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真不是个玩意
“厮闹！还不赶忙退下去！”
也顾不得天子正坐在床榻边上，见到来人竟是自家嫡孙女时，就在那一瞬间的功夫，脸色变得相当难看的罗亨信，立即就是一声呵叱。
而王迪这边，趁着这名唤作‘绾儿’的豆蔻少女递药送上前之际，细细上下审察了她一番。
仅是瞅了一眼，他马上联想到后世那位被戏称之‘祖孙三代都想娶回家’的玉女掌门。
虽说相隔几百年的这两位，样貌有那么点差异。但绾儿与后世的玉女掌门，她们身上那种柔柔弱弱的神韵，确实如出一辙。
一身月白色的裙裳，搭配着乌黑油亮的柔柔长发，将她那如雪的肌肤，陪衬得更为皙白。
往那一站，亭亭玉立，恰似水杏般的盈盈美眸，被她爷爷这声呵叱，马上给吓成泪眼婆娑状。
那一副我见犹怜的苦相模样，认真是让王迪有种抱在怀里好好呵护的激动情愫。
“陛下，老臣君前失仪，还请陛下责罚。唉…家中管教不严，老臣是自愧万分啊！”
喝药，那也得看时候啊。
天子来探望慰问的时候，家中向来灵巧懂事的嫡孙女端药凑到自己身前，无需多想，罗亨信都知道又是为人怙恃者瞎特么费心，动了不应动的念头。
这些妇孺一般见识的子弟在打什么主意，他一眼便瞧了出来。
问题是，他瞧出来不打紧啊，天子能瞧不出来这里面的道道吗？
一旦天子的心中起了误会，他都活到了这个岁数，让他这张老脸往哪搁啊？
长长叹了口气的同时，刚想起身谢罪的罗亨信，便被天子摁住身体。
“无妨，罗爱卿的为人品行，朕是知晓的。况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望女成凤，这没什么差池。”
从罗亨信的话语中，意识到‘绾儿’是他的孙女后，王迪心中便已猜到这里面的其中缘由。
要么是罗亨信本人自导自演，要么就是他的子女想乘隙攀龙化凤。
究竟罗亨信这一家子人，不像镇朔将军杨洪的氏族那样英才辈出。
眼见自己的父辈就要到了致仕年龄，家里瞬间缺了个执掌一方水土的顶梁柱，有些人心态失衡，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
家中有待嫁的闺女，又遇上自己这位九五至尊上门探望，部署一次小小的偶遇晤面，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以说，王迪对这里面的事，门清！
究竟自打他来到宣府城以后，一直到了今天，城内载着各家千金小姐的宝马香车，是越来越多。
这些事，通过锦衣卫的每日汇报，王迪可谓是了若指掌。
这些人打的什么心思，他再笨再蠢呢，岂能不知？
自古以来，若只单就身世而言，恐怕没有哪一个朝代的皇后，能与大明朝的皇后身世之‘低贱’相提并论。
究竟，这可是洪武大帝，为了大明朝的基业长恒久久，为了防止重现各朝‘外戚干政’的情况，在其登位不久之后，煞费苦心修纂了《女训》，作为治理后妃的家法。
经由他手颁下的诏令划定：「凡天子亲王之后、妃、宫嫔，慎选良家女为之，进者弗受，故妃、后多采之民间。」
普通人家、寒门的女子就能当皇后，历朝历代虽有，但绝对是屈指可数，更没有成为一国之策。
所以说，没了门户之见这一凡人无法衡越的鸿沟以后，但凡家中有品行规则且样貌还不差的待嫁少女，凭啥就不能奢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位置呢？
都是经过诗书礼乐熏陶过的女娃儿，别家的闺女能进宫侍奉天子，凭啥自家的女儿就不行？
就算当不成皇后，被天子相中当个宠妃，那也是极好的事情啊。
只要诞下龙子一枚，母凭子贵，连带着家族也能沾点光。
更况且，不提大明以前的历朝历代，单是龙驭殡天还没几年的先帝，不就有废后的先例嘛。
这要入得宫中真凭本事挤上了皇后之位…瞧瞧前几年太皇太后张氏和孙太后的威风劲，谁人能不羡慕？
“陛下，老臣愧…”
不待一脸愁容的罗亨信讲完，已是起了纳美念头的王迪淡淡一笑言语道：
“罗爱卿，你不必自责。朕观绾儿女人清秀静婉…才情嘛，有罗爱卿的渊博学识摆在这，想必也差不到哪去……”
“朕以为，绾儿女人入得宫中一事，并无不行。”
既然想攀高枝，那王迪便随了他们的愿。
这种诗书门第培养出来的清纯小娘，观其刚刚被吓到的模样，如若不是个善于演戏的心机婊，那这种有着纯纯小兔子感受的可人儿，确实有种让王迪将其征服揽于怀中精心调教的欲望。
况且，与瓦剌部议和事宜已经搞定。三军将士们，不日就要班师回京了。
被自己狠狠羞辱过的白莲御姐，但凡她不是个胸大无脑之辈的话，在这段时间以内，应该是不会再蹦跶出来了。
虽说王迪始终没拿这些见不得光的顽意当多大的事，但在其内心深处，白莲教的阴影，始终挥之不散。
现在好了，待到自己离开罗亨信的府邸，不出三日时间，他家孙女被天子相中即将纳入宫中这一事，定会传遍整个宣府城。
找不到自己报仇，以己度人思量事后，王迪觉得自己要是白莲教徒的话，罗亨信的孙女，这么大且危险系数相较于自己而言还比力低的一个目标，难道就不吸引人吗？
所以说，惦念美色是一回事，王迪也没忘了将绾儿看成吸引白莲教徒的活靶子，看看能否引出一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来。
班师回朝临走之前，随手部署点锦衣卫黑暗潜伏于宣府城内盯梢，能抓到几只最好。
抓不到…也就抓不到了，不外是无所谓的一步闲棋而已。
至于绾儿是否因此遭遇危险，王迪只能在心中默默道“欲带皇冠，必承其重！”
就算一个不慎死掉了，那也只能算她命不济而已。
究竟，悦目的女人千千万，自己的小命，却只有一条。
思虑至此，王迪猛然发现，貌似…自己正变得越来越冷血，也越来越不是个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