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休息时间

　　仅在短短几分钟内，神音宁就靠常憬悟的口头描述制造出完善的彩沙模型组。

　　沙盘上，少女偶像们所化身的预备役使徒战斗小组在战场上呼风唤雨，掀起烈焰。

　　神音宁凭据她们在战斗中起到的职能制作标签，放在头上确认她们的定位：

　　身披重甲突入敌群的塞拉小姐一定被加上突击手、近卫的标签，在后方使用重炮提供火力支援的莉莉丝自然是炮手，而手持大盾丢出烧杯改变情况的杰西卡则让神音宁迟疑了。

　　“她缔造出的那些蘑菇人厉害吗？”

　　常憬悟答道：“没有吧，我看很快就被马穆人用枪打碎了。”

　　神音宁想了想，在杰西卡头上加入“控场”、“抗线”的标签。

　　“有突击手，有重火力，另有人提供支援。确实是一支小型军队啊。”神音宁皱着眉头盯着爱丽儿站在车队正中的模型：“爱丽儿在战斗中虽只是简朴用两只金色大手防守，但毫无疑问是队伍的焦点。她厉害吗？“

　　常憬悟增补道：“很厉害，应该是最厉害的一个，强到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水平。”

　　他又复述了一遍他在爱丽儿办公室见到的局面，对少女眼都不眨用头部接子弹的景象影象犹新。

　　神音宁道：“把手枪和子弹给我。”

　　常憬悟取出配枪，神音宁拿到后摇摇头：“不行，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以她的能力，肢体能触及的距离只要一摸就能清楚枪械与弹头的外貌结构，确认没有残留半点爱丽儿留下的身体组织。

　　艾莲娜体贴的问道：“然后呢，莉莉娅怎么一直没进场？”

　　她一直很喜欢这名体格与她差不多的女孩。

　　“还在后面呢。”常憬悟说道：“先讲我冲上山之后的事情吧。”

　　讲起常憬悟与马穆人袭击者、蛇男，以及为露面的蛛丝能力者交手，女孩们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恒久以来养成的默契让她们并不担忧常憬悟会失手，事实也简直如此，她们真将这场鏖战当做行动大片，边吃爆米花边看。

　　乐呵呵的情绪一直连续至常憬悟开始讲莉莉娅对他提倡攻击。

　　被年龄比自己小的多的女孩暴打，常憬悟尴尬地笑道：“总之我就尽全力控制住她，等到爱丽儿小姐赶到把我救下来了。”

　　“为什么你还能笑的出来啊！明明被打的那么惨。”神音宁连忙看他口腔内，确认牙齿还一个个好好接在上面，一旁的艾莲娜也关切的看过来。

　　“因为她们保证会治好我不是吗？完好无损的把我给送回来。”常憬悟张开嘴，口齿不清的说道。

　　“我可不知道会把你打的这么太过！”神音宁单手搭在他肩上，近距离检查他的身体状况：“虽然真的毫发无伤就是了，连以前揪掉的几根头发都给你补回来了…….”

　　“连这个你都记得啊。”

　　常憬悟也在运动之前被莉莉娅咬住的右手，咀嚼肌是人体最为强劲的肌肉之一，莉莉娅狂暴期间全力咬下，险些将他的右手连根咬断。

　　别说什么破坏性骨折了，基础是把他的整只右手咬成一堆肉屑。

　　真亏这种水平的伤势能给他救回来，现在的右手基础看不出受伤的痕迹，完全没有故障到使用，甚至比常憬悟原先的右手更坚韧。

　　这也算是和莉莉娅战斗的利益吗？

　　想到这里，常憬悟为了慰藉女孩们的情绪连忙道：“这顿毒打可值了，爱丽儿小姐说是会付给我们赔偿的。”

　　“还能有什么赔偿啊。”

　　常憬悟把爱丽儿托他带的话复述了一遍，神音宁听完露出离奇的心情。

　　“有问题吗？”常憬悟小心翼翼问道，他还未能理解所谓“提供果真情报”的意义。

　　艾莲娜：“是想开心又不想开心的心情。”

　　神音宁双手抱肩，闭上眼睛艰难道：“果真情报，【正一】的渠道简直是我们现在急需的工具呢。”

　　常憬悟和艾莲娜无法理解：“为什么啊？”

　　“许多情报确实存在果真获取的手段，甚至说是众所周知的。”神音宁解释道：“但并不代表我们有能力获取。”

　　“举个例子吗，城区里那家连锁鱼滑汤店，我们都知道其实很欠好吃对吧？”

　　常憬悟点颔首：“那家店还挺有名的。”

　　神音宁：“但不是经常有外地人过来，专门要吃这家点的鱼滑吗？这是因为这家店广告打的好，知名度让许多初来乍到的外地人误解了。他们原来运动的地域离南华太远，不了解南华的具体情况。”

　　艾莲娜：“明明各人都知道这家店欠好吃呢，山后的卢阿婆做的比他们家好吃多了。”

　　“我们对外地的了解差不多也是这样的。”神音宁取来一份世界舆图，在他们面前铺开：“我们目前的势力规模仅限于南华市区，越往外了解的越少。”

