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出差终于结束，今天开始可以恢复到正常的上班生活了。

　　我睁开眼睛，瞪了一下墙上的闹钟！

　　咦！奇怪！秒针怎么会倒着走呢！1秒！2秒！……是不是闹钟坏了！

　　我登时清醒过来，揉揉眼睛，再看闹钟！咦！正常呀！1秒！2秒！……适才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真是自己吓着了自己，我拍拍自己的额头，笑了笑，心里想：“累傻了吧！”

　　“老羊头！老羊头……”

　　叮咚叮咚……门铃就响个不停，还陪同着章烨高声的召唤声。

　　我不耐烦地走去开门。门一开，章烨就来了一个大拥抱，兴奋地说：“老羊头，我发达了！稀世珍品啊！”

　　我挣脱章烨的拥抱，摇了摇头说：“章烨，你听着！听好了，我姓乐羊，单名一个‘诺’字！你可以直接叫我做‘乐羊诺’，也可以喊我‘乐羊年老’！请不要喊我‘老羊头’了！”

　　章烨拍拍我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文化人就是文化人！名字只是一个切合，你这么在乎呀！当年念书时候，你还不是喊我做‘胖子烨’！”

　　这些年来，我的姓氏一直给我带来一些麻烦。太祖那辈曾经改了单姓“乐”，但到了爷爷那辈人家说这个“乐羊”是祖先流传下来的印记，又整个家族改回了原姓。究竟不是什么各人族，族人人数不算太多，这些事情也是很容易就确定了下来。

　　我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究竟上午要去出席一个研讨会，时间也比力紧。

　　我说：“这么一大早的，你莅临我这小地方，是什么大事啊？”

　　章烨拉着我坐了下来，顺了一口气，说：“上次说的那件事，还记得吗？骨董……”

　　我想了一下，说：“记起来了！那个宋朝骨董！判定证明出来了吗？”

　　章烨开心地笑了起来：“出来啦！真品！确实是宋朝宋真宗天禧年间的物品！”

　　我握住章烨的手，说：“恭喜！你又觅得所爱！”

　　章烨说：“那个民间收藏家找到我，里外三层包裹地送上来这个宝物，果真是稀世真品啊！”

　　我问：“你家骨董收藏也太多了吧？为什么唯独这个宋朝青瓷碗却让你如此疯狂？”

　　章烨自豪地向我笑了笑说：“这你就不懂了！中国是陶瓷大国，古代的器皿与现代的器皿功效没多大区别，但是样式和工艺却是大大的差异！宋代有宋代的特点，明代有明代的特色！现代的……”

　　我呵呵一笑：“这我知道啊，有多灾理解！”

　　章烨狡猾地使了一个眼神，接着说：“你说最高价值的是哪张人民币？”

　　我说：“你说的是面值吧？虽然是百元大钞了！”

　　章烨说：“错！是错版的百元大钞！”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脑筋急转弯吗？咦……你是说这个宋朝的青瓷碗是一个错版次品？”

　　章烨接着说：“错版没错！但不是次品！是珍品！‘珍贵’的‘珍’！”

　　我倒是突然来了好奇心，说：“愿闻其详！”

　　章烨哈哈一笑，说：“嗯！感兴趣了吧！呵呵……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我有点心急，急遽问：“快说吧！我还要赶去开会呢！”

　　章烨小声说：“这个宋朝的瓷器，竟然是现代的款式！”

　　我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你这家伙！上当啦！宋朝的瓷器竟然是现代赝品！”

　　章烨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不……”

　　我也随着站了起来，双手把章烨往门外推去，“不要说啦！你就是钱多人闲着，你受骗还少吗？”

　　章烨嘴里不停辩护着，我却不让他再说下去，直接就把他推出了门口。

　　靠着门背，我任由章烨拍打着，竟然兴奋地笑了出来。章烨是我的好兄弟，念书不努力，靠着父亲的物流公司日子过得倒是滋润。他从小喜欢古玩那些玩意，这些年在国内的收藏界也是混得可以。

　　打发了这个富二代兄弟，我赶忙整理装束，赶去市区加入聚会会议。

　　回到单元，气氛有点异样。这半个月，接受了主任的出差任务，我一直在外。

　　我看见同事赵燊正在收拾办公桌，于是问：“怎么啦？换办公室了吗？”

　　各人听见了，都轻轻叹了一口，没说话。

　　赵燊说：“乐羊年老，你出差回来了，你不知道上头的文件，等一下开会你就知道了！”

　　我笑了笑说：“这么神秘！呵呵！”

　　聚会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我一走进去，几个同事都站了起来打招呼，招手叫我坐下。但气氛仍是有点凝重。

　　这差池劲啊！

　　研究所主任叶宗玉讲话了：“嗯！都来齐了吧……”

　　我抬起头，向周围看了看！许多几何人，我还以为是部门的聚会会议，没想到是整个研究所的大会哦！

　　叶主任说：“之前，各人都收到了上头的消息了！我今天只是来官方转达一下……从今天开始，咱们科学研究所解散……”

