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若是藏不起来
“殿下,这画要挂在那边?”
这偌大的皇子宫殿竟显得十分空荡,连件像样的摆件都看不到,一时间常来竟不知该把画挂在那边,才不会显得突兀。
“不挂。”萧子勿将画收卷起来,确认没有压出一丝褶皱,才将其放在枕边,“下去备点热水。”
“也是,这画若再让二皇子看到,置β也保不住了,照旧收起来稳妥些。”常来了悟,“奴才这就去烧水。”
保不住的便只能藏起来。
可若是藏不起来的……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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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今日怎地想起要来万佛寺上香了?”上官夫人秦氏身边的王嬷嬷搀着她的手问。
这山路崎岖不平,稍有不慎便会滑倒,秦氏走得小心翼翼,还得分神回覆她:“云儿再过两月就及笄了,我这个当娘的自然要为她相看起来了。
今日便先让弘毅法师解解云儿的签文,我再给云儿留意留意哪家令郎切合她的命格,这样岂非事半功倍?”
王嬷嬷服了服身,“夫人思虑周全,奴婢是万万也想不到这些的。”
秦氏轻声叹息:“如今最令我费心的就属云儿了。天霖商途坦坦也不愁日后找不到好女人,云儿在国子监上习,亲事自然也不能草草了事。我不仅要给她挑个身份高、性子好的,更要是个会疼人才行!”
一通闲话下来,主仆二人皆有些累了,停在山腰一处凉亭里歇脚。
“夫人忧心这些为时尚早了吧,最紧要的还得女人自己欢喜才是啊。”王嬷嬷哂笑,扶她在石凳坐下:“咱们在这歇会儿等等女人吧,她们也快追上来了。”
秦氏却不赞同地横了她一眼:“她照旧小孩心性呢,能懂什么?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山间的凉风习习,枫叶荻花秋瑟瑟。这万佛寺不愧是大梁的国寺,是众位皇家子嗣供奉长明灯之地,便连这景色也比别处更得一番意趣。
“也不小了。我看女人现在有主意得很,倒与从前……随性恣意的性情大纷歧样了。”替秦氏揉着酸胀的小腿,王嬷嬷反驳了句。
随性恣意照旧往好听了说的,以前女人打骂下人是常有的事,下人们怨声载道,却是敢怒不敢言。说她是嚣张跋扈也不为过!
“变了好啊,想来是在二皇子那儿受了挫,人也变得懂事了些,不至于让我那么费心了。”
女儿从前对二皇子的疯魔,秦氏是看在眼里的,可也未曾阻止过,只因她看得更远,知晓此事必不能成。她虽想将女儿嫁入高门,但也不至于心比天高肖想二皇子妃之位。
至于二皇子的侧妃与侍妾之位,她是从未想过的。云儿绝不能与人为妾!
主仆说话间,天云已经遇上来了。
病房中躺了三年,一下子运动量如此之大还真有些吃不用,天云有些微喘,“娘亲和嬷嬷脚程真快,我们紧赶慢赶的可算是追上了。”
这副身子骨太过孱弱,得多多锻炼才是。
她思忖着,少年是会武的,他日若能让他教习些轻松的招式,如此既能强身健体,又能多些时间跟在他身边照看着,可谓一举两得!
灵棋玩笑着拆穿了她:“明明是女人惫懒贪看沿途的风物,因此才走得极慢。夫人您瞧,这是女人刚刚在山路上把一农妇拦下来顺手买的野果子。
说是来爬山祈福,如此倒更像是来游玩赏景的!”
她将挎着的竹篮推出来,里面的野果子个个鲜红欲滴,看着就十分可口多汁。
“我这是专程买来给娘亲尝尝鲜的,这一大段山路走过来定是口干舌燥了,这时候来一颗汁水充盈的甜果儿,岂不美哉?”说罢她便一人递了一颗,剩下的全让灵棋收起来了。
这果子可另有大用处呢。
秦氏欣然接过,笑道:“就你鬼灵精。”王嬷嬷与夫人相视而笑,也道:“女人有心了。”
一行四人到达山顶,天色已近正午了。
万佛寺乃大梁国寺,寻常黎民若非大典是不得入内参拜的,故而显得有些冷清。
她们正要入寺,碰上迎面直直走来的一位女子。
那女子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模样,却梳着待字闺中的发髻,实在反常。要知道寻常女儿家十五及笄,最迟十七八便要婚嫁的。
只见她珠环满头衣裳珍贵,身后的奴仆成群,通身缭绕着头角峥嵘的贵气。容貌虽不比天云,但也称得上绝色,现下却面色苍白,脚步虚浮地朝天云撞来。
这条路并不宽敞但也不至于拥堵,只是她这样直直晕倒下来,天云若是避开她必会摔个好歹,只能搭着她的手腕将其扶稳。
“女人当心!”
这一扶之下,天云蓦地睁大了眼。怎会如此?
女子挣扎着站起,身后的仆从连忙将她接已往,冲着天云急声致谢“多谢这位女人!”那女子也虚弱隧道了声,“对不住了。”
“无碍。”
天云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那女子已经被带离,耳边响起秦氏忧心的声音,“怎么了这是,傻站着不转动,可是被撞坏了?”
她回过神来,徐徐摇了摇头:“我没事,娘亲可识得刚刚那女子是谁?”
秦氏拉过她细细检察:“倒是未曾见过,不外看她穿着妆扮,想来职位不低。”
“说来也奇怪,她看着年岁也不小了,怎地还梳着闺阁女子的发髻?”灵棋咬了口果子,面露不解。
天云垂眸不语,遮住眼里未消的震惊。灵棋所说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刚刚握着那女子手腕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还未出阁的女子怎会有身孕了呢?
此事只能埋在心底,若是传扬出去,这位女人的名声可就毁了!
秦氏付托了句:“好了,闲事莫管。我和嬷嬷进去求根签文,你们且先四处走走去吧。”
天云便带上灵棋往寺庙后面走,这里屹立着一棵参天的姻缘树。
这树已有些年头了,树桩被水泥围住,树身干枯斑驳。树枝却纵横交织,系着许多满赋情思的红绸带,故此得名“姻缘树”。
灵棋抬头望去:“若换作从前,女人定是要写个寄予二殿下的小赋挂上去的。”
“你也说是从前了,以后莫要再提此事。”天云没好气地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女人如今不喜二殿下也罢,可总该为自己的未来计划计划了吧?女人家总是要嫁人的,不是二皇子也会是别人。”
“等过两年后再说吧。”她低低道:“如今的我,哪有资格去想这许多。”
两年之期未到,小命能不能保住照旧个未知数,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如今她只希望少年可以平平安安,顺顺遂遂地渡过这两年。
这句话声音太小,灵棋并未听清,只当小姐在忧虑以后的事情。
突然她眼睛一亮
“唉,女人快看,那个小僧人长得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