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汀忍不住问：“他们真会允许？”
“他们别无选择。”
左重明轻笑：“两宗如今忙着抢土地，生长壮大，需要大量中高层武者，如此提议为何不应？”
黄汀皱眉：“你说的酬金……”
“虽然是功勋。”
左重明淡然道：“朝廷的库存可比区区宗派强得多，等他们习惯了这里，就不习惯宗派了。”
“嘶……杀人，诛心！”
黄汀听得冷汗津津，毛骨悚然。
这家伙的手段，招招都往宗派世家的根上招呼，堪称是釜底抽薪。
缄默沉静片刻，他又问道：“对了，关于周羽留下的烂摊子，你计划怎么办？”
左重明嗤笑：“听话给肉，不听话挨打，忤逆者就是醉翁之意，醉翁之意就是造反，造反就是莲生教余孽。”
“……”
黄汀彻底服了。
闲谈片刻，左重明起身离开。
不多时，他悄然来到同福客栈。
吱呀~！
房门打开。
李群坐在桌前，目光庞大的盯着他：“你要怎么部署我？杀我灭口？”
“为什么？”
左重明关门上闩，从灵戒取出丹药放桌上：“这是莲月锁心丹的解药，三日一颗，九日可解。”
“真的给我？”李群瞳孔微缩，有些激动且不解的看着他。
“从今日起，你叫李军，镇抚司斩妖使。”
左重明又掏出一套衣服，一面腰牌以及一盒药膏：“药膏涂脸上，可略微改变肤色容貌……。”
“你还要招揽我？你敢用我？”
“为何不敢？好歹是凝血境。”
左重明坐下喝了口茶，笑道：“况且，莲生教能给的，我都能给。莲生教给不了的，我还能给。”
潜在意思很明显，你有叛逆的勇气吗？
李群张了张嘴，苦笑着收起工具，沉声说道：“李军加入大人。”
“交给你办件事。”
左重明来到窗前，指了指远处的码头：“那是漕帮的土地，据说帮主跟县令友爱不浅……。”
——
——
翌日晌午。
百福楼门口门庭若市，来往黎民无不退避三舍。
平安县境内乡绅朱紫，尽皆聚首于此，但各个面带紧张，说话间左右顾盼，唯恐高语惊人。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左大人来了。”
议论的众人霎时闭嘴，面色肃然的站在门口，翘望着街头偏向。
仅不外片刻，一名身材挺拔的青年，身穿华贵的银色鱼龙袍，在众多巡察使的蜂拥下走来。
尽管此人面容俊美，气质特殊，尤其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迸射出的目光似利剑般凌厉很是。
待到百福楼门口，众人连忙躬身作揖，沉声问候：“参见左镇魔使大人。”
“免礼。”
左重明默默扫过场中诸人，抬脚朝百福楼走去：“诸君久等了，列席入座吧。”
“多谢镇魔使大人。”
众人连忙跟上，或紧张或好奇的偷瞄着他的背影。
尤其那些同龄青年，心中情绪可谓感伤万千。各人都是同龄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诸几多女目露异彩，频频看向左重明。
哪家少女不怀春？谁不想嫁给天骄俊才？
据说这位左镇魔使大人，今年才十六七岁，尚未及冠……还长得这么悦目……。
“今日设宴目的，诸位心里清楚。”
左重明酒过三巡，环视说道：“周羽虽然已经死了，但咱们这些在世的人，日子还得继续过。”
“他留下的摊子尽管很烂，但本官既然坐在这位子上，就算再不情愿，也得捏着鼻子收拾。”
此言一出，下面马上响起赞同的笑声。
笑归笑，但各人心里却不敢放松丝毫。
哪怕用屁股想都知道，以凝血境实力，弱冠的年纪就被武皇亲赐鱼龙袍的人，能是简朴人物吗？
“这样吧。”
左重明抿了口酒，啧声道：“本官提出两个方案，各人听一听，哪一个更切合你们的心意。”
“第一，各人也出过力，办过事，做事不能中途而废，各人按周羽的法子继续走，解决此事。”
“第二，各方势力可选其一，加入镇抚司成为巡察使，其势力所得功勋，记入此人的身上。”
“从今往后，各人都是一家人，身为武者当斩妖除魔，维护人族职位，而不是抢土地窝里横。”
啪！
左重明放下酒杯，笑吟吟的看着他们：“我话讲完，做出选择吧。”
“……”
众人形同木偶，僵滞的维持着笑容，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偌大的百福楼内，一时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缄默沉静连续了很久。
当左重明第三杯酒入肚，酒杯不轻不重的放在桌上时。
砰！
声响打破死寂。
众人的心脏随着轻响，狠狠地颤了一下。
位居席末的一名富态男子，不知从哪来的勇气，起身举杯说道：“我，我赞成第二种方案。”
他的话打破了寂静，其余人纷纷出言赞同。
有选第一种的，自然也有选第二种的。
但无可否则的是，选择第二种的更多。
因为……弱者更多！
黄汀瞥了眼周围，嘴唇蠕动着传音：“吵起来了。”
“做样子而已。”
左重明回以笑容：“正所谓人老成精，他们其实很清楚，最终决定权在我，现在是吵给我看。”
黄汀有些不明白：“给你看什么？”
左重明传音解释：“选择第二种的是弱者，他们想体现支持我，同时借人多势众予我压力。”
“选择第一种的是强者，他们想借此试探我，同时借机表露他们的实力，让我能有所忌惮。”
黄汀悄悄咋舌，没想到这里面门道这么多。
他借吃菜的行动，传音问道：“那你决定怎么办？”
“按他们说的办。”
左重明笑了笑，指尖在桌案轻轻扣击。
一直注意着他反映的众人，见状马上闭上了嘴，灼灼目光盯着他。
“诸位莫急。”
左重明淡然说道：“本官没让你们非得统一意见，既然你们各执一词，就按你们的选择办。”
“选择第一种措施的，继续凭据周羽的法子办。选择第二种措施的，就按本官刚刚说的办。”
“我话讲完，谁赞成，谁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