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彭雪的身世
张顺义摇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竟然也说：“慈母多败儿啊！”
彭雪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你还说什么？你还说什么？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那活该的诅咒，我孩子要受这些苦吗？当年要不是你坏了心眼欺骗我，我还要为你受这个罪吗？”
我问：“张老伯，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但是你们照旧这么多的隐瞒！你究竟是得了什么病？这么多医院都不能治吗？偏要来这偏僻荒岛上找赖神医！”
张顺义没有回覆我，而是伤心地哭泣起来！
马上，一家三口开始放声痛哭！
过了一会儿，众人慢慢地平复了情绪。
我说：“事到如今，还不能坦诚相处吗？”
彭雪看了看丈夫，眼泪又要流下来！
张顺义点了颔首，说：“说吧！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彭雪征得丈夫同意后，稳定了心情，才开口说话：“乐羊先生，谢谢你一路的看护！我们确实有所隐瞒，但也是迫不得已！”
我示意各人都就地坐了下来，说：“你慢慢说！说不定，我们群策群力能想出个解决问题的好法子！”
彭雪说：“我从小在农村里长大，家里贫穷，怙恃也是死干活。为了让弟弟能继续念书，我读完小学后就辍学了。那年我追随同伴们出城打工！由于没有文化，只能做一些粗重体力活。那会儿，年青……又勤奋，也是厂里许多男工友所喜欢的……”
蒋晓莹说：“我看你面容，就知道你年青时候肯定就是美人！”
彭雪笑了笑，似乎有点自豪。
她停了一下，接着说：“那时候，我一心想着多干活，多挣钱，寄钱回家给怙恃，改善生活。也为了供好弟弟念书，期待未来他成才，出人头地！我们姐弟俩关系可好，弟弟允许过我，一定好好念书！”
我问：“那现在……你弟弟呢？”
彭雪叹了一口气，说：“唉！没想到，第二年弟弟掉下枯井……最后……连尸体都没能找到！”
蒋晓莹说：“可怜了！原来你另有这么伤心的往事！”
彭雪说：“那时，我们厂的车间主任，是一个很有魄力的男人，我和他……”
这时，张顺义高声咳嗽，似乎故意制止妻子。彭雪刚刚陶醉在回忆之中，马上也回过神来，倍觉尴尬。
张智青说：“爸！这些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从来不告诉我……我想知道！我有权知道！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是不是？……”
张智青似乎很激动，一把拉住母亲，追问：“妈！我是不是你和那个主任生的孩子……”
彭雪猛推了儿子一下，严厉地说：“乱说！你妈没你说的那么乱……”
说完，彭雪侧开脸，轻轻地拭去了泪水。
蒋晓莹说：“你别乱想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是你爸亲生儿子，同一个模子出来的！”
谁知，张智青一听，竟然瘫倒在地上，重重地叹了一口长气，口中不停地哆嗦着：“没了！没了!”
蒋晓莹说：“你这人好奇怪！难道你不希望你是你爸的亲生儿子吗？”
彭雪突然站了起来，指着丈夫痛骂：“都怪你！你不光毁了我的一生，而且还害了孩子的一辈子！”
此话一出，我和蒋晓莹都是吃了一惊。
张顺义已经是老泪横流，说不出话来。
彭雪说：“当年，我原来是有一段好的姻缘！我本该和家人一起幸福的生活的！就是你！你这个禽兽！你不光强占了我，拆散了我和他……你还……害人家家破人亡……”
我说：“张老伯，你这是……”
张顺义说：“不错！我不是人……当年，我是喜欢你！我真的是爱你的！我不能没有你……我越发不能失去你！”
蒋晓莹说：“大娘，这事也过了这么多年了……如今，你们也是一家人，也有了孩子……”
彭雪高声说：“这才造孽啊！你们不知道，他们家……是一个受到诅咒的家族！他们有家族的遗传病！他是不能要孩子的！……啊！我可怜的孩子啊！”
张顺义说：“嗯……我真不是人！……我们家不知道是哪一代开始，就得了这个怪病，还遗传……我确实不应该坚持要将青儿生下来！”
蒋晓莹问：“你……是什么病？”
