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言点颔首,随后便问起西荒军,特别是平远镇的情况,陆大嘴尽自己所知一五一十相告。
原来,平远西荒军主将姓甄,名永,结丹中期,上京皇家外戚,卖力统领凡人军士。甄永是一名忠勇之士,不仅自身连年守关,就连两个儿子也先后在平远战死。
吴言他们这些修士到了平远,统一归神策营节制,神策营统领杜修正是他们的上司。
而卖力在幕后镇守的是一位元婴修士,莫家家祖,莫足道,莫大先生。
莫家在西荒八家中较为低调,一向深居简出,家族中人丁也不旺,但每一代均有杰出人才。
关于西荒八家,吴言抓住陆大嘴问了个详细。
陆大嘴自从筑基之后,被宗门外放到抚远担任外门执事已有数十年,对抚远和西荒的情况相当熟悉。不外,以往他带修士队伍上前线,可从来没有人像吴言这样对这些事感兴趣。
二人正说得起劲,就听陈臻惊喜叫道,“周年老你醒了!”
是刀疤脸不知何时醒了,一脸茫然,原来他姓周,名局。
周局眼珠一转,挺身坐起,一下牵动伤口,不由“哼”了一声,痛苦地皱起眉头。
“你的伤还没好,躺下好好歇息吧!”
陈臻扶着他的后背,关切地劝道。
周局坐在地上,看清楚周围情况,这才放松下来。朝陈臻看看,依言躺下去。
“呀,周年老你这身衣服都烂了。”原来周局不仅胸前衣物被抓烂,其他各处也被撕扯成一条条,似乎破布披在身上。
适才那一场恶战,周局是以命相搏,杀红了眼。
这是个拼命三郎,吴言暗想。
“快取一件出来换上吧,夜里冷!”万雄瓮声瓮气提醒道。
周局不吱声,隔一会儿从袖中摸出一件薄薄的批领出来,随手搭在胸前。
围坐的几人不再说话,看起来,这位“拼命三郎”囊中相当羞涩,可能连一件替易服服都没有。
“我这里有多余的一件,就是有点大,周兄弟拿去迁就着用。”万雄比力简朴直接,从袖中掏出一件袍子,抬手就要丢向陈臻。
“算了吧,你这衣服给周兄弟当被子都够了。”陆大嘴作声制止道,“用我的吧,虽然也是大了些,可也好过那张熊皮啊!”
说着,隔空丢过一件灰袍给陈臻,示意他给周局先裹上。
几小我私家嘻嘻哈哈笑起来,万雄欠美意思地收回袍子,重新丢进袖中,嘿嘿笑着。
死里逃生,吴言心中也很痛快酣畅,突然想起一首古风,倒跟当下情形很贴近,便轻轻哼唱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前世鼓捣一件铜戈时,他曾经在查阅过相关资料,其时另有人给这首古风谱了曲。吴言那几日陶醉其中,因此记得清楚。
原来吴言觉得“王于兴师”与自己的理念不合,自己打生打死,跟“王”有什么关系,不外一想到这是异世界,这里的人认这个。
凡人且不说,就是在修仙界,皇家一族也是除上清观、浩然宗以外,势力较为庞大的一支。
因此也不加改动,照实唱了出来。
一出口,吴言发现用这一世的语言谱唱出来,似乎还越发带劲。
曲调降低,雄浑,很有一股同仇敌忾的气势,一下击中了刚刚携手逃生的这一群糙男人的内心。
局面一时极为平静,吴言唱完这几句,无声一笑,没再继续。
万雄、陈臻等人有些呆。
周局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目光凝成了一团。
这一去西荒前线,指不定另有几多生死生死的时刻在期待着自己等人。原本各自内心也是凄惶的,但适才经历的那个生死时刻,又让他们心中稍稍安宁了一些。都觉得,唯有携手同心,方能渡过难关,死里逃生。
篝火呼呼地燃烧,不停有火星追赶着向上热潮。薪柴不时发出“啪嗒”声,有的已经被烧断了,仆倒在火堆里。
陆大嘴低声复诵了一遍,奇道,“吴兄弟这一曲端的特殊,可惜,若是时机对了,庶几是可以上浩然柱的!”
吴言检索回忆,原来在这一方世界,这首古风竟照旧原创吗?
关于浩然柱,他明白了陆大嘴所说的意思,不要脸地打了个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