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溜溜
程尚河赞赏的颔首,“小三也很厉害,哪怕不识字,能背下一个故事也是很好的。”
程艳获得表彰,跟读的声音更大,掩盖住了小妹。
程莉把声音压得低低的,给二姐体现的时机。
读完一本,程尚河赶忙去做事了,程莉哄着二姐与自己重新再背一遍。
姐妹俩你一句我一句的,把故事完整的背了一遍,程尚河在废品堆边听着,忍不住露出骄傲的笑容来。
背完一遍,程莉把小画书放好,“二姐,我们去玩吧?”
“去哪儿玩?”小妹不再看小画书,愿意玩,程艳也兴奋,她背书背累了。
程莉的小胖手往北边一指,“去看看那些小山。”
“不行不行,”程艳的双手连连摆动着,“那边禁绝我们小孩子去玩的。”
“为什么?”程莉不知道另有这划定。
“说会砸着我们,禁绝我们钻到雨布下玩,我们去南边那个大雨布下玩吧?”
顺着二姐手指,程莉看到南边的唯一一个绿色帆布山,帆布边被掀起来了些,露出里面的铁架子。
那里,程莉知道,是小孩子们的天堂,那些铁架子应该修建淮河大桥时剩下,帆布掀起,里面亮堂不少,孩子们在里面爬来爬去,把每一个架子看成一层楼,钻进架子中间的中空位置,就看成是自己的小家。
此时,那边已经有几个孩子在里面玩闹了,还能听到他们欢快的对话声音。
“好呀,你去告诉爸爸。”
程艳快去跑到爸爸身边说了几句,很快又跑了回来,“走吧!”
姐妹俩的到来,铁架堆里玩的几个男孩很是接待,他们接待的原因是可以玩过家家的游戏了。
程艳自然被部署当了妈妈,秃顶程莉被部署当了女儿。
程莉“……”
这种幼稚的游戏,偏偏是这个年代小孩子们的最爱,人小言轻的程莉,无奈陪着这些人过家家。
在‘各人长’训话事后,一各人子解散了,‘妈妈’与‘爸爸’一起爬上最高处坐着,俯看下面的‘孩子’四处玩乐。
程莉悄悄往‘爸爸’‘妈妈’两人下面的铁架子爬去,这边在掀起的帆布处,也就是说这边靠近亮光,她掀起帆布出去,也不会被里面的人发现,打横滚着出了帆布山,玩得开心的孩子们,也没人发现少了一人。
滚了一身灰尘的程莉,悄悄的往北边走去,不给爸爸发现。
一到北边的大鼓包边,程莉就躲进靠墙的位置,挨个的掀看帆布边,掀开了就探进脑袋瞅瞅,若是里面的空间比她的小身子大,她就爬进去看看。
险些每一个帆布山她都能爬进去转一圈再出来,一共六座大鼓包,一座箱子山,两座瓷瓶山和三座家具山。
瓷瓶山她为什么能进去?是因为那些大巨细小的瓷瓶,被木条框框给围了起来,木条框框都是凭据瓷瓶的肥瘦高矮钉好的。
果真与她料想的一样呢!这么多的工具,县城似乎也没有几个大财主能抄出这么多吧?
不会是从别处划分运来的吧?运到省城后,又会运去哪里呢?
程莉摇摇头,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可不能随便惹事,看看稀奇就得了。
她掀起帆布边准备爬出这个家具山时,外面阳光洒了进来,只见身边的雕花衣柜下,一道灼烁一闪而逝。
什么工具?
程莉调转了头,把脸贴在地上,看向衣柜下面,却没有发现。
她努力伸直了脚,挑起帆布,阳光进来后却没发现亮光,只看到一个乳白色的溜溜,奶油溜溜?
溜溜呢!整个眷属院里,险些所有男孩子都有溜溜玩。
只有年老,是把碎砖头在水里浸泡透了,在新旧宿舍之间的那道水泥门槛上,磨了很久才磨出来的砖头溜溜。
她要把这溜溜够出来,送给年老。
看准偏向,伸出胖胳膊努力去够,这么一努力,小脚就挑不到帆布了,衣柜下面啥也看不见。
摸索很久都没够着,她又退却用脚挑帆布,亮光进来后,发现溜溜还在原地。
是她的胳膊不够长!
看准位置,调转偏向,她计划用脚去够,伸出脚的时候,顿了一下,脱了脚上的破单鞋,露出小脚丫,脚丫子伸进了衣柜下。
感受到了!感受到了!
程莉开心的用两只小脚丫去夹,去扒拉,可溜溜太滑。
费了好大劲儿,溜溜才被扒拉进了她的大拇脚趾缝里。
程莉兴奋的往前爬着,等她的爬出衣柜,溜溜就能得手了。
伸手刚抬起帆布,就听到外头召唤自己的声音,是年老大姐!
遭了,她不知道自己在这边多久了,她把帆布掀高,就看到年老和大姐二姐张皇在这边掀起帆布探头望着。
程文安眼儿尖,看到了这边从内掀了起的帆布,他立刻跑了过来,“小妹?”
“嘘!”一脸灰尘的程莉,探出脑袋对着年老比划了噤声手势,缩回脑袋,翻过身坐了起来,把大拇脚趾缝里的溜溜拿在手上,又爬出帆布。
程文安一把把这胖泥猴子给拎起来站好,刚计划好好说说小妹乱跑的事儿,就见小妹举起她的小胖爪子,满是灰尘的爪子里是个乳白色的溜溜。
“年老,给你。”
开心喜悦的声音,带着献宝般的骄傲,阳光下,灰尘满身,头皮和脸蛋上同样是灰尘,却遮挡不住那比阳光还辉煌光耀的笑容,乌溜溜的大眼睛,正晶晶亮的仰望着他。
这是程文安一辈子永远忘不掉的笑容。
“奶油溜溜?”
程文安的视线被溜溜吸引了去,可下一秒,就看到了小妹的光脚丫,“小妹,你的鞋呢?”
“呀?在里面呢!”
程莉这才发现自己忘了把鞋子带出来了,把溜溜塞进年老手里,转身弯腰就要进去,被程文安一把抓住,“我去拿。”
“不要,我已经脏了,里面的地方太小。”
“好吧!”程文安习惯了顺从小妹,一起跑过来的程萍程艳,也习惯听从小妹的。
等程莉又爬了一圈出来,程萍屏住呼吸拍打她身上的灰尘。
拍完了,又叫年老一腿高一腿低的蹲着,把小妹抱坐在他的低腿上,她给小妹穿鞋。
用手抹去小妹脸面上的灰尘时,才发现小妹的脚趾头磨破了皮,“这里怎么了?”
“没事,两天就好了。”
程文安却想到了,“你用脚够的溜溜!”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