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孰轻孰重
御书房内，老太监低声禀报道:
“陛下，太子殿下已经在门外期待多时了。”
天子陛下正翻阅着一本古籍，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进来吧。”
“是。”
老太监走出门外，对太子李仁说道:
“太子殿下，陛下让您进去。”
太子闻言，立即推门走进屋内，一进门便喊道:
“父皇，为什么你要……”
天子陛下示意太子坐下，说道:
“朕知道你要问什么，九月是你妹妹，你担忧她，所以你想来问问朕，到底为什么非要把她嫁给镇北王世子。”
太子躬身行礼，说道:
“是。”
天子陛下说道:
“那我先问问你，这镇北王世子有什么欠好，以至于你非要阻拦这桩亲事。”
太子李仁并没有思索，立即回覆道:
“陈落此人心机很深，九月心性纯良，若是嫁与了他，恐怕未来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天子陛下听到这，将手中的卷轴放回书架上它原本的位置，说道:
“皇儿，你也知道，亲事考究个门当户对，就算九月不嫁给陈落，也要赐婚给其他的京城世家子弟。
你说，这些世家子弟，哪一个心机不深？
若是没有一点心机的话，能在京城中呆的下去？
嫁给镇北王世子不幸福，嫁给其他令郎哥就能幸福了？”
太子李仁说道:
“那，最起码也要让九月挑选一个自己中意的良人。
就如此把她嫁给陈落，让她和一个陌生，而且对我们皇室随处提防的人，岂不是就抹杀了她后半生的快乐？”
天子陛下说道:
“她还在京城，还能时不时进宫看看你们的母后，你也可以随时去她贵寓探望。
独孤太师的孙女和苏尚书的女儿也能时不时与她作伴，不是吗？
而且，日后就算九月公主与驸马有隔膜，无法相夫，但总能教子不是吗？
如此一来，她婚后除了可能失去一个丈夫给予的关爱，其他一切都不会少。
这样的结局，在皇室的公主里面，就算是一百个也找不出一个来。”
随后，天子陛下又增补道:
“而且，你身为太子，应该能看出。
陈落做了九月的驸马，不仅可以消除我们皇室与镇北王之间的芥蒂。
而且。还能让那些外寇看到，我们皇室与镇北王乃是铁板一块，坚不行摧。
他们的战马绝无可能进入我们卫国的领土。
这样一来，他们看清了局势之后，便有可能会求和，向我卫国称臣，我们卫国不费吹灰之力便能一统天下。
而且我和你母后将林家的林白茶收为了义女。
这样一来，卫国的所有军队，无论是信奉镇北王陈岳，照旧信奉林撼天，都市对我们皇室死忠。
这样一来，一统山河的大业就能在你我父子二人的手中完成！”
太子似乎对于“一统山河”四个字并没有听进去，只是说道:
“可是，为什么牺牲的一定要是九月啊！”
天子陛下也有些生气了，走上前，死死的盯着太子李仁，说道:
“牺牲？
朕告诉你，若是让这些外寇知道我们与镇北王有芥蒂，他们一定会接纳一切手段来挑拨。
甚至在边军散布谣言，说镇北王谋反，亦或是朕帝王心术鸟尽弓藏。
这样一来，边军军心就散了。
外寇也会借此时机，一举攻破我们卫国边防。
到时候，牺牲的就是所有边军，另有卫国领土的黎民，以及我们李家世世代代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山河！
甚至于，到时候若是九月还没出嫁，便立即会被外寇要求和亲。
到那时，九月作为和亲的败国公主，未来收到的屈辱与折磨会有多重明白吗？
而且，不止九月。就连未来你登位后有了女儿，一样会被送去和亲！
现在我问你，孰轻孰重，你能分得清吗？”
太子李仁听到这里，脸色马上如霜打了的茄子，试探性的问道:
“难道，除了牺牲九月幸福之外，就没有其他措施了吗？
哪怕我与陈落结为异性兄弟，也不行吗？”
天子陛下起身看向窗外，摇了摇头:
“连你自己都不信的话，你以为别人能信吗？”
太子满脸的灰败，低头不语。
天子陛下继续讲述道:
“据朕所知，镇北王是绝不行能有反心的。
朕怕的是有人给他黄袍加身，让他无路可退，只能称帝。
如今，镇北王唯一的儿子在京城，就算他被黄袍加身，为了他儿子考虑，也不会真的叛乱。
而我们唯一将镇北王世子的恒久之计，就是让他与九月结婚，以驸马之名留住他。”
太子闻言，像是想起了什么，急遽说道:
“那，万一要是他对九月动手，杀了九月，他便不再是驸马，也就恢复了自由身了。
这样一来，九月岂不是有危险？”
天子陛下摇摇头，说道:
“不行能的，朕相信镇北王教不出那么心狠手辣的儿子，这点你大可放心。
只是，和一个心存芥蒂的人同床异梦，终究是苦了九月。”
太子又开口问道:
“林白茶不是被封爵为祥瑞公主吗，是不是可以让她取代九月？
二人年龄相仿，又是都名将之后，相信镇北王也一定很乐意与林家结亲。”
天子陛下摇摇头，苦笑道:
“行不通的。
若是朕刚收了个义女就将她嫁出去，那么这天下的人岂不是都要骂朕？
更况且，林陈两家联手，若是有一个家族有二心，恐怕两家都市一同反朕。
到时，整个卫国所有的精兵都不听朕的了，你我的皇位该保得住那？”
说到这，天子陛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父子二人缄默沉静了许久。
良久之后，天子陛下说道:
“走吧，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早朝，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太子起身行礼，说道:
“是，父皇。”
尔后就要离去。
天子陛下却又喊下了他:
“等一会。”
太子闻言，立即回过头，问道:
“父皇，另有什么事吗？”
天子陛下指了指太子的脸，说道:
“整理好你的姿态再出去。
你是太子，是未来的天子，满脸的颓丧，让臣子们看见，谁还会跟你。
若是老二老三老四再拿来做文章，也会给你引起不少麻烦。”
太子闻言，立即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回复了之前的那种气宇轩昂，这才走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