　　她首先在南华市区画了个圆，继续说道：“然后是歧州山区、外省，再是京城和外洋。”

　　神音宁在舆图差异区域用差异颜色马克笔笼罩上网格线，颜色由浓到薄体现AHC对各个区域的了解，歧州境内还好，越往外颜色越淡，像是卡兹利亚、古伦多，马穆岛群等处于晋阳国境外的地域更是直接涂上了大量灰色标志，意味着“完全未知”。

　　神音宁在舆图上的灰色标志上停留：“我们对这些地域的情况一无所知，就算有新闻传来也是一两个月后的事情。但对【正一】而言就纷歧样了。”

　　常憬悟的视线停留在了被涂灰的马穆群岛上：“这里……应该也有不少信仰【正一】道的人吧？”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正一】打一开始就知道有关袭击的信息。”

　　神音宁赏了他一朵小红花：“马穆人的社会结构也就那回事儿，巫毒教更是原始，那么大规模的人手调动不行能毫无预兆。”

　　说着，神音宁探口气：“马穆人不像古伦多帝国，有【六御太保】这样世界一流的情报机关遮掩消息，仔细排查马穆群岛，一定能提前获得许多信息，我们不知道只是因为隔着大海，鞭长莫及。

　　“若是我们能早点知道的话，海上巡查队的人可能就不会死了。”

　　经过一日的排查，海政局已确认昨夜的巡查队少了两艘船，31人失踪。所有人都清楚这失踪的31人或许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海上杀人抛尸这活儿，歧州人都挺熟悉的………

　　提到这回事，常憬悟陷入了缄默沉静，他不知道【天神之音】如果能提早见告他们，是不是就能制止巡查队的死伤。

　　双方都有意避开了这个问题。

　　常憬悟似乎又闻到了尸体的腐臭味，或许【正一】与天人是真的带着百分百，不行挑剔的善意而来，但如此巨大的体量，一定会带来动荡与种种不行预知的结果。

　　反者道之动，仔细想来，【正一】所提供的基础教育似乎从未隐讳过这一点，直白告诉所有人自己的目的。

　　【你们不要想我来，为宁静而来，我来即是要叫地上动刀兵】

　　常憬悟突然说道：“要不我去一趟马穆群岛？”、

　　“不行，多危险啊。”神音宁立马阻挡，又说：“我不是担忧你，只是觉得这不是措施，因为马穆人杀了我们的人就杀回去，现阶段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常憬悟：“也不是说一定要杀人，把几个高层打的半身不遂也行啊。”

　　“不行。”神音宁坚决阻挡：“你可别真把自己当做什么争土地的黑道，这事要费心也是让上头去费心。”

　　艾莲娜幽幽道：“【正一】可能不太喜欢疍民他们。”

　　南华的疍民生存了十分原始的信仰，有自己的传统与神庙。与【正一】信仰格格不入。

　　【正一】可能真的不在乎这些异教徒的死活。

　　这么一讲室内的气氛就越发沉闷了。

　　“不管怎么说有了新的情报来源总是好事。”神音宁站起身将沙盘推到一边：“我不太放心京城那边的态度。”

　　艾莲娜：“皇庭又整什么幺蛾子了吗？”

　　“看这个。”神音宁抽出一份报纸：“朝廷在讨论对民间觉醒者的态度。”

　　常憬悟和艾莲娜一同躺下摆烂：“都是字看不懂啦。”

　　神音宁本想呵叱，想了下却摇摇头道：“你们就当稍微了解下情况好了，我们AHC之所以能以民间组织的身份拥有许多特权是因为晋阳对民间觉醒者的态度尚还十分暧昧。”

　　“咱们的大靠山，南华市长谢世才所属的墨渊公一派，倾向于对觉醒者以包容、相助的态度。而阻挡派则以北方军系的武侯爷为首，认为要对所有觉醒者进行军事化治理，收入国家制度内。”

　　神音宁严肃道：“如果墨渊公在朝中失势，AHC要么完全并入制度内，要么就地解散。否则就是正面和朝廷作对。”

　　常憬悟：“那就解散好了呗，难道没了AHC和谢世才的名，那帮下九流就不怕我的拳头了？”

　　神音宁恨铁不成钢的走到他背后，用双拳钻他的脑袋：“你这个笨蛋，真想堕落到去当黑帮吗？我绝对不允许。”

　　迄今为止，世界各地对觉醒者组织施行的治理制度大致分为三种模式。

　　第一种是古伦多模式，作为西大陆的霸主，古伦多帝国很快建设起完善的觉醒者治理制度，国境内大部门觉醒者都挂号在籍，接受统一治理。民间觉醒者组织被宣布为非法，只少量存在于外海的殖民地。

