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频频冲门都被屋外的人拦下,眼睁睁听着女儿在屋里的哀嚎,他痛心难忍,无可奈何,只能趴在地上自责大哭。
许久,孙莫生志自得满地伸着懒腰出了门,看到瘫倒在地哭成泪人的老丈人,倒也没怎么为难,“行了,你去劝劝她。以后乖一点,别再闹了,哭得我心烦!”
孙莫生扬长而去,看门的也嘻嘻哈哈地走了。
白英擦干眼泪爬起来,哆嗦的手微微推开房门,却见馨儿绑了白绫踩了板凳要寻短,立即唬得六神无主,“女儿啊,”他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托住,费了好大的力才救她下来。
父女俩重重摔了一跤,白英爬起来想检察女儿伤势,馨儿却抗拒地躲开他,远远地发抖。
白英望着衣衫凌乱,目光呆滞,满身伤痕,生无可恋的爱女老泪纵横,“馨儿啊,你不能啊,不能丢下爹啊。不怕,都已往了,爹一定会救你出去,一定要好好在世啊!”
接下来的几天,馨儿吃喝都由白英照顾,父女俩被软禁在孙家的一个小院,不能进出。
孙莫生有时会来看看,可馨儿看到他就发狂地要杀人。
白英一面抱住失控的女儿,一面向孙莫生求情,“让我再劝劝她,她是我女儿,我是她爹,我做主,她会乖乖的。现在只是为秦家的事想不开,会已往的,再给点时间。她已经是你的人了,求你几多怜惜一下她吧。”
孙莫生在馨儿这儿也没几多精力纠缠,他叛逆了秦成武,还违背祸不及妻儿的基本道义杀了秦家老小,早就引起新主子南京政府的不满。
只不外,念在他攻破江州有功,新主子对此也睁只眼闭只眼,却打心眼的瞧不起他的残暴。
他为了讨好新主子,派人清扫了大烟馆,又把缴获的鸦片膏行贿打点,忙得不行开交,因而对馨儿也是简朴粗暴,“你也不用为秦家伤心,当年我爹开鸦片馆被秦成武打死,原以为他真的是为禁烟。可他当了地方一霸还不照样纵容鸦片在江州横行,烟鬼各处,自己从中牟取暴利。他就是江州最大的烟市井,他凭什么杀我爹!他杀我爹,我杀他全家,天经地义!”
他还醉醺醺地问白英,“白岳丈,你说是不是!他秦成武算什么工具,抢你的老婆,攻克你的女儿,还黑吃黑害了我爹,抢了我们家的鸦片膏,你说他该不应死!”
白英只能“是是是”所在头。
孙莫生满腹牢骚,“现在那些人都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他们知道个屁!馨儿,你不是秦家女儿,还跟我有婚约,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的。”
白英赶忙拉开孙莫生,“姑爷,馨儿另有伤,让她再养养。”
“姑爷,”孙莫生哈哈大笑,“这个我爱听,老丈人,好好劝劝她。”
送走了孙莫生,白英长舒一口气,关上门对女儿轻声抚慰,“馨儿不怕,他走了。你放心,有爹在,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馨儿抗拒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扑到父亲怀中,“爹,我该怎么办啊?”
“不怕,不怕,小东已经回来了,他会想措施救你出去的。”
越日半夜,馨儿卧房的地板下发出“咚咚”的声响。
白英嘘声走过来,“不怕,是小东,他挖隧道来救我们了。不要点灯,不要作声。”
父女俩抱在一起,静静地期待,终于等到旭东破土而出,“爹,姐。”
白英惊喜地拉女儿下隧道准备逃走,门外却又响起了孙莫生粗暴的踹门声。
白英略有张皇,旭东的隧道刚刚破口,钻隧道逃离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这个时候出不得岔子。
可孙莫生的脚步却越来越近,白英只能让儿子带着女儿先走,命令他们必须掩护好自己,然后头也不回地出门拦住孙莫生,与他虚与委蛇,拖延时间。
而酒醉的孙莫生对白英显得很不耐烦,绕不开他就直接破门而入,里面黑漆漆一片,白英就故意半天找不到蜡烛和台灯,害孙莫生跌了个大跟头。
虽然摔疼了,却把孙莫生的酒摔醒了,他暴怒地让仆人进来开灯检察,这才发现馨儿姐弟已经从隧道跑了,就地气急松弛地抓住白英的衣领就是一顿老拳。
白英瘫在地上起不了身,却拼死以身体捂住隧道口,阻止他们去追。
旭东拉着姐姐逃出了隧道,接应的人一路护送到宁静地,这才松了口气。
姐弟俩见父亲没有跟来,知道凶多吉少,都忍不住难受。
旭东宽慰馨儿,“姐,为了你,各人都牺牲不少,你不能再任性不听劝了。你在这儿好好呆着,我明天想措施去探询一下爹的情况。”
馨儿无言泪流,自从眼睁睁目睹湛霆之死,她早就把肠子都悔青了,如今父亲拼死护着自己,她还能说什么,除了痛恨,只有担忧。
旭东出门前告诉姐姐,“姐,我另有事得要出去办,你就在这儿等我。这屋子存有三天的食物和水,床板下有夹层,万一有人找过来,就躲进去遁迹。”
馨儿乖乖颔首,“小东,小心,你不能再失事了。”
旭东走后,馨儿乖乖地地躺在屋里等消息。
黄昏时分,她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却不敢作声,却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馨儿,我知道你在这儿。我把你年老救回来了,能不能暂时让他在你这儿养伤?”
馨儿听到湛霆的咳嗽声,赶忙开门,却见一个面熟的女人背着虚弱昏厥的年老站在门外,激动的热泪盈眶,“年老,快进来!”
女人放下湛霆,给他喂了药,“我住的地方被发现了,不得已把他送到你这儿。麻烦你照顾他几天。”
馨儿连声允许,见湛霆呼吸依旧,简直不敢相信,“年老竟然还在世,太好了。”
女人道,“他的心肺被伤,寻凡人早死了,也就只有他能熬到我把他挖出来。我的药有助于他康复,每天按三餐喂给他,再有几天就该醒过来了。”
馨儿接过药,低下头愧疚,“年老善者神佑,可我只能连累身边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