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折梅生躺在花园里的假山上,生无可恋的望着蔚蓝中那洁白的云朵,以及偶尔飞逝而过的鸟儿,哀叹连连。他觉得,许是自己的前半生过于潇洒肆意,以至于招了老天记恨,派遣十二这个猛士,剥夺了余生中的“主动”。
对于一个资深采花贼来说,从来都是占据主导位置,如今却被女人主导,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想过抗争,可每次都市招来狂风暴雨似的抨击,直让他数日都下不来床。他也想过逃跑,可马狂驴的威胁犹在耳边,让他不得不老实待在公主府内,饱受那名猛士的欺凌。
“哎?怎么跑到这来啦?老夫找你半天了!”就在他唉声叹气之时,马狂驴走了过来,凑近他耳边神秘兮兮道,“有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夜折梅撇嘴:“从先生嘴里出来的消息,能好的了么?”
“不相信老夫?”马狂驴扇了下他的脑袋,攥着他的领子,将之提至半空,“擦你大爷的!软的跟个面条似的,能不能硬气点?”
“在那位猛士的摧残之下,能硬气的了么?”夜折梅坐直身子,打开他的手,“有屁快放!老子还要休养生息!为接下来的争斗,积极备战!老子还就不信邪了……”
“老夫问你,公主府女眷有几多?”
“府内及笄少女二十六人,桃李之年二人,外加十二、林前辈和殿下,以及云宗主母女,总计三十三位女眷。余下几位皆是徐娘半老,老子不感兴趣,也没当她们是女人……”
他话没说完,就被马狂驴打断:“这哪行?也不专业啊?作为采花贼,你应该老少通吃才行!”
“老子是采花贼!不是发情的公狗!”
“别激动,都差不多嘛!”
“什么差不多!天壤之别!”
“行了!行了!咱不谈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继续说正事!”马狂驴左右张望片刻,才神秘兮兮道,“老夫交给你一个任务,那就是利用你的优点,跟贵寓女眷搞好关系,将其他势力部署在公主府的眼线,全都给揪出来!”
“做梦!老子还想多活几天!”
“安啦!这次是殿下有命,十二不敢找你麻烦!”
“鬼才信你!老子看你就是闲疯了,想看一出热闹!”
“那你怎样才信?”
“除非你能征得殿下同意,命令十二三个月别碰我!”
“嘿嘿!就知道是这种要求,老夫已经部署好啦!”马狂驴从怀里摸出一封调令,咧嘴笑道,“这是殿下写给你的亲笔信,要你做的事情全在里面,十二断然不敢阻拦。
况且,为制止节外生枝,十二已经被殿下派往万神山,打探铁无情的消息去了。她这一去,怕是也得不少时间,足够你大展拳脚了!不外,有一点要切记,身家清白的女人,万万不要糟蹋,否则老夫也救不了你!”
“哼!用不着你提醒,老子断然不会干那等无良之事!”
“那行,十二明日才出发,今夜预计少不了一场恶战,你好好准备准备,别到时候起不来床,延长了殿下的大事!”
“不劳您费心!”
……
公主府正门外的石狮子旁,林紫鸢一身浅蓝长袍,头上梳个发髻,双手抱着一把带鞘长剑,俨然是个俊俏令郎模样。相比于街道上往来的行人,她衣服略有些单薄,看起来利落潇洒。
此时的京都,已然进入冬季,前几日还下了一场雪。天气照旧比力冷的,但对于身为先天妙手的林紫鸢来说,却没有多大感受。
“不是让你多穿点么?”马狂驴穿着棉袍,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副乡下老农的模样,“年轻时楚楚冻人,老了就有你苦头吃!到时非得胳膊疼、腿疼、脖子疼……”
“令郎忘了,我可是先天妙手,区区些许寒意,并不妨事。”林紫鸢嫣然一笑,展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一圈儿,“我这身衣服如何?安然妹妹特地寻了京城最有名的成衣,为我量身订制的。”
“帅呆了!酷毙了!简直无法比喻了!”马狂驴竖了个大拇指,煞有介事的重重颔首,“老夫要是个女人,肯定会爱你爱得死去活来!”
“咯咯……”林紫鸢被他逗得笑弯了腰,好一会儿才止住笑,“令郎计划去哪?京都的盛景可是不少呢!”
