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将那一辆破车开到四环的时候扔掉了，重新叫了一辆三轮，在种种巷子里弯弯绕绕几遍之后，来到了六环，刘春的棚屋前。
门被砸烂了，屋子里空荡荡的，连那一具木床都被人拆了。
显然这里被人‘扫荡’不是一次两次了。
林红并没有进去，而是直接走进了左边百多米远的一处屋子。
门上倒是有锁，但林红随意一捣鼓就开了。
屋子里黑漆漆的，一个瞎眼老太婆坐在床上，一个半巨细子端着一只碗，正在往她嘴里喂饭。
见林红闯进来，那半巨细子惊恐地转过身，挡在那个瞎眼老太婆身前。
“别紧张，问你点事儿！”林红掏出一张百元钞票在那小子面前晃了晃，“你右边一百多米那个邻居哪里去了，你知道吗？”
那小子紧闭着嘴，不敢说话。
林红掏出一只枪来，抵在那个瞎眼老太婆的太阳穴上。“你不行能不知道，对吧？”
那小子徐徐地伸出鸡爪一般的手来，从林红的手中将钱扯了已往。
“五天前，一队巡正闯了进来，将他抓走了。”
“哦？你知道那些巡正是哪里的吗？”
“第三巡正营的。”半巨细子说到。
林红收回了枪。“你知道巡正为什么抓他吗？”
那小子摇了摇头。
林红想了想，又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扔在床上。说到：“我给你五百块钱，你帮我去查清楚原因，这是定金。你干不干？”
“干！”那小子眼睛一亮，猛所在头。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万里！”
“很好，秦万里！”林红说到：“三天后，我会来找你！”
“呃……要是我没有查到的话，定金可不退！”秦万里迟疑了一下，说到。
林红笑了一下。
没有说话，他转身离开了这个黑漆漆的，屋子里充满了恶臭的棚屋。
……
秦万里放下手中的碗，默默地看着瞎眼老太婆。
“妈，你吃点吧！”
老太婆不做声，但是倔强地闭着嘴。
“妈，你要是走了，我一小我私家该怎么办啊？”
老太婆依然闭着嘴，但是眼角的泪水开始一滴一滴地涌了出来。
“妈，其实我过得挺好的。适才你也听见了，我随随便便就可以挣五百块。”
“平常我都随着瘸子叔蹬三轮，你是不知道，现在蹬三轮可挣钱了，往西岗街跑一趟就是五块，一天下来，连瘸子叔都能挣二十多块呢！”
“你吃的这种药啊，又自制。枫城现在建了自己的制药厂，药价比以前自制了一半多！你还记得你之前交过的保险吗？真的有用呢，可以找保险公司报销一半的用度！”
秦万里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手攥着瞎眼老太婆的手，不停地摩挲着。
“现在我的日子可是越过越好啦！你摸摸我的脸，都长胖了！”
他絮絮叨叨地不知道说了多久，踩听见一个干涩沙哑的声音问到：“你说的，是真的吗？”
“虽然是真的啊！妈，我骗你干啥啊！”秦万里说到：“来，把这点药喝了，我有个老主顾还等着出车呢。我顺便去探询探询，适才那位客人说的事情。”
瞎眼老婆于是不在说话，自己端起碗来，乖乖地喝了半碗。“儿啊，都是妈拖累你了……”
“妈，你乱说什么呢！”秦万里将屋子里拾掇了一下，又督促着瞎眼老太婆将药喝完，将碗拿走之后，又找来一根绳子，将她栓在床头上。
“妈，好好呆着别乱跑，知道吗？”
“嗯。”
“床头上有水瓶另有两张干饼，我要是回来得晚了，你就自己先垫吧垫吧肚子。”
“好。”
秦万里小心翼翼地环视了一下屋子，将所有尖锐的物体都收了起来，这才走出门去。
……
林红在天快擦黑的时候，来到了西岗街上的仁爱药店。
一个裹着棉袄的男子正计划将卷帘门拉下来。
“老马在吗？”林红站在门口的台阶下问到。
那男子转头看了林红一眼，“干嘛？”
“我找老马！”
那男子弯腰走进了拉下来一半的卷帘门，朝林红喊到：“进来吧！”
林红走进去后，卷帘门被从里面拉下来。
男子朝里面喊了一声：“老板，找你的！”
然后又对林红说到：“谁介绍你来的？”
林红笑了笑，说到：“老客户了。”
“那你等着吧！”
过了好一阵子，才听见屋后传来‘吱呀’一声，一个女人撕心裂肺哭喊的声音马上传了出来，紧接着门被关上，哭声也消失了。
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子，歪着嘴，一瘸一拐地从门里走了出来。
看见林红，一笑，露出嘴里两颗玄色的蛀牙。“是你啊？”
“嗯。”
“刘春被抓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林红回覆到。“你手上有几多药？”
“他出不来了，你知道吗？”老马嘿嘿的笑了两声，没有回覆林红的问题。
“他是怎么进去的？”林红问到。
“他是怎么进去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人打了招呼，他出不来了！”老马说到。
“你有措施？”
“没！”老马幸灾乐祸地笑了笑，说到：“你们冒犯了不应冒犯的人啊！听说林江川在里面吐口了？”
林红缄默沉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到：“你生意还做不做了？”
“做！做！虽然做啊！有钱谁不赚啊？”老马笑着说到：“只是最近行情差池，药价上涨了，你知道吧？”
“几多？”
“每克500块！”
……
林红将手上的背包放到了背上，从腰包里掏出几叠扎好的钱来，摆在柜台上。
“老马，咱们都是多年的关系了，你这样漫天要价，合适吗？”
“哈！”老马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将批着的皮衣将肩上拉了一下，说到：“要不是多年的老关系，你基础连货都拿不到！”
“能自制点吗？”
“没法自制了！”老马将桌上的钱扒拉到桌子下面的柜子里，从柜台后面摸出一个黑乎乎的瓶子，晃悠了一下，约莫有半瓶的样子。放在桌面上的称上称了一下，“你看，203克，多的3克算我送你的，公正吧？”
10万！
就这半个矿泉水瓶巨细的污浊液！
“你也别嫌贵了，都是救命的工具，自制不了！”老马笑着说到。
林红默默地将那个玄色的瓶子拿了过来，拧开瓶盖闻了闻，又重新盖上，反手放进背包里。
“老马，你实话告诉我，白家许了你什么利益？我看看我们能不能谈一谈？”林红说到。
“哈哈，白家？白家算个屁！”老马能在枫城里干药品这种买卖，自然是背靠大树的，简直有底气讲这样的话。
荒原上的林氏和白氏互为仇敌已经许多年了，也都在老马这里使过力，只不外谁都没有乐成过。
“如果不是白家还能是谁？”林红笑了一下，“比白家还要厉害的存在，摁死我们用不着这么麻烦！”
“哈哈！也对，这答案原来就不难猜。”老马一耸肩，爽性也不再遮掩了，“直说吧，白家给我的条件，你给不起！我是个生意人，做谁的生意不是做呢？你说是吧？”
“白家给了你什么条件？”
“白永亨把他女儿给我了！”老马说到。
林红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