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将头探出窗外，看见楼下一辆玄色的汽车泛起在巡正营的广场上。
从车头位置出来两个带着白色头盔的巡正，打开车后门，从后车门里钻出几个端着枪的巡正。
一个小个子被他们围在中间，迅速地向着巡正营大门台阶上走去。
射击视界很好。
林红迅速地抬起枪来，瞄准！
便在此时，一辆看起来是路过的大货车突然提速，撞了已往。
突然轰鸣的发动机和车轮与地面摩擦地声音惊动了巡正们，离着监犯最近的两个白头盔急遽拉着中间的监犯扑向一边！
玄色的押解车也急遽启动，调整偏向。
只听见“哐”地一声！
大货车险险地与押解车擦身而过，撞在旁边的护栏上，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
借着这一个巨大的声音掩护，林红扣动了扳机！
……
“砰！”就在林红扣动扳机的同时，他感受到自己脑袋上挨了重重一击。
一根木头棒子砸在了他的头上。
他的眼前一黑，徐徐地转过身来，却看见李富贵的手里正提着木棒。“你怎么……还不倒？”
林红愣了一秒钟的时间，“倒你MB啊！”
他倒持着手中的莫辛纳甘，一枪托砸了已往。
李富贵手中的木棒还没来得及举起来，胸口便挨了重重一下。身形一个跄踉，朝后倒下。
林红疯狂地对他拳打脚踢，口中咒骂不休：
“你他妈想钱想疯了啊！”
“没看见老子在服务吗？”
“你他妈拿钱去治癌症吗？”
……
李富贵倒在地上，任凭林红的拳头和脚尖落在自己的身上，也不吭声。
直到林红都打累了，他才蠕动着说出一句。“你就是这样看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靠！”林红举起枪托，怔了一下，终究照旧没有砸下去。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你别管！”
“老子……你他妈的知不知道，那钱是用来给家里买药的！那是各人的救命钱啊！”
“我不管，我要钱！”
“只有一千！”
“我要一万九，少了一分都不行！”李富贵说到。
……
林红将头探出窗外，看见楼下广场上，白头盔们一分为二，一部门朝那辆大货车围了已往，一部门拖着那个小个子重新回到了押解车上。
押解车迅速启动，向着街道的另外一边，咆哮而去。
与此同时，从巡正营里冲出一队荷枪实弹的巡正，向着四周布散开去。
敢在巡正营门口行刺，这是对巡正营的强烈挑衅！
凄厉的警报声响成一片。
……
“别磨叽了，赶忙走！再不走就走不了啦！”林红急遽说到。
“走个屁！你不给我钱，老子就去自首！”李富贵无赖地在地上摆了一个大字，“横竖我在世也没啥意思！”
“尼玛！”林红气得是七窍冒烟。“要不是看在你是林老大儿子的份上，老子早就捏死你了！”
“你捏啊，你捏啊！有本事你捏啊！”李富贵躺在地上，往林红的脚边蹭。“其时你埋在冰碴子堆里，要不是我将你扒拉出来，你他妈早死啦！”
林红气不打一处来。
眼前这个混账，当初简直是救了自己一命，又是自己老大的儿子，自己还真拿他没措施。
李富贵的样子，却似乎比林红还要气。“老子就不懂了，那钱是我爹的，我拿我爹的钱，与你有狗屁相干！”
“给了你，那老子拿什么去买药？家里几百口人就等死吗？你他妈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家里人都在荒原上连口热水都没得喝？你的良心被狗吃啦？”
“怪我咯？你自己没本事挣钱，怪我咯？”李富贵生气地反问到。
“靠！”林红和这种混球扯不清。
他愤愤地从腰带里掏出一扎用皮筋捆好的钱卷，狠狠地砸在李富贵的脸上。“滚！老子以后不想再看见你！”
李富贵一把将钱抓住，塞进自己腰包里。“这原来就是我的！”
“自己想措施赶忙走！老子以后不欠你的了！”
然后他便丢下枪，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楼道里捡了一把刷石灰的梯子，抗在肩膀上下了楼。
虽然心底火冒三丈，但是脸上照旧很快换上了疲惫的微笑。
……
楼下一片杂乱，聚集了好些看热闹的人。
“怎么了，这是？”他好奇地问一开始放他进来那个保安。
“去去去，别围在这里！车祸了！”保安不耐烦地解释到。
他扛着那个梯子绕到大楼的后面，刚把梯子放下来。
一个巡正站到了他的面前。
“干什么的？”
“装修的！”他解释到。
“干完活赶忙滚！”巡正厉声吼到。
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巡正低声说：“林江川没有死！”
……
一队荷枪实弹的巡正突入瀚华大厦，只见一个鼻青脸肿的家伙迎面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打我……他手里有枪……”
……
两天后。
林红在棚户区一间臭烘烘的屋子里见到了刘春。
“你选的这地方太臭了！”林红忍不住诉苦到。
“隔邻有个家伙死了七天了，没措施！”刘春裹着棉絮缩在床上，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胳膊来翻着彩页。
“哟，这不是金雨欣吗？”林红指着彩页封面笑着说到。“穿上衣服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锅里有吃的，给你留的！”
“我看看，哈，哪儿来的肉啊！”林红绝不客气，将那一碗煮得烂糊糊的肉全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棉絮快速地发抖了几下，刘春面孔扭曲地喘了口气，掀开棉絮，提上裤子走到墙角，打开一个布包扔出来。
“出城证给你办妥了，为了稳妥起见，还给你准备了一页简朴的身份资料，你背下来。”刘春说到。
林红两根手指拈起那一张薄薄的盖着红印的纸，看了一下，扔进了还没有熄灭的火炉里。
“怎么了？你有病吧？”刘春回过头来，又怒又急地问到。“你知不知道，现在办个出城证需要几多钱？”
“我暂时还不能出去！你再等我几天，重新给我办一个吧！”林红说到。
刘春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了？失败了？”
林红徐徐地叹了口气。“打歪了，没打中！”
“靠！”刘春骂了一句。“你他妈不是神枪手吗？怎么搞的？万一林江川在巡正营里招供了，咱们全都得完蛋！”
林红咬了咬牙，“我也没措施，再神的神枪手……也有失手的时候。”
他并没有将真实的原因说出来。
李富贵的身份，是个秘密。
林老大只有这一个儿子，这件事情，除了父子二人，也就只有他知道。
“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得赶忙买一批药再出城，然后通知家里人转移。咱们家那个水源的位置肯定袒露了！”
刘春愣了半响，最后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那我今晚就带你去找老何，都是老关系了，花不了几多时间！”
林红犹豫了一下。说到：“我没有钱！”
刘春的行动一下子停了下来。
他一言不发地解开自己的腰带，从里面掏出一捆钱来，扔在床上。
“你自己数，53块2毛8！”
林红舔了舔嘴唇。
“另有多的吗？这不够啊！”
“老子虽然知道不够！”刘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可是我只有这么些了！”
“那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鼓鼓地，都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
“不买药行吗？下次再买？”刘春问到。
林红摇了摇头。“我是半个月前离开的，那时候铅酸流已经将Z区整个都淹没了……家里都等着药去救命呢！”
刘春狠狠地一拳砸在空气中。
骂了一声。
“老头子就知道让咱们服务，他倒是给钱啊！给钱啊！有钱什么都有，没钱，老子拿命去换啊！”
在刘春的影象中，林老大让他办的事，从来没给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