“随便走走吧!总是在府里待着,着实有点儿闷得慌。”
两人漫无目的的闲逛,遇到感兴趣的工具,就停下来看一看。大多时候,都是林紫鸢体现感兴趣,像小孩子似的跑已往把玩,特别喜欢的就买下来,让马狂驴资助提着。
路过胭脂店、首饰店的时候,她也会进去挑选一番,并询问马狂驴的意见。若马狂驴喜欢,她便会兴高采烈的买下来,小心翼翼的收起。若马狂驴不喜欢,她便总会说一声“没眼光”之类的话语。
尤其是路过布庄时,她总要进去看一下,但碍于“男扮女装”的缘故,也只能是放在身前稍作比量。不外,她倒是看了几件男装,还要马狂驴试穿,但都被拒绝了。
对于马狂驴来说,他是不会脱下身上这件银袍外套的,即即是睡觉的时候也不会例外。虽然现在他外面穿的是棉袍,但内里却穿着那件外套。
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对于林紫鸢来说也不会例外,买了一件又一件衣裳,一个又一个首饰,却照旧停不下来。到最后的时候,马狂驴双手已经提满了工具,再不方便跟她进入店肆,便在街边儿兀自期待。
“哎呀!”
马狂驴没有小我私家面板,但“事B”光环的效果照旧犷悍的很,只要不在林紫鸢身边,就会触发种种“任务”。就好比现在,刚在街边儿站了没一会儿,就有一团淡雅的芬芳迎面而来,紧接着就被温软的身子撞了个正着。
说到底,他也是三流妙手,不是一个小女人能撞得动的。于是,那个衣着华贵的小女人,就被他撞了个跟头。
“没事吧?”
马狂驴提着一大堆工具,也不方便伸手去扶,只好歉意的笑了笑。这个小女人身着浅蓝色的长裙,秀发梳成垂鬟,俏脸白皙粉嫩,秀气的双腮和小巧的鼻子,被冻得有些微红。
她顾不得回覆马狂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些忙乱的看了看来时偏向。待见得身后并无人追来,不由拍着胸脯舒了口气:“太好了!终于把那几个大笨蛋甩掉了!”
之后,她才转过头来,看向提着一堆工具的马狂驴道:“呀!你这人怎么没有头发?是不是生病了?”
“……”
“怎么不说话呢?聋子?哑巴?差池,适才你明明说话了啊?”
“你是谁家的孩子,撞了老夫连声‘歉仄’也不说?”马狂驴瞪着眼睛,做一副凶狠状,“信不信老夫找你家里去!让你爹狠狠打你屁股!”
“呸!登徒子!”小女人被气得满脸通红,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的鼻子破口痛骂,“不要脸!明明不必本小姐大几多,却还装作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马狂驴对她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小屁孩!”
小女人气得小脸通红,攥着小拳头往马狂驴脸上捣,却被恰巧出来的林紫鸢看到,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
林紫鸢黛眉微蹙,狐疑的望向马狂驴:“她是谁?”
小女人不待他回覆,连忙抢先道:“我是他的娘子!我们小两口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放屁!你个小屁孩!老夫的岁数,都能当你太爷爷了!”马狂驴立马调教,劈头盖脸的痛骂道,“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青天白日之下乱说八道,信不信老夫削你!”
“我才没有乱说八道!”小女人叉腰争辩,指着他的鼻子道,“适才他抱我了,污了我的清白,必须要卖力!他还要摸我屁股!”
“谁特么抱你了?还摸你屁股?老夫拿着这么一堆工具,如何抱你?大伙都看着,你别在这红口白牙的胡诌!”
小女人有恃无恐:“谁看到了!你让他们站出来作证!”
马狂驴连忙看向四周,却见之前吃瓜看戏的路人连忙转身离开,忙活各自的事情去了。这让他大为恼火,刚要喊冤枉,却被林紫鸢狠狠地瞪了一眼。
“小女人,他怎么惹你了,我替你做主。”林紫鸢松开她的手腕,和声细语的问道,“你家在哪里啊?我们去登门致歉。”
小女人却是不买账,一下跳到马狂驴身旁,抱着他的胳膊道:“良人,咱们家在哪啊?快点儿回去吧!你娘子我饿了!”
马狂驴气得甩了甩胳膊,却没有甩开,不由震怒道:“你不用理她,将这臭丫头点住!让她在街上站一宿!”
“你惹得麻烦,自己解决!”
林紫鸢却是皱眉摇头,沿着长街往回走,显然是不计划资助。
“哎?你倒是等等老夫啊!”马狂驴在后边儿喊了一声,见林紫鸢脚步不停,只好拖着小女人往回走,“帮老夫拿点儿工具啊!靠!”
林紫鸢没有转头,也没有回话,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小女人倒是很是体贴,笑着说道:“来!让娘子来帮良人分管一些!现在良人知道了吧?要害时刻还得是你娘子啊!”
“滚你大爷的!谁是你良人!”
“你呀!你就是我的良人!”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良人慢慢就知道我的好了!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