将她抽皮拨筋，甚至狠狠地朝她扯起一个温和的笑。
她抖了一瞬，却知道不能够说漏一句话，暗香向来忠心耿耿，会好好护着她的！
可现在的暗香年纪还小，不是当年陪她在深宫浸淫多年的暗香，她见到谢允安的步步紧逼，越退越后。
“小侯爷沾着权势就要凭空污人清白不成？”暗香忙乱地扬头回怼道，仿若一头困兽死命挣扎，眼神更是不敢看向自家夫人，夫人那狠戾的心情让她心惊肉跳，只求这件事情下来能活下来。
“你们的接头灯号是，‘袖手旁观客’与‘游戏人间人’，听着虽然文雅，但是是两种春药的名称，游戏人间人是春情散，那另有一个越发烈性的袖手旁观客，焚情散你们放在哪儿？”
他真要谢谢自己的好弟弟，让他在那个破巷子中知道了几多工具。
“不如说，这焚情散你们还要用在谁身上！”
“照旧说，今日陷害南二小姐不成，明日还要将药用在她身上？你们小姐”
“你乱说！”暗香咬牙切齿，“我们基础没有去什么南城！”
“那你们去哪儿了？”
“我们去了……”
暗香愣住了。
她没有否认和春夏她们晤面，她知道，这回真的完了，她瘫倒在地。
“哦，可能是我看错了，”谢允安似笑非笑，搪塞地弯腰道了个歉。
这下众人另有什么不懂的。
“去掀开她头发！”老夫人怒不行遏，“若是有痦子，老身定要告到陛下那儿！我可怜的孙女怎能容忍外人污蔑！”
可怜的孙女……
现在就又成了可怜的孙女了，要是原身定是欣喜若狂，究竟老夫人肯亮相岂论是看她可怜照旧如何，终于是愿意接纳她的前兆。
“回禀老夫人，该女头上有一颗大痦子！”家中小厮也气愤得很，高声播报。
众人马上炸开，这是何等的展开，素日里，没听过国公府和相府之间有何矛盾。
照旧这个相府巨细姐和这庶女之间有何矛盾？
听到众人议论纷纷，暗香果真忠心护主，她顺势‘砰’地一跪，朝春夏一指道：“一切同我家小姐无关，只是奴婢同春夏交好，知道南二小姐经常克扣春夏的月钱，心中颇为不忿，出了主意，想要二小姐吃个教训！”
“你乱说！”秋冬气急，小女人也是直来直往的人，她指着春夏骂，“狼心狗肺玩意儿！小姐为何扣你月钱你心中没数？
你上月中可摔坏了小姐房中的淡粉飞花釉瓶！那价值几千两，小姐只罚了你半月月钱，你竟然就敢勾通外人毁小姐名声！”
“那是我父亲送我的及笄礼物，”南栀望着她，慢慢对她说，“或许你以为同平常一般是普通的瓶子，我不忍心罚你，当我要同你解释时，你早就气呼呼走掉。”
庶女及笄是无法举办像今日一般的宴会的，因此南国公送一个价钱不菲的礼物给疼爱的庶女也是情有可原。
众人听完难免一阵唏嘘，这南二小姐确实是个性子软和的，若是遇见个管家严的，能把人直接打死，不只是罚一点月钱了。
是的，叫春夏买药的事情，原主连秋冬也没告诉。
此时春夏已经伶仃无援，她本就是个精致利己主义者，基础不会管南栀死活，只是现在不管是南栀照旧暗香，都要把所有脏水往她身上泼，她自然不愿意。
更况且，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决定将真相说出来。
她不知道现在她披头散发的模样何等疯魔，只是还装作是个真正知道密辛的受害者，告诉各人她要将真相说出来。
“药确实是小姐付托奴婢买的，小姐并无见告要拿这些药如何，却付托奴婢将这杜康辉找来，而杜家小姐和巨细姐知道此事后付托奴婢……”
“住口！”南栀听见南华的名号，便着急遽慌地打断她，望向上垂首，“南栀认罪，这些诸如此类种种事情都是南栀做的，求祖母责罚！”
“让她讲下去！”
“不必了。”
谢允安听到春夏终于说出南华和杜芷柔的名字，不解地望向她，怎么不让她讲下去，只要春夏讲下去，南栀自然就清白了。
怎么会有人在听见自己的罪行时绝不否认，而听到这件事情同自己的嫡姐有关时，就慌忙打断？
这时候，众人也会过神来了，望向中间站着脸色发白的南华和随时就要气炸的徐婌璃，另有什么不懂的呢？
他们有眼睛，春夏说的那些南栀做的事情他们和谢允安一样，一个标点都不信，归根结底，照旧南华她们这副败事后心虚的模样让他们明白事情的真相。
反而南栀，在听见自己嫡姐名字时拼命维护嫡姐的模样让人心疼。
她不在乎自己，却在乎自己的姐姐。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姐姐才是害她的罪魁罪魁。
有人已经叹息道：“唉，可惜是个庶女。”
“我家中嫡次子配这个女人却是最合适不外了。”
这边南栀面上决意要揽下所有责任，她重新到尾，不管是站着照旧坐着，脊背都是挺得直直的。
“求祖母责罚南栀，南栀认罪。”她绝不退缩。
这回竟然连徐婌璃都满面庞大地看着这位平日中不喜的庶女，没想到她这么维护自己的女儿。
究竟名声可是实打实的，坏了，只有这里的这群人知道她是无辜的，外人哪会在乎真相呢。
反而南华哼笑几声，并不领情。不外是虚假的以退为进而已，这个南栀的手段真的让人胆怯，岂论是怎么害她，她总能绝处逢生！
可恨！
这正和杜芷柔的脑回路重合，杜芷柔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绝不会像南华那样只会生闷气，这贱女人……她定然要斩草除根！
她已然动了杀心。
而陈氏凤娘挺到这杜康辉是知道这战略却主动送上门，基础不是什么恋慕的话时犹如坠入万丈深渊。
只是陈大人抚慰住她：“若是这杜康辉缩起头来服务，和乖女相敬如宾那还好，若是他张扬纵脱，那我们领了一封休书，将他阉了送往宫中即可。”
他们并没有避忌身后的杜康辉，只余光见他瑟缩了一下。
陈大人冷哼一声携妻女回府。
涉及国公府和相府两位嫡小姐，他也知道今天这事是闹不起来了。
不外杜芷柔和南华，他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