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机甲守卫甩到宿舍门口,才打断黎初庞杂的思绪。
随着金属房门徐徐落下,昏黄的灯光中,黎初挣扎着爬到架子床上,随手从床架角落摸出几块五彩缤纷拇指巨细的方块,全部塞到嘴里,微甜的味道,让黎初有了一丝丝幸福感。
这些小方块是他除了水之外唯一的食物,每人每天限量供应,对凡人来说,不算难吃,但也远远谈不上好。
之前那些舍友还在的时候,他每天还要上交三分之一的份额,每天都饿的不行,这些天没有那些舍友的“关爱”他照旧每次都习惯性的存下三分之一藏起来当碎嘴。
牵起上衣,看着胸侧和腰上巨大的的青紫色勒痕,轻轻忍着针扎般的剧痛揉了揉,还好还好,骨头没事。
相对于以前做化疗和手术后的痛苦,这些都不算啥,睡一觉起来,预计能好泰半,能吃工具,就什么都好说,黎初眯着眼睛笑着自我慰藉到。
“叮”
随着一声清脆的电子音,房间白色的金属墙壁上突然泛起一小我私家头巨细的孔洞,一瓶水和几小块五彩缤纷的方块从孔洞中掉落出来。
“给的越来越少了……”
黎初看着滚落到床边的水瓶,有点抑郁的道,捡起方块,都藏在架子床漏洞里,只是把水喝完。
无神盯着天花板,没日没夜的,也不知道来这儿多久了,只能凭据睡觉的频次来估摸天数,或许是几十天吧,如果不是那些舍友每次被人带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的这点让人不敢细想,其实,每天吃了睡,睡醒吃的,感受还蛮不错的,想着想着,黎初习惯性的,开始昏昏欲睡了。
“爸妈,好想你们……晚安……”
黎初缩成一团,昏睡前,诺诺自语道。
“哧”“哧”“哧”
难听逆耳的滑轮声将甜睡的黎初惊醒,还没等昏沉的大脑开始运转。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袭来,头晕目眩间,四面八方传来极致的压迫感。
黎初刚想挣扎,惊恐的发现全身麻木,连眼皮都无法睁开!
随着身体被移动时的四处碰撞,黎初感受自己似乎被约束在圆形的狭窄桶装物中。
但让他惊恐的是,从身上的触感来看,似乎,在不停的注水?
随着浸泡感从脚蔓延至胸口,那怕黎初内心挣扎的几近歇斯底里,却依旧连眼皮都无法睁开,慢慢的,液体从鼻腔侵入,窒息的痛苦如潮水般袭来,昏厥前的刹那。
莫名其妙的醒来至今,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也是种圆满吧,脑海中闪现过这样的念头,黎初的意识便坠入黑暗。
“Subject 1 is ready. Request to proceed”
“Authorization begins!”
喧闹的杂音将沉眠的意识叫醒,随着意识的清晰,黎初又惊又喜!
他没死!
但是,身体照旧不能控制,而且……感受很奇怪……
无法言语的奇怪,像是多了一些肢体,而又缺少了一些原本应该存在的。
挣扎许久,终于可以让眼睛睁开一道漏洞,但是所见的一切,让黎初感受宁愿没有睁开。
入目所见,满是血红的液体,透过血红的液体,一切都被扭曲变形,变得朦朦胧胧,但是隐隐约约不远处的景象,让黎初心若死灰。
不远处依次排列着一根根血红的玻璃圆柱,每个圆柱中都依稀可见有人影在漂浮其中,细细望去,每一小我私家影,无论男女,都是只有上半截…都没有下肢…
更让黎初肝胆俱裂及不适的是,每小我私家影,身体上都衍生穿插着庞大的管路,有的从口中穿入,有的从腹部两侧,更多的……是在背部,险些密密麻麻充满了整个背部,每根管道都延生出玻璃圆柱体,链接到其后的墙壁中。
一群拿着精密设备,身穿银白色全装机甲的人,正在依次调整着血红圆柱体前面的仪器。
等到一位银白机甲走到黎初面前,黎初眯着眼,透过机甲面部的玻璃反光,黎初无声无息的笑了起来。
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特殊,他现在的状态,和那些圆柱中的人一模一样。
黎初徐徐闭上眼睛,内心没有想象中的绝望和歇斯底里的无法接受,只有诡异的寂静,甚至,他另有点想笑。
黎月朔直觉得也知道,自己是个贪图享乐,内心满是低级欲望的人。
所以,他可以奴颜媚骨去换取生存物资,他可以放弃自尊舔舐讨好那些决定他命运的人,他可以忍受别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但是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他一直以来最畏惧的事情照旧发生了,他真的宁愿一枪毙命的杀了他,也好过现在残缺的对一切无能为力的感受。
这种无能为力的绝望,他在癌症治疗期间……真的真的已经受够了……
黎初双眼徐徐睁开一道漏洞,隐晦而徐徐癫狂的看着圆柱体外面的一切,内心唯有一个念头。
“你们等着!你们等着啊!
千万千万不要给我任何一丝丝时机!
我一定!一定要你们支付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