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收徒
五行山下。
“孙悟空——”
唐三藏的声音如同滔滔苍雷，席卷旷野，肉眼可见的音波朝着孙悟空而来。
“不去！”
孙悟空则是雷打不动，坚决拒绝。
“孙悟空——”
唐三藏再次开口，如同佛音炸响。
“不去！”
孙悟空斩钉截铁。
“孙悟空——”
唐三藏第三次开口了。
“不去不去不去！”
“任你巧舌如簧，你爷爷我也只有这两个字，不去！不去！不去——”
孙悟空哪怕被压在五行山下，依旧是满脸的桀骜不驯，很是野性地看着面前的西行僧人。
唐三藏眼中闪过了一抹怒火！
他已经在这里给孙悟空说了半刻钟了，这泼猴依旧是一意孤行，断然不去西行取经。
哪怕是佛陀都有怒火，更况且他？
只见他大步上前，锋锐的目光如同俯视众生的神祇，五指紧紧地扣住手中九环锡杖。
“好你个泼猴！”
“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你既在此已经五百年，若是想明白了，前方即是大好前程，若是想不明白……”
孙悟空不待唐三藏说完，便忍不住发出一阵阵的冷笑：“嘿嘿嘿嘿嘿……”
“想不明白，则永世不得翻身，是不是？”
“我问你，我无父无母，无人疼爱，那时，你们让我翻身了吗？”
“我和孩儿们，狩猎种田，自给自足，你们却派人索我性命，那时，你们让我翻身了吗？”
“我历尽艰辛，学得术数，只为自保，你们却来围剿花果山，那时，你们让我翻身了吗？”
说到这里，孙悟空早已经变得双目血红，满身上下都是弥漫着一股戾气，似乎要择人而噬。
此时的孙悟空不再像一个跳脱的猴子，而是一个震古烁今的魔君和英雄，为众生背负苦难。
他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五百年前所蒙受的委屈，遭到的迫害，斩妖台、八卦炉、五行山……
“厥后，你们让我养马，我则屯肥！”
“你们让我种树，我就浇水！”
“你们说众生平等，我以为我们能骑同样的马，吃同样的食！”
“可是我就是吃了几个我自己种的桃子，你们就扒我的皮，斩我的首，那时，你们让我翻身了吗？”
“世事艰辛，我以为好因必有好果，我一生斗战，只为生存，可是，现在你们让我翻身了吗？”
“翻身？”
“呵呵？”
唐三藏看着孙悟空，轻蔑地摇了摇头，随即抓出万里山河图丢向空中。
万里山河图化作蒙蒙清光，将整个五行山笼罩在其中，完全阻遏了外界的探索。
唐三藏这才发出了一声冷笑，九环锡杖重重地拄在地上。
“泼猴，五百年了！”
“就是条狗也该想明白了，不外，既然你想不明白，那我就告诉你，你大错特错！”
听到唐三藏的话，孙悟空不由得露出了一丝不平气，尽管他失败了，可是他一直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他知道，面前这个僧人又要给他说，不应去反抗天庭的暴政！
孙悟空嗤之以鼻！
可是唐三藏接下来的话却让孙悟空愣住了，一时间脸上露出惊诧地心情都没有收回去。
“你心存理想，妇人之仁！你以为团结万千被压迫的生灵，你就能挑战权威？”
“你以为你为公同谋求不朽的生命，你就能打破轮回？”
“你以为用一生追求道义与公正，他们就会与你分享荣华富贵？”
说到这里，唐三藏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孙悟空，让孙悟空一阵阵的羞愧难当。
唐三藏的目光似乎锐利长剑扎进了他的心里面，让他怀疑自己，当年真的做的差池吗？
“你矛盾不定，敌我不分！”
“你实验过聚族而起，却轻信假话，宁愿宁可受骗，还和他们握手言欢？”
“你曾经横扫阎罗殿，却只敢撕毁了那生死簿，不敢灭了阎罗气焰？”
“最后，你以为你卑微妥协听话就能换来美好的生活，原来你最大的理想，就是像一条狗一样！”
“翻翻身，摇摇尾！”
孙悟空只觉得胸中一股热血澎湃汹涌，想不到唐三藏居然有如此真知灼见，让他羞愧难当。
原来自己真的只是一条狗吗？
而唐三藏这时候越说越上头，只觉自得气飞扬，继续侃侃而谈。
“你想不明白，我却想通了，只想翻身，就永不得翻身，要想成佛，就得让诸佛都烟消云散！”
“跟我一起踏血西行，神挡杀神，遇佛斩佛！”
说到这里，唐三藏也不管孙悟空到底是怎么想的了，直接走到五行山上的如来封印处。
原著中说是要拜一拜，唐三藏可不觉得自己需要这么多屁事儿，直接一把将金色符咒猛然撕开。
孙悟空只感受原本禁锢自身的封印此时猛然一松，原本的法力也是恢复了过来。
枯竭的身躯，如同甘霖洗礼一样。
最重要的是他胸中的戾气，此时全部被那汹涌澎湃的热血取代，他要与这僧人一起踏血西行。
“师父在上，门生出来了！”
随着孙悟空一声大吼，身躯如龙，整个山体泛起了无数的裂缝，开始了徐徐崩塌。
唐三藏身影一转，就已经是腾空而起，看着似乎大爆炸一样的场景，心头也忍不住一动。
他听到了猴子的声音！
这猴子看来是真的被自己说服了，不只是屈服于什么紧箍咒之类的玩意儿！
唐三藏想要收服孙悟空，是要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去折服，而不是用什么紧箍咒之类的玩意儿。
那是收徒吗？
那是在驯兽！
那是在侮辱齐天大圣孙悟空！
山体崩塌，碎石飞溅，烟尘四起！
一抹金光从烟尘之中飙射而出，然后落在了唐三藏的面前，是一个起码三丈之高的史前巨猿。
“吼！”
孙悟空发出一声大吼，眼睛里面全是对自由的渴望和澎湃的战意。
接下来他化作凡人巨细，对着唐三藏单膝跪地。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唐三藏将他扶起来：“好了，别搞那么多的繁文缛节，我对空门这一套也不伤风！”
孙悟空则是郑重摇了摇头：“我跟在师父旁边，可不是学空门那一套，而是要神挡杀神，遇佛斩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