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方便了，印刷一页纸十文钱，不知这位令郎要印刷几多？”
印刷店掌柜叫刘华昌，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年纪。
看到苏长青，他整小我私家马上精神奋起。
所谓弥留病中惊坐起，或许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
见他要价如此之贵，苏长青脸色不由一变，道：
“一页纸十文钱，你怎么不去抢呢？”
“原来见你这里冷清，还想给你一个发达的时机。”
“现在看来，我们怕是没有这个缘分了！”
苏长青说罢，转身就走。
刘华昌见状，连忙从柜台后跑出来，将他拉住，赔笑着开口说道：
“价钱不行，还能商量嘛！”
“不知令郎要印刷几多，我给您算自制一点！”
苏长青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开口说道：
“如果我要印刷一百张呢？”
听到这个数量，刘华昌心里，略微有些失望，道：
“一百张的话，算你八文一张如何？”
“那要是两百张呢？”
“两百张的话，算你七文一张！”
“三百张呢？”
“算你六文！”
“五百张呢？”
见苏长青一下子印刷这么多，刘华昌这才面露喜色，道：
“令郎若认真印刷这么多张，我亏损一点，给你五文一张！”
苏长青藐视地看了他一眼，道：
“你这人不老实啊！”
“明明只要五文钱一张，却骗我要十文钱。”
“跟你这种人做买卖，要是不多留个心眼，指不定得吃多大的亏！”
刘华昌有些欠美意思地笑了笑，道：
“令郎有所不知，干我们这一行的，前期投入大，毛利又低，再加上生意常年不景气，回本就更慢了。”
“要是不卖这个价钱，在下连饭都吃不饱，还怎么做生意？”
“也就是像令郎这样的大客户，一下子印刷这么多张，我才给你这个价钱。”
“这要是换成其他客人，印刷一张纸最低价也得要七文钱。”
“你要是不信，可以出去问问街坊邻居，我给的价钱，已经算是良心价了，只是赚个温饱而已。”
“小本买卖，经营不易，还请令郎体谅！”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一张纸五文钱，实在是太贵了。”
苏长青微微摇头，道：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要印刷一千张纸，每页字数不多，只有十几个字，一口价一百文要不要？”
“一千张纸一百文钱，你怎么不出去抢啊？”刘华昌就像是被拔了鸡毛的公鸡一样，无比激动地开口说道。
“价钱不行，可以商量嘛！”
“要否则这样，我多给你五十文，你看行不行？”
刘华昌很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道：
“不行，最少一千文，低于这个价钱，没得商量！”
苏长青无奈地摆了摆手，道：
“那算了，我只能去找其他家了。”
刘华昌一脸冷笑，道：
“整个金华县，只有这一家印刷店，令郎不用去找了，就算去了，也只是浪费时间。”
苏长青绝不在意，道：
“找不到，我就去找人代写，总比你这里自制！”
刘华昌原来还一副吃定苏长青的样子，结果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够想到这个措施，脸色马上一变，立即赔笑着对苏长青开口说道：
“价钱不行，还能商量嘛！”
“五百文钱怎么样？”
“这已经是最低价了，就算是纸的成本，也要快要一半了！”
“再加上人工和墨水的用度，我才只赚你一点点佣金，这不外分吧？”
“究竟是开门做生意，你总不能让我亏本吧？”
苏长青淡淡摇头，道：
“一百八十八文钱，不能再多了。”
“而且我也不用真的印刷一千张，你只需把每一张纸平均分成两半，相当于印刷五百张的价钱，这样总不会亏损了吧？”
刘华昌面露为难之色，道：
“就算是印刷五百张纸，也不止这个价钱啊！”
“两百五十文钱行不行？”
“算我求你，给我赚一点辛苦费！”
见他卖起了惨，苏长青也同样开口诉苦，道：
“年老，我赚得也是辛苦钱啊！”
“各人都不容易，要否则这样，你给我算自制一点，下次你来我的客栈用饭，我给你打个折，咱们礼尚往来，互惠互利，各人都不亏损，如何？”
“我都穷成这样了，哪里另有钱去下馆子？”刘华昌继续卖惨。
苏长青不为所动，道：
“实在不行，去吃个面也可以啊！”
“男人应该对自己好一点，偶尔奖励自己一下，不要总是憋着，要否则这辈子不是白活了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两百文行不行？”
见苏长青虽然外貌看着年轻，但砍起价来，就跟大街上买菜的大妈一样，斤斤盘算，咄咄逼人，刘华昌没有措施，只能做出最后的让步。
然而，苏长青却是绝不退让，道：
“不行，就要一百八十八文钱！”
刘华昌有些生气，道：
“我都已经让步这么多了，你就不能让我占点自制？”
“只是多十二文钱而已，就当是我今晚的饭钱，这都不行吗？”
苏长青笑容甜美，人畜无害，道：
“不行，就要一百八十八文钱，多一文少一文都不行，我喜欢这个数字。”
“算你狠！！！”
刘华昌这下彻底没脾气了，道：
“一百八十八文就一百八十八文！”
“把你要印的工具拿来，今晚来取！”
“多谢老板，祝你生意兴隆，财源滔滔！”苏长青很没眼力看法笑着开口说道。
刘华昌一脸无奈，道：
“要是天天跟你这种人打交道，到死都发不了财，先给一百定金，剩下的钱，晚上一并结了，小本买卖，概不赊账！”
苏长青掏出一百八十八文钱，道：
“不必了，钱先给你，等一下我再来拿工具。”
“接待你来我们客栈做客，我给你打折！”
刘华昌白了苏长青一眼，没好气地开口说道：
“照旧算了吧！”
“像你这么一毛不拔的人，你的自制，岂是那么好占的？”
“希望这次愉快的相助，是我们最后一次！”
苏长青没有理会刘华昌的白眼，嬉皮笑脸道：
“你放心，以后如果有需要，我还会来找你的！”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印刷店。
刘华昌目送着他的背影，徐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刚刚轻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这年头，赚点钱真是越来越难了！”
闻言，在他身后的柜台上，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恭喜掌柜的，终于接了一个大单！”
刘华昌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桌上的笔筒里面，苦笑着开口说道：
“要不是有你相助，我连纸钱都赚不回来，那位令郎的口才，着实了得，未来肯定是个巨猾商！”
话语声刚刚落下，门外便传来一个似乎噩梦一般的声音：
“老板，我要的工具印刷好了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