　　各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照旧忍不住议论纷纷。

　　叶主任接着说：“我们研究所原来是省属科学院下辖的科研单元。今年行政革新了，我们研究所的研究内容一般都不是民用或商用的项目，经济效益也不明显……”

　　台下缄默沉静了一片。

　　简直，洛江科学研究所自1978年建设以来，一般都是接手上级科研单元“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项目，一直以来都是被讥笑为“清水衙门”、“最后的闲人”。

　　身边的赵燊叹了一口，说：“没想到我的命这么苦，刚结业就失业了！”

　　我拍了拍他肩膀，说：“我们都照旧年轻人，另有许多时机的！”

　　回去办公室，各人都在收拾物品，有人开始自拍留念什么的。

　　铃声响起，是好朋友鲁泉打来的电话：“兄弟，有事干了！”

　　我苦笑了一下，回覆说：“兄弟，你哥我刚失业了！”

　　鲁泉说：“别开玩笑了！有一个案件需要委托你们研究所开展事情……”

　　我说：“我们洛江科学研究所刚刚在一分钟之前解散了！”

　　鲁泉哦了一声，说：“这真不是开玩笑的事！你过来一下公安局好吗？”

　　想着横竖没事干，我就爽快地允许了。

　　鲁泉递过来一杯水，招呼我坐下。他简朴了解了研究所的事情，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慰藉了一句：“世界辽阔着呢！你的事业在另处！”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一下，急性子的鲁泉就接着说了：“前些天，文物判定委员会接受了一位收藏家的委托，对一件宋朝瓷器进行判定！你猜这么着？”

　　我还没从失业的感伤中回神过来，支支吾吾地说：“错版了呗！”

　　鲁泉猛地一拍我的大腿，高声说：“科学家就是科学家！果真料到了！”

　　我猛地醒悟过来，疑惑地说：“宋朝瓷碗是现代的工艺？”

　　鲁泉惊奇万分：“啧啧啧……这可是秘密的……你怎么知道？”

　　这时，我才想起了早上章烨所说的那一番话。我定过神来，说：“说说是什么回事？你们警察做事，还要求我们这个遣散的研究所吗？”

　　鲁泉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说：“嗯！原来这件事我们警察是不用管的，因为没有涉及犯罪……可是，实在是太蹊跷了！”

　　我说：“你的意思是说，有人造假技术可以以假乱真了？”

　　鲁泉停顿了一下，点颔首，没说什么，而是递过来一叠资料。

　　我拿过来一看，原来是省文物判定委员会的判定文件。我细心地翻看着，心中疑惑顿生：以往这类骨董判定证明很简朴，往往就是一两张纸。买卖双方看中的往往就是那一句事关真伪的判断，以及那个大红公章。

　　可是，我手中的这份判定质料厚厚一叠纸。

　　鲁泉开口了，他低声地说道：“文物判定委员会调集了全省的专家对这个宋代青瓷碗进行了判定！一般的骨董判定，他们只是会通过视察骨董的外在特征、质料、成色，甚至轻微敲击的声响等简朴手段进行判断。可是，你看，这些资料厚厚地……”

　　我重新翻阅了一下资料，果真！文物判定委员会竟然用上了“热释光法”对其分析！

　　我万分惊奇，说：“竟然用上了热释光法去分析这个玩意，看来这背后另有故事哩！”

　　鲁泉点颔首说：“是的！他们找了专门的科研机构去丈量了这个宋代骨董的放射性光量，凭据推算的自然热释光积累量，可以判断这个工具确实是宋朝的工具！”

　　我说：“那就没疑点了嘛！是真品呀！或许宋朝有一个淘气一点的陶工，干活的时候一反常态，弄了一些非其时特色的手艺，而恰好就是当今的特点……这巧合的工具，历史上多的是呢！”

　　鲁泉轻轻摇了摇头，说：“要是这么简朴，我们也不用想到要找你这个专家了……”

　　我呵呵一笑，说：“失业的专家！”

　　鲁泉拿回那本资料，叹了一口说：“可惜啊！”

　　我说：“既然是真品，那另有什么可惜？”

　　鲁泉对我翻了一个白眼，说：“嗯！原来以为可以委托你……嗯，好吧！我们聊了这些，已经有点过头了……有空咱们喝一杯……”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夺过那本判定质料。鲁泉连忙制止，说：“不要！我想起来，这些你不应该看的！”

　　我掀开首页，迅速地看了一下！

　　我说：“黄志？这个判定的委托方好陌生！”

　　鲁泉埋怨道：“既然你都不加入这个事情了，就别乱视察人家资料了……不外，这个黄志……之前确实没听说过……”

　　我说：“今天早上胖子烨来找过我！”

　　鲁泉哼了一声，说：“胖子烨找你炫耀什么啦?这些富二代就是闲着没事干，钱多得没地方使！”

　　我说：“章烨说他高价买的那个宋代青瓷碗……是真货！难道就是这个碗……”

　　鲁泉瞪大眼睛，看着我，我们对视了好一会儿。我连忙掏脱手机，拨通了章烨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