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撒开渔网

　　鲁智深离开后，孙二娘对柳白说道：

　　“适才你俩用饭时，我得空翻了翻《药王神篇》，有一味新药叫‘五石散’，服之可令人生出幻觉。去孤柏岭前，我计划配出几味来带着。”

　　“哦？这‘五石散’所需的质料你都有吗？”柳白问道。

　　“都有，除了‘钟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赤石’五种主质料之外，辅助质料竟然恰好就是配制‘马不醒’时用到的‘押不庐草’、‘草乌末’和‘曼陀罗花’。”

　　“青哥，你跟我来。”

　　孙二娘带着柳白来到侧屋的一间空房里。

　　房内放着种种瓶瓶罐罐，空气里弥散一股浓浓的药香气。

　　“当年爹教我俩药石之学，你每次都是做做外貌时光，到厥后，连最简朴的金创药都不会配。”

　　孙二娘笑道。

　　“你看，这曼陀罗花养在此处，竟如此茂盛。”

　　孙二娘指了指窗边那一排陶盆。

　　柳白闻言望去，却看到了一个颇为眼熟的工具。

　　他走上前，定睛一看，卧槽，这……这不是我那铁锅头盔么，怎么会在这里？

　　“娘子，这个铁家伙，哪儿来的？”

　　柳白指了指那个里面覆满了土，上面开着两三朵曼陀罗花的铁锅头盔。

　　孙二娘上前看了看，笑道：“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那天我看到这工具丢在炕边的墙角，顺手就拿来当陶盆使了。”

　　柳白心道：幸好你拿来养花了，要是拿去当了夜壶，那老子以后是用照旧不用这工具呢？

　　“娘子，这工具我有用处，照旧将这花换个地方吧。”

　　孙二娘颔首道：“后院另有几个陶盆，转头我帮你换下来就是。”

　　“酒家！酒家！”

　　“娘的，饿死我了，快出来！”

　　前屋传来有人叫唤的声音。

　　“青哥，似乎是那两个去荥阳采办的山贼来了，我去看看。”

　　“嗯，小心点。”

　　孙二娘去了前屋，柳白靠近窗户，黑暗视察。

　　“呦！是曹年老和谭年老，什么风把你俩吹来了？”孙二娘进屋笑道。

　　“哈哈哈，虽然是二娘你身上的香风啊。”那个姓曹的家伙嘻嘻笑道。

　　“去！老娘早听说了，你俩在荥阳的翠凤楼里都有知趣的相好，怎么？这趟前去，没让进门？”

　　“笑话！我曹哥去了三日，床腿都不知压断了几多根，要不是老大催得紧，他哪肯回来？”

　　“去去去，你小子不也几天没出小翠莲的门。”

　　这两个家伙，年长的叫曹坤，年轻的叫谭松，都是山贼军师“小仲达”马元方的手下。

　　“呦呦呦，你们这些男人，折腾起人来个个不依不饶的，翠凤楼的那些女人都怕了你们啦。”

　　“二娘，你这话就差池了。那些女人开心还来不及，咱兄弟脱手多大方，在那翠凤楼住了三日，那老鸨数银子数得手都酸了。”

　　“真够阔气，怎么就不照应照应咱这小店？”孙二娘笑道。

　　“二娘，你家官人要是不在，那就好说。”曹坤贼兮兮地笑道。

　　“去！我说的是你们找丫鬟婆子的事儿，有中意的了么？”

　　“哦，这事儿，还真是头疼。”谭松说道，“这官府不知道从哪儿得了消息，四里八乡地布了不少眼线，去孟州的几个兄弟还上了当，被官府抓了。”

　　“两位年老，要是我帮你们办成了这事，有几多利益？”孙二娘问道。

　　谭松看了看曹坤：“曹哥，你说呢？”

　　“你真有？什么地方的人？”曹坤问道。

　　“离这儿不远，王庙村的王嬷嬷。”孙二娘说道。

　　“哦？你把人带来，让我们瞧瞧，要是真瞧中了，少不了你的银子。”

　　“成，我给你俩上酒菜，你们先吃着，我这就去一趟王庙村。”

　　“行，快去快回，我俩日落前还得赶回山里。”

　　“放心，你俩慢慢吃着，我去去就来。”

　　孙二娘出门时，柳白早已从后门离开，远远地在山道旁等着她了。

　　“青哥，接下来怎么做？”

　　“去王庙村的路上，有个潘家客栈，我让智深兄弟假扮吕员外家的护院武师，在那里开了间上房期待。你去王庙村把王嬷嬷接来后，就去潘家客栈，让王嬷嬷留在那里。”

　　“随后，我们一起赶回家里，到时我穿‘幻颜变身甲’假扮王嬷嬷，和那两个山贼晤面。”

　　“青哥，我懂了，那这王嬷嬷，就让她一直住那客栈里？”

　　“没错，给她一些银子，再派给她几件女工活，让她在那里等吕员外的人来接她。”

　　“如此一来，那些山贼派人去王嬷嬷家里摸底时，便不会露出马脚。”

　　“好，青哥，我这就去王庙村。”

　　……

　　半个时辰后，孙二娘和柳白在潘家客栈外再度汇合。

　　“青哥，都办妥了。”

　　“好，现在我们一起回去。”

　　柳白刚刚在客栈外，已经瞧见过王嬷嬷的模样，现在穿上“幻颜变身甲”，瞬间就酿成了王嬷嬷的样子。

　　“嬷嬷，山路崎岖，小心些走。”孙二娘扶着柳白笑道。

　　“诶，老身的手脚还算健朗，若是有马，我还能骑。”

　　“少贫嘴，快走吧。”孙二娘重重掐了他一把，两人挨着往回赶路。

　　回到十字坡酒家，屋内那两个山贼吃饱喝足了，正在那里瞌睡。

　　“曹年老、谭年老，我把王嬷嬷给两位带来了。”孙二娘高声道。

　　曹坤和谭松睁开眼，扫了一眼王嬷嬷，问道：

　　“老婆子，知道我兄弟是干什么的么？”

　　“两位大官人做什么的，老身不知，老身只想着能赚点银子。”

　　曹坤和谭松对视了一眼，又问道：

　　“会接生不？”

　　“大官人说笑话了，这王庙村里，哪家的娃不是老身接生的？”

　　“成，我看你这婆子，说起话来还挺识相。”曹坤颔首道，“跟我们去一趟山里，给我家老大的夫人接生，这点银子你先收着，要是做得好，事后另有重赏。”

　　说着，曹坤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官人，这可使不得，老身啥事都没做，怎好收你的银子？”

　　曹坤微微一笑，转头对谭松道：“老弟，你觉得怎么样？”

　　“曹哥，我看行。咱们先把人带回去见过老大，老大自然会有后续的部署。”

　　曹坤颔首道：“那就这么定了，咱们立刻出发，回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