　　第二种则是葛利亚达模式，新大陆移民国家葛利亚达觉醒者组织以联盟的形式的存在，既效忠于葛利亚达政府，同时在自己的领地内保有极大的自主权。

　　葛利亚达通过议会方式调治觉醒者组织的矛盾、统一行动。

　　最后则是卡兹利亚模式，所有觉醒者组织全部各自为政，不认同当地任何政权，只凭借实力决定一切。

　　顺带一提，曾经晋阳的北方劲敌，卡兹利亚帝国现在正处于绝赞的内战状态，破裂为数十个地方性势力相互厮杀。

　　晋阳的情况比力接近葛利亚达联邦，由于朝廷自己衰弱，对地方控制力下降，大部门觉醒者组织都保留了一定自主性，没有完全听从朝廷。

　　常憬悟他们之所以能在南华逍遥自在，也多亏了歧州素来是晋阳朝廷掌控规模的边缘，穷山恶水出刁民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神音宁说AHC对朝廷中央的相关情报一无所知，而朝廷对歧州这样的遥远地域其实了解也相当有限。距离带来的影响是双向的。

　　南华远离国家中心，享受着天高天子远的优势，少了许多羁绊。

　　“好啦，好啦，我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了。”常憬悟举手投降：“但这和【正一】给我们的情报有什么关系。”

　　“虽然是能更快搞清楚朝廷对我们的态度啊。”神音宁答道：“我们现在对皇庭的情报可是完全来自市长的单线联系，基础不知道人家有没有隐瞒和欺骗。【正一】肯定不会缺那边的情报的。”

　　“希望如此吧。”常憬悟打了个哈欠，躺倒在沙发上。

　　见神音宁照旧一副奇怪的心情，艾莲娜问道：“另有什么问题吗？看你一副很不爽的心情。”

　　“希望是我想多了。”神音宁摇摇头：“你不觉得爱丽儿小姐的提议很是凑巧吗？”

　　“什么凑巧？”艾莲娜心不在焉道，她正无聊的玩着常憬悟的头发，用放电能力控制静电，把常憬悟的头发酿成种种奇怪的性质。

　　“恰好提供了我们无法拒绝的工具，急需补足的短板。”神音宁叹气道：“一副很了解我们的样子，一开始就算计好了，”

　　“那又怎么了？以【正一】的情报网而言，收集我们的情报并非难事，话说我们的保密知识照旧在他们的学校里学的……”常憬悟虽闭上眼睛，但照旧在听着。

　　“在猜一下吧，如果我是爱丽儿，就不会把“情报”当做一次性的交易，反而会建设交流渠道，恒久，连续性向我们提供情报。”

　　艾莲娜：“那不是更好。”

　　“然后我们就被绑上【正一】的战车，愈陷愈深，无法脱离。”

　　“我啊，讨厌被人掌握的感受，哪怕对方心怀善意。”神音宁遥望窗外的城区，风神山下的商业街在夜晚亮起明灯。

　　“被人掌握，落入被动中时就会满身不自在，在这个世界，丧失主动就意味着任人宰割。意识到这点，便意识到自己的无力。”

　　“我倒是觉得……【正一】不至于……要宰我们。”常憬悟迷迷糊糊道：“就算真有那一天……我也绝不会……允许你们被任人宰割……”

　　“什么叫被任人宰割啊，成语的用法都错了……”神音宁苦笑：“你啊，一直是这么个什么都不担忧，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至少也多担忧下自己的安危啊。”

　　少年却并没有回话。

　　神音宁转过头，看见艾莲娜食指与中指在嘴前竖直：“嘘~”

　　常憬悟静静躺在沙发上，已经陷入了沉眠。

　　连日高强度保持精神警惕，以及全力战斗带来连少年自己都没能预料的极重肩负。

　　即便肉体被不知名手段完全修复，精神上的疲劳却在连续累计。【天神之音】的女孩们，尤其是爱丽儿，虽然以平等的态度看待所有人，有时却让人感受和她是与自己基础不是一个条理的存在。

　　仅仅与她正常攀谈对常憬悟而言也好比一场大战。

　　现在，他回到了能让自己放心放下警惕的场所，积压的疲惫若潮水般涌来，眨眼间将他送入梦乡。

　　神音宁脸上露出怜爱的笑容，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被褥盖在他身上。又轻手轻脚拉动沙发下方机关，将之酿成一张足以常憬悟伸展四肢的沙发床。

　　角落里的隔板打开，又有两张松软的小床升起，这是她和艾莲娜的床位。

　　由于轮班的缘故。她们三人少少回家留宿，大部门时候都是在总部迁就凑活。对夜宿早已有充实准备。

　　神音宁关灯，又走到艾莲娜的床位，在小妹的诉苦声中取走她偷偷藏起来的掌机。

　　风神山上持久明亮的灯塔开始有节奏的闪烁，宣告着这片地域的守护者即将暂时停止事情。

　　因【天神之音】的到来而连续数日高强度加班加点事情的并非只有常憬悟一人。

　　留在总部的神音宁与艾莲娜同样有着维持、监视城区秩序的责任。

　　若有人在这个时候拨打AHC的电话，只会收到一条提前录制好的留言。

　　“由于连日的高强度事情，AHC总部以处于瘫痪状态，无法继续维持运转，如有意外发生，请前往最近的【正一】驻地寻求资助。”

　　既然一切争端因【天神之音】而起，那么也应当让她们肩负善后事情。

　　（第一卷【天神之音】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