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枯燥的旅途,因为马狂驴的存在,平添了不少乐趣。无论是他那些新奇的故事,照旧总也不重复的歌声,就是一向仪态端庄的安然公主,也会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
三日之后,一望无际的荒原终于到了尽头,马车开始进入崎岖山路。马狂驴放慢速度,让车子不至于太过颠簸。林紫鸢和安然也徐徐熟络起来,偶尔也会说一些悄悄话。
“这么远的路途,林女人是如何从梁岳府逃到白松县的?”看着连绵无尽的山岭,马狂驴为林紫鸢能逃到白松县而感应惊叹,“从梁岳府到白松县,怎么也得有七八百里吧?”
“当初走了一段水陆,到桃县后又买一匹马,很容易便到白松县了。厥后不知为何漏了行踪,才让封魔宗贼子追到。”林紫鸢回忆着那一路的逃亡经历,脸上已经没有之前那种悲戚之色,“林家遭难时,我并不在府内,而是和丫鬟去城郊踏青了。父亲找到我们后,便令我和丫鬟交易服物,然后带着她引走了封魔宗的杀手。故此,我逃离梁岳府后,并没有遇到什么波涛。”
马狂驴点颔首:“那殿下呢?应该是私自出宫吧?否则,也不会只有两个护卫了。”
“先生明鉴,安然简直是私自出宫。父皇被奸人蒙蔽,是不愿意先生赴京的,一切都是安然自作主张。不外,先生可不要小瞧了这两个护卫,他们的身手可是都到达了一流呢!”
“咱们与沈夫子距离较远,殿下不必如此小心吧?”
“安然昨晚已经说过了,从今日起,便只当您是先生……”
“哈哈……也好!假作真时真亦假!倘若连我们自己都信以为真,旁人又怎能看破呢?况且,先生也纷歧定不是先生!”
“先生说的是。”
马车徐徐慢了下来,马狂驴扬起鞭子计划抽这畜生几下,不意突然发现前方山路上似乎有工具。定睛一看,却是一辆损毁的马车。他连忙勒住缰绳,将马车停靠路边,计划上前检察情况。
“为何停了?”林紫鸢掀开帘子,也看到了那辆撞毁的马车,“情况差池!这段山路很平坦,不应该泛起车子失控的状况!”
“恩!英雄所见略同!”马狂驴深以为然的点颔首,却引来林紫鸢一阵白眼,“林女人在这守着殿下,老夫去前边看看!”
林紫鸢撇撇嘴:“马令郎多虑了,殿下可是身具不俗武功的,我照旧随着你吧!”
马狂驴也不跟她争辩,直接跳下马车,奔着前方走了已往。林紫鸢也随着跳下,拿着两把宝剑与他并肩而行。没一会儿,两人便到了马车损毁处,对马车仔细检查起来。
“有血迹,有抓痕,唯独没有人,莫不是遭到山间野兽袭击了吧?”马狂驴摸着车身上四道深深的爪痕,眉头微微锁起:“从这每一道爪印的间距来看,应该是个各人伙!老夫猜是老虎!林女人觉得呢?”
“未必!”林紫鸢微微一笑,指着空荡荡的马车道:“马令郎觉得,老虎会劫掠财物么?”
“这……兴许是成精了呢?”
林紫鸢摇头:“不会的,桃岭位于桃县西北,除了三五成群的猴子,便再没有什么大型的野兽了。老虎总归是要吃牛羊什么的,又岂能上树去抓猴子,或者兔子山鸡什么的?”
“那这爪痕作何解释?”
“或许是某种奇门武器吧!”
马狂驴不平,又将马车仔细搜索一遍,终于在车厢里找到几根黑黄相间的毛发,马上兴奋的手舞足蹈:“老夫觉得,照旧林女人错了!哈哈哈……你看这是什么?是不是虎毛?”
“……”
就在两人争论的时候,安然、沈令先和两名护卫也走了过来,细细审察那辆马车。
“桃岭没有大型野兽,这一点毋庸置疑!”沈令先摸着车子上的巨大爪痕,十分肯定的点了颔首,“沈某认可林女人的看法,至于这些虎毛,应该是从皮袄或被褥脱落下来的。”
一名护卫在周围查探片刻,也随着说道:“周围没有打架痕迹,这里应该不是事发现场。”
安然点颔首,转身对两名护卫道:“十二、十三,本宫和先生他们去前面看看,你二人回去赶马车,快点儿跟上来。”
“是!殿下!”
两名护卫告退,马狂驴等人则沿着山道继续往前走。片刻之后,几人来到一处被大片鲜血染红的山道上,可这里依旧没有尸体,也没有兵刃,只有一片片尚未凝结的血斑。
“这些山贼抢的是羊群么?怎么整的跟屠宰场似的?”