张顺义说：“我们这个家族……生的男丁，一般到了三十岁左右就会第一次发病……发病的时候，满身发冷，就像裸身掉进冰窟里面一样，随后，又满身发烫，就像置身于火山熔岩……另有，体内的器官似乎全部都似乎天地移位一般……痛苦不堪！从第一次发病开始，人的康健就一天不如一天，发病的频率越来越大，最后都是痛苦挣扎而死……”
张智青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不要这样死……我不要这样死……”
彭雪说：“当年的恩怨……我已经不想追究了！这些年，你对我也算是照顾得够好……对我怙恃也尽孝……可就是，我这可怜的孩儿……你真不应该隐瞒这些……我们可以两人生活，白头到老！不应该毁了我孩子一生的幸福，他是无辜的……”
张顺义说：“嗯！当年……要不是发现你对那人另有情感……我也断了香火也无所谓，就以为有了孩子，你才气死心塌地地随着我……”
彭雪说：“你明知道你不能要孩子的！你还隐瞒着……连我都隐瞒了！”
张顺义说：“祖上说，我们这个家族遗传病是从上五代人开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得了这个病！我是想着……现代科学这么发达，一定能治好的！”
彭雪说：“那你治好了吗？我孩子还能救吗？你……你这个畜生！”
张智青抱着母亲大哭起来，两母子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我说：“你们不要再伤心了！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这里了，说不定赖神医可以治好你们这个病呢？”
彭雪突然停止了哭声，还傻笑起来：“哈哈！哈哈！青儿说得对……说得对！我们不是来寻医的，我们是来寻死的！”
蒋晓莹说：“大娘，你们不要这样灰心！”
彭雪说：“原来，你们真的不知道赖神医……我们还以为，你们也是来找赖神医的呢！”
我说：“得病找医生是正常的，你们何须这样神秘兮兮呢？”
张顺义说：“当年，为了能和她在一起，我简直是害了别人一生，我诬陷了他！害他没了事情，还冒犯了不少人，背上了无辜的罪名！”
我说：“你是说那个车间主任吗？”
彭雪说：“对的！就是他，吴峰……我们亏欠了他！当年，我们那个机械装备厂，专门生产机械零部件的，生意还算不错！那次，……吴峰作为车间卖力人，被立案查处了！还说他贪了民众的财物，说他利用民众的装备私接业务……”
蒋晓莹说：“坐牢了吗？”
张顺义：“呵呵！没坐牢……多亏了老情人通风报信，他逃得快……”
彭雪说：“哼！我相信他不会做那些违法的事情……现在想来，那时候的人也是天真，怎么就凭你一张嘴，各人都信了你！警察都没有来……几十人拿着家伙，要去找吴峰算账……要不是逃跑，恐怕早已死了……可惜就背负着罪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蒋晓莹说：“那也算幸运了，终归是留下了性命！”
彭雪说：“对！好人总是受上天眷顾的！坏人总有报应！要不是，我厚着脸皮去找他，我们一家说不定只能在家里等死呢？”
张顺义说：“呵呵！不是等死，只好来寻死！”
彭雪说：“终归是死，世界上那小我私家能不死，我只是希望我的孩子不要遭受这番折磨！你自己也经受过那种滋味……”
张顺义冷笑一下，说：“我父子俩死了后，你们……一家三口，也好一家团聚了……”
“什么？”张智青惊愕万分，看着母亲，说，“妈妈……你和他，另有了孩子……”
彭雪怒视着丈夫，没有说话！
张顺义说：“当年，结婚不久，你就有了身孕！我坚持不要，你却死活要生下来！原来竟是一个野种！”
彭雪痛骂：“什么野种！我和吴峰早已定下终身，两家人都已经默认，就差挂号手续！要不是你从中作梗，还……陷害好人……，我们能这样吗？”
我说：“你是婚后有孕，是检验过了吗？明确了不是你的孩子？”
彭雪说：“造孽！造孽！他们家的女儿是活不外三岁的，这个活该的遗传病！”
蒋晓莹说：“那就是说，你还生了一个女儿，过了三岁……所以，他就认为这不是他的孩子了！你们不行以检查一下吗？”
张顺义说：“无须检查，结婚之前……她已经有孕在身！还想瞒骗着我！”
彭雪说：“确实！那是我和吴峰的女儿……幸好……否则，她又要遭这趟罪了！”
张智青哭着说：“为什么是我啊？你们为什么要生我啊？我可不想死啊！”
没想到这一家人竟然有如此苦痛的经历，我和蒋晓莹都心生恻隐，但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