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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其姝之读心王妃

第二十一章 西境王的警告

帝女其姝之读心王妃 琚鳐 1567 2021-12-13 17:33:51

  弋姝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宝隆寺的。

  天色渐沉,一大片泼墨压着穹顶,让人透不外气来。戌时事后,几点稀疏的星星,终于穿破乌云,散发出微弱光线。

  其莫走进里屋,如往常一样掌起灯。

  豆大的烛灼烁起,榻上一双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其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公主!”

  “其莫,你到底是何人?”弋姝神色冷得苍白,像刚从冬日寒水中爬出来一般。

  其莫咯噔了一下,故作镇定道:“我此前已与公主细细说过,是公主救了我。怎么今日又问起了?”

  “颜染夫人死了。青彦告诉我,她生前有个习惯,写祈字会不自觉多一点。”弋姝平静说着,黑白明白的双眸紧紧盯着其莫。

  果真,其莫身形一顿,一瞬颓了下来。

  室内,一片清冷的寂静。

  良久,其莫终于抬头望着她:“公主想知道什么?”

  “所有。”弋姝小脸终于现出一丝颠簸。

  其莫怔怔,轻咬着唇思索了片刻。沉声道:“属下是西境王手下一等暗卫。颜染,亦是。”

  “为何到我身边?”

  “颜染在弋国多年,她生下泽儿后,王爷本已许她自由。可公主得病,颜染是照料公主最合适人选。厥后不知哪里出了岔子,侯府中有人怀疑她身份,颜染便顺势借诈死脱身。厥后王爷听闻公主入了宝隆寺,身侧却无会武之人,便招属下前来。”

  “是你偷的甘棠迷药?”

  “是。”其莫坦然应下。

  “你放的雪狐?”

  “是。寒铁锁链本就出自西境,柳家也早就归属王爷,并不难解。”

  “也是你下山告诉颜染,我对她起了疑心,引她自伤?”

  “是。”

  “为何要杀贺莞?”

  “贺家想利用狐赐小令郎牵制北戎。王爷此举不外是警告!”

  “狐赐?那位北戎公主在大燕生的孩子?”

  弋姝震惊了,那孩子既是被西境王救走的,那雪狐……?

  “是。”其莫点颔首,证实了她的推测:“雪狐一直是王爷豢养的。当年救那孩子,也是王爷下令。”

  弋姝有些惊讶,其莫的坦率,完全出乎她所料。

  她站起身,静静地望着她。

  “所以,整个事情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却耍得我团团转?”

  这也是她最介意、伤心的地方。她一直以来对其莫、甘棠虽说没到亲如姐妹的份,可也从未将她俩视为奴仆。

  她们,是她最重要的同伴。

  其莫神色一僵,愧疚地低下头:“颜染那日只是让我资助放出雪狐,我并不知全情;厥后我下山,见到彦九竟是她,才晓得杀贺莞之事。若我早知,怎会使气射贺莞……”

  正是她那一针,留下了巨大破绽,最终害得颜染身亡!虽说此事纯属阴差阳错,可颜染到底与她同属暗卫,即是往日不熟,她也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最后一事,西境王为何如此费尽心血部署你们在我身侧?雪狐当年救我,也是有预谋?”

  其莫默然,随即摇了摇头:“属下只是衔命行事,王爷心思实难臆测。不外属下可以保证,王爷对公主绝无恶意。”

  弋姝不由沮丧。

  她想了半晚上也没想明白,她一个深宫小公主,基础没任何利用价值。而那位王爷如此费劲心思、不动声色结构多年,到底为何?

  转首,将眸光转向院中。她不喜伺弄花卉,夏日墙角还能有几丛杂草遮盖。可冬日,整个院子除了一片灰黑的泥土,便一无所有。

  萧瑟、枯败。

  这样的日子,其莫却一句不说,陪了她五年。

  虽说是任务,可这些同甘共苦的点滴,却是真的。

  “其莫,明日你便下山回去吧。”弋姝柔声道。她做不到将其莫当成细作处置,可也很难再将她留在身边。

  其莫一噎,眼中瞬间溢出了泪珠。

  弋姝顿足,疑惑地望着她。

  “公主……是要属下死么?”其莫哆嗦着唇:“即是公主想要属下性命,属下也想整整齐齐死在宝隆寺……究竟,这些年……属下守着公主是命令,更是真心的……”

  “我只是让你回西境而已。何时要你死了?”

  “西境铁律,任务未完成,暗卫只有死路一条。属下即是回了西境,也难逃一死。”其莫泪光闪烁,幽怨地望着弋姝。

  掌心,早已一层薄汗。

  她在赌,赌弋姝心软。

  王爷铁血无情,唯有对这小公主自幼上心。只要能留在弋姝身边,不管她说了几多、错了几多,都是宁静无虞的。

  果真,弋姝动容,叹了口气:“以你的本事,逃出去就是了。我不说,那位西境王如何能知晓?”

  其莫吸了吸鼻翕,显出几分“娇柔”来:“从未有暗卫乐成过。”

  弋姝一愣。这是怎样的主子啊?竟对手下如此无情……

  “算了,你照旧先回去睡吧。”弋姝有些挫败。

  让她看着其莫送死,她做不到。

  “那……属下今日与甘棠捡了些干枣,明日给公主做枣茶如何?”其莫抹了抹眼角,小心试探着。

  “行吧。”弋姝招招手,“今晚之事,你别与甘棠说了。”

  “谢过公主。”其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朝她微微行了一礼,随即轻快地走了出去。

  这些年相处,她其实对弋姝性子摸得透透。聪慧是聪慧,可就是心软得一塌糊涂。偏偏,她还不自知,一直觉得自己高深、沉冷得厉害。

  “到底照旧个孩子啊。”走在院中,其莫抬头望了眼紧闭的房门,不由感伤。即是在宫中受了些冤屈,与王爷当年那些刀光血影相比,简直如同儿戏。

  转念一想起她家那正儿八经的冷血王爷,不禁又摇了摇头:公主这样的心性,也不知日后受不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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