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损阴德的事儿做多了有报应,我与妻子十来年了,想过种种法子,可是就是没孩子。”
“我师兄也一样,妻子难产一尸两命,从那以后,我们便决定金盆洗手,到了京城隐姓埋名过起了小日子,不外我也知足了。”
说到这,他的眼眶突然变的红了起来,声音哆嗦的说。
“可是我没有想到,一场大火,竟然把我所有的亲人都带走了,我的女儿啊!我老来得女,那么如珠如宝的宠着,可她偏命欠好!”
“年经轻在轻就守了寡不说,之后又和我那小孙子一起葬身火海!”
见他那满脸泪水十分痛苦的样子,安西云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片刻后开口,“你的女儿你宝物,那别人的孩子呢?一样是他们怙恃的心头肉!”
可是她说完,李来贵却突然嗤笑一声,“我不管那么多,要怪就怪他们自己命欠好,被我撞上了。”
“上天对我女儿不公,那我就要抢,我要把我女儿从鬼门关里抢回来!”
至于别人的性命与他何关!
朱少卿看着,怒骂道,“你就是个疯子!”
谁知他说完,却又见此人突然仰头动声狂笑了起来。
“我就是个疯子,你能拿我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一死!”
这个他早就不在乎了。
不能复生亲人是他唯一的违憾,他在世也没什么意思。
其他的安西云没有任何疑问,唯独占一点她很不解。
“你是如何在香炉中下毒的?你怎么知道那黄家的小妾一定会去买香炉?”
可是她问完后却不见他有所回覆,只是闭上了眼睛默不作声的样子。
朱少卿看着觉得一阵来气,于是怒斥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照旧要上大刑伺候啊!”
见他不愿说,安西云觉得奇怪,于是便又作声推测道,“那个丫鬟,与你认识对吧?”
“是丫鬟去买的香炉,也是她提前告诉你自己主子的行踪。”
“否则你不行那么准确的行凶,也不行能那么肯定的知道黄家的那个小妾什么时候回娘家,更不行能知道她要用香炉。”
一定是因为有内应的,所以那个贴身丫鬟的嫌疑最大。
可是这李来贵就像是听不见了一样,依然是不愿开口。
朱少卿怎么也忍不住了,让人将他给带了下去大刑伺候。
对于这样的人没谁会同情,所以安西云也未阻止。
之后就让人再将那个黄家接小妾身边的那个丫鬟给带了过来。
看到她那一脸畏惧的样子,安西云却温和一笑说,“知道为什么带你来吗?”
丫鬟一脸畏惧又茫然无措的样子摇了摇头,“不,不知道。”
“姨娘的死真的与我没有关系呀。”
安西云又忍不住一笑,“知道我为什么怀疑你,又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吗?”
这个她还真的不知道,也真的很好奇。
明明重新到尾她就没有露出过什么马脚。
漆黑的眸子深深的凝望着她,似乎将她心底所有的心思都给看穿了,让她忍不住心虚的低下了头。
安西云看着,嘴角微微扬起,“从第一次我问你话开始我就怀疑你了。”
“其时我刚拿起那个香炉问了两句你就开始紧张起来,还那么着急的辩解起来,说你什么都没做。”
“这一句话恰恰是你在告诉我,你知道香炉里有工具,对差池?”
此时的小丫鬟已经彻底慌了神了,紧紧咬着下唇,眼睛里一片通红。
于是,安西云又推测说,“我猜你是因为不想在受主子的随意打骂,所以才跟李来贵相助的吧!”
“你放心,只要你如实说,我会让少卿大少饶你性命的。”
听她这么说,那丫头徐徐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神中有些不确信。
安西云面露可笑,“怎么,你觉得我这个世子说的话气不管用吗?”
丫鬟一听,连忙摇头,然后就急遽解释,“世子饶命啊,我,我真的不知道那样会害死我家主子,我真不知道!”
她现在也很忏悔,忏悔允许了李来贵。
说完,她又哭泣着道,“其时他只给我几两银子,让我去买个香炉回去,就这个,此外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是恨主子,可我真没想害死她,她死了对我一点利益都没有,怎么样我都难逃一死的。”
“老爷肯定是不会的过我的!”
她这么说也不无原理,于是安西云又开口。
“李来贵其时是如何跟你说的?”
“你也不行能就那么轻易的相信他了吧。”
丫鬟只好又开口解释说,“其时他找到我说,他是夫人派来的。”
“夫人想要除了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然后他就给了我几两银子,还让我到时候去买香炉。”
“说不会让她一下子就流产,而是慢慢的胎儿不稳,然后流产,事后医生也查不出什么来的。”
就这样她就相信了,谁知第二天一早主子就死了。
她也是畏惧不已,所以更是谁都不致说,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安西云能确定她说的是真的,之后,大理寺的人也简直从她房间里搜出了几两银子来。
而为什么确定那几两银子就是李来贵给的呢。
其实也很简朴,那即是安西云在上面闻到那股香烛的味道。
所以她才如此确定。
她也遵守允许向朱少卿求情了,于是最后小丫鬟被免了死罪,可也活罪难逃,被判了流放。
而李来贵直接被判了处以死罪,因为他实在是罪孽深重,罪大恶极!
原来以为安西云当初破了户部尚书之子那个案子,很有可能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可没有想到这回她又破了个让大理寺都很棘手的案子。
这让当今圣上也不得不注意到这个之前一直没被人放在眼里,然而现在突然间大放异彩的少年。
于是这日,安西云便受到了皇上的召见。
其实她真的挺不想去什么皇宫的,老侯爷也是这么想。
但奈何这由不得他们,不想也得去。
于是红玉就将她好一番捯饬。
一身月牙白的暗纹锦袍,头戴玉冠,腰间戴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繁文王佩。
看着面前这个身姿卓然,气质特殊,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少年,红玉满意的点了颔首。
“我们家令郎真是仙人之姿!”
安西云抿唇一笑,“好了别夸了了,我自己都要欠美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