马狂驴看着山道上大片大片的血斑啧啧称奇,实在弄不明白山道上为何会有这么多的血。按常理说,山贼抢劫行客,多是管杀不管埋的主,绝不会艰辛气把尸体弄走。若是为了掩盖痕迹,也不会留下损毁的马车,以及山道上这么大片血迹。
林紫鸢等人也是皱眉不语,眼前这幅状况着实有点儿诡异,随处透着不合理。凭据地上留下的打架痕迹判断,战况并不是特别猛烈,人数也不是许多,那为何流了这么多血呢?难道是将人杀死,等血放洁净后,又把人埋了?
“哎?这会不会是一种邪术,用放洁净血的尸体,祭炼某种恶心的怪物?”马狂驴这几日学会不少文字,也偷偷看了看那《三才炼尸经》,长了不少见识,“据老夫所知,有一种邪道秘诀,就有类似的秘术。”
他这番话,瞬间引来了林紫鸢和安然的目光,她二人可是看过《三才炼尸经》的,自然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两人也都知道此秘术的来源,自然也能想到那位持皇室腰牌之人,以及他背后的势力。
几人缄默沉静半晌,十二和十三两名护卫驱车行至此地,也被这诡异的场景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却也没发表意见,只是在一旁原地待命。
“预计这群离奇的山贼正在折返途中,趁着他们尚未察觉,咱们照旧赶忙离开吧!”马狂驴看了看默不作声的众人,便开口提议,“老夫觉得这群山贼有点儿邪门,咱们照旧切勿招惹的好!”
沈令先刚要反驳,两个女子却先后颔首赞同。
林紫鸢紧咬下唇:“令郎说的是!”
安然面色微白:“全凭先生做主!”
“那咱们就赶忙出发!”马狂驴当先跳上马车,连连招呼二女,“殿下!林女人!赶忙上车吧!”
林紫鸢和安然也不犹豫,快速进入马车坐好:“先生,出发吧!”
马狂驴一甩鞭子,马儿吃痛,便飞似的疾驰而去。十二、十三不敢怠慢,将沈令先扶入车内,紧紧跟上前面的车子。没过多久,他们便又看到一片被鲜血染红的山道,依旧是没有任何尸体。前面的车子没停,十二、十三也自然不敢多事,继续埋头赶路。
沈令先坐在车内,也透过窗子看到了外面的情况,但前面的马车不停,他也没有任何措施,只能死死握紧双拳。他心里很清楚,仅凭自己这几人,去找那些山贼无异于自寻死路,可终究是有些于心不忍。
他想过自己跳下车去,循着那群山贼的踪迹,到山寨前劝诫贼首。可那样也会袒露公主殿下的踪迹,将她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他可以为了大义舍生忘死,然公主殿金枝玉叶,又岂能以身犯险?
沈令先的双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始终无法释怀。就在这种煎熬中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十二突然“吁——”了一声,马车随之停下。沈令先连忙掀开帘子,急急问道:“为何停下?”
十三声音凝重:“有人拦路!”
沈令先以为是山贼,便要跳下车去,却被十三一把摁住:“沈夫子稍安勿躁,拦路之人有点儿离奇!先生正在与之攀谈,我等照旧切勿打扰!”
“小友行色急遽,可是遇到了歹人?”
浑朴的声音响彻四野,一个白衣鹤发之人傲立于山道中央,神色中正平和,似乎午后的微风一般,让人不知不觉间归于平静。与此同时,马狂驴身后的马车里,一直卡在超一流境界的林紫鸢,头顶竟发作出一股强大至极的气劲,将马车的整个车顶掀上半空!
“咦?”鹤发人原本平静至极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奇之色,双手抱拳微礼:“恭喜左右踏入先天!看来这江湖之上,又要多一位绝顶妙手啦!真是天佑我正道盟!哈哈哈……”
林紫鸢平复下体内生生不息的真气,揭开帘子飘下马车,朝山道中央的鹤发人拱手行礼:“多谢前辈相助,晚辈才得以踏入先天!前辈之恩,晚辈将毕生铭记于心!”
鹤发人看见林紫鸢面容,马上微微一怔,连连赞叹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朽我自三岁开始习武,经四十载勤苦不缀才踏入先天,被世人冠以绝世天才之名!可比起女人来,老朽甚是内疚啊!”
“前辈言重了!”
“好了,江湖子女不拘小节。况且老朽也是无心,并非有意相助。万没想到气机牵动之下,竟让女人破境了。这其中因由,大多还在女人自己,而不再于老朽。若非要论个清楚,老朽之举也只能勉强算是锦上添花!”鹤发人摆摆手,微微笑道:“若是女人有心,可随老夫去会一会那些魔教妖人!”
“前辈有命,晚辈岂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