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面露追忆之色,道:
“这件事情,要从十三年前说起,那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是一个炎热的夏天。”
“有一天,村里突然来了一个迷路的书生,书生饥肠辘辘,昏厥在我们村口,正好被许未亡人看到,带回了家里。”
“其时,许未亡人照旧一个十五岁出头的小女人,已经许了人家,但还没有嫁已往。”
“许家人见书生知书达礼,气质特殊,对他很好,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许未亡人竟然和书生偷偷有了私情,而且另有了一个孩子。”
“许家人得知此事,大为震怒,尤其是许未亡人的兄长,更是放出狠话,要杀了书生。”
“书生得知此事,连夜出逃,自此杳无音信,一去就是十三年。”
“许未亡人的亲事,也因此黄了,一小我私家带着孩子,一直守着活寡,直到病死。”
……
“仗义每多屠狗辈,亏心多是念书人!”
听完老人的话,苏长青心中,满是感伤。
同时,他还感应很是困惑——
这书生,与谭家隔邻那老者,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何老者会在过世之后,花费十两的重金,让他来送这封信?
照旧说,那老者,乃是许未亡人的亲戚,或是与她有什么渊源,这才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怀揣着这样的困惑,苏长青打开了老者让他送的那封信。
紧接着,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只见他的脸色,瞬间大变,不自觉地用力抓紧了信纸:
“苏掌柜,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的幽灵,应该已经消散了。”
“很歉仄,我骗了你,这封信,其实是写给你的!”
“我想请求你,收留许未亡人的孩子,萍水相逢一场,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太过,但现在,只有你能救这个孩子了!”
“我想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认识一个偏僻山村的未亡人,这件情,还得从十三年前说起。”
“十三年前,我受邀前往金平县加入喜宴,在回来的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不得已只能到四周的一处破庙避雨。”
“那天,我喝了不少的酒,靠着墙壁,不知不觉睡了已往。”
“迷迷糊糊之中,我感受到有人在推我的肩膀,当我眼睛睁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在我面前,另有一个年轻的书生,他告诉我,他是一个伥鬼,受虎王胁迫,专门诱骗旅人,供虎王猎食!”
“书生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不想继续为虎作伥,让我赶忙离开,我其时很感动,就问书生,可有心愿未了,我想酬金他的这份膏泽。”
“书生向我诉说了他在泰和村的经历,他本想回家,请媒人来许家提亲,不意,却在半道上,被虎王所擒,成为了一个伥鬼!”
“他托我到许祖传一份口信,说他已经死在虎口之下,让许未亡人不要等他,再醮他人。”
“我其时满口允许,可下了山之后,却忘了此事。”
“直到许多年后,我刚刚偶然想起,但那时我觉得,已经已往这么多年,再深厚的情感,也会被时间逐渐淡忘,许未亡人应该不会继续等他,便没有节外生枝,到泰和村去。”
“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许未亡人竟然如此痴情,非但没有再醮,反而还把孩子生了下来,数十年如一日,一直在苦苦等着书生归来!”
“直到半年前,我偶然间到泰和村去找人服务,刚刚得知此事,内心无比自责内疚!”
“我对不起书生,越发无颜面对许未亡人母子!”
“只能以这种方式,弥补当年所犯下的过错!”
“看在这十两银子的份上,还请苏掌柜把这孩子带回去,当一个打杂的丫鬟。”
“王某别无所求,只希望这孩子能有一个温饱就好,否则,我就算是下十八层地狱,也无法赎清罪过!”
“……”
苏长青原本就有所怀疑,老者花了这么多银子,只是让他送一封信,可能另有所图。
结果却没想到,竟然是让他来把这小女孩带走。
客栈现在,正在招人,带小女孩回去,也不是不行以。
但问题是,这小女孩,愿意跟他走吗?
另有,村里的人,会同意他这个陌生人把人直接给带走吗?
想要办成这件事情,只怕还得花钱……
苏长青悄悄叹气,随后对那老人开口说道:
“大爷,请问许未亡人兄长的家里应该怎么走?”
……
“苏令郎,这孩子以后就劳您多费心了!”
村口,老槐树下,原本还一脸恼怒的许广平,在收下苏长青给的五两银子之后,立即平满脸堆笑,对他开口说道。
有了他这个舅舅的首肯,旁人就算有意见,也无法再说什么。
不外,为了保险起见,苏长青照旧起草了一份卖身契,一式两份,防止许广平日后忏悔,到平安客栈里来找他的麻烦。
收好卖身契,许广平将小女孩领到苏长青面前,冷笑着对她开口说道:
“小杂种,算你运气好,遇见一个可怜你的大善人,从今往后,你就是他的人,他让你往东,你绝不能往西,他让你站着,你就不能坐着,对他的话,你要百依百顺,听明白了没有?”
然而,小女孩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对他的嘱咐,视若罔闻。
“哎呀,你这小杂种,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见小女孩不理他,许广平不由有些气恼,抬起手来,就要准备打她。
苏长青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拦住他道:
“许兄莫恼,这孩子缺乏管教,不听话也正常,待我把她领回去,好好调教一番,日后肯定可堪一用!”
听到苏长青这么说,许广平这才悻悻收手,道:
“苏掌柜,这小杂种日后若是不听话,您尽管抽她即是,打一顿她就老实了!”
对于自私自利、见钱眼开的许广平,苏长青心中,很是厌恶,但为了不节外生枝,他照旧露出笑脸,道:
“若她真做错事,我自然不会手软,让我来跟她说说吧!”
说罢,苏长青在小女孩面前蹲下,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对她开口说道:
“小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那里正好缺一个打杂的丫鬟,跟我走,不仅有饭吃,有地方住,每个月还能领取人为,你愿意跟我走吗?”
听到苏长青这么说,小女孩这才抬起头来,怯生生地开口说道:
“如果我去了你那里,待得不开心,我可以走吗?”
苏长青笑着颔首,道:
“虽然可以了,你要是想走,随时都可以!”
“那我跟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