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画皮
“小芊女人，你没事吧？”
乔嘉脑袋昏昏沉沉，模糊的意识在睡梦和清醒之间挣扎，遥远处似乎有人在唤着什么名字。
小芊女人？是谁的名字啊？乔嘉蹙起眉头，不耐烦地掀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淡粉色的帷帐，视线再向下移动时，才落在采薇神色紧张的脸庞上。
她后知后觉，自己现在还在游戏世界，假名为小芊。
停止运转的脑袋如同生锈的机械才摸了些润滑油般。缓慢地开始运作，“我怎么在这里？”
戛然而至的画面再次播放在脑海里，乔嘉紧张地握住采薇的手腕。
她昨晚去寻找花小娘的秘密，却被数不清的冤魂恶鬼困绕，差点葬身在那里，结果跌倒在花小娘的院落里，影象就停留在被砸晕的那一秒。
如果她被人所救，那她怎么解释自己是如何莫名其妙地泛起在花小娘那座被疏弃已久的院落，到时候她是游戏玩家的身份不攻自破，袒露在青天白昼里，谁知道会发现什么事？
也许就像那个当了替罪羊的厨子一样，借着自己刚踏入齐府，不甚了解齐闻失常的嗜好，借刀杀人，让她误食像极人手指的工具。
齐闻一向心思缜密又谨慎，就算他知道厨子或许不是故意放进去手指的，但为了遮盖外貌的太平，他照旧会选择杀掉他。
可见计划这一切的人有何等的费尽心血，乔嘉颇为后怕，这个游戏隐藏的卧底远比她所想的更为就可怕。
那人在暗处，又如何预防？
采薇的手腕被乔嘉捏的生疼，她吃痛地抽气一声，低声细语宽慰着，“小芊女人，今早是齐老爷送你回来的，你昏厥在他的书房前。”
齐闻？她昏厥在他的书房前？这一切都似乎和乔嘉影象里的一切无法一一对应，她抿着嘴角，怀疑起自己的影象是否真切。
“对了，小芊女人，你昨晚怎么出去了？”采薇的面庞浮上淡淡的疑惑，她咽咽唾沫，面色凝重而紧张。
乔嘉摇摇脑袋，指尖抚上太阳穴，“我听到奇怪的声响就出去了，然后……”她眉头紧拧，似乎想不清楚昨晚的事情，“不外我的胸口很闷，脖子和脑袋都很痛。”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采薇神色张皇，差点跪在床铺边，痛恨道：“对不起小芊女人，奴婢忘了告诉您，每月的十五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出去的，你饶了奴婢吧，千万不能告诉老爷。”
“为什么这么说？”乔嘉扶住她哆嗦的肩膀，这丫头胆子太小，动不动就要跪下求饶。
接受过现代平等思想教育的她怎么看采薇似乎扎在地上的膝盖，怎么就觉得不舒服。
采薇眼角含着泪珠，“奴婢也不甚清楚，只是一踏入府，掌事的管家就告诉奴婢们每月的十五夜晚都紧闭房门，不行出去。”
“以前也有些丫头小厮不以为意，月朔夜晚趁着寂静无声私会，结果第二日只看到他们酷寒的尸体躺在院角。”
乔嘉颤了颤长睫，遮盖住脸庞划过的了然于心的神态，想必每月的十五正是那些冤魂恶鬼出没的日子。
此夜月光最甚，皎洁而异常酷寒，冒着阴气的寒凉。那些惨死在齐府的无辜之人遂在这一天冒出，只要不去主动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伤害别人。
那就意味着昨晚的影象她记得清楚，并没有遗漏庞杂什么，简直是那只时常跟在齐闻身后的大老鼠救下了她。
至于她怎么被不知哪里冒出的工具砸晕，又是泛起在齐闻的书房门口，便不得而知了。
“小芊女人，下次您千万这一天晚上别再出去了，昨晚是幸运，您若是出一点意外，奴婢的命就没了。”采薇拿着帕子轻轻擦去眼角的泪花。
乔嘉宽慰地握住采薇的手掌，这个世界除了孤魂野鬼骇人，更可怕的是随时拿人命当蝼蚁的齐闻。他掌握着财富和权力，可以随时满足自己失常的嗜好。
她突然想起在现实世界里曾经看过的影戏《缄默沉静的羔羊》，其中的主角汉尼拔即是一个食人魔，那个外貌上温文尔雅的绅士，背地里却是自私自利的杀人狂。
齐闻也不外是个包裹着权势滔天外壳的恶魔，以自我为中心，背驰伦理与道德的禁忌之外，无视已经制定好的规则，仅仅是满足一己私欲。
而他所谓的真爱花小娘，恐怕死因也不会那么简朴，被一个偏执冷血的失常所爱上，是幸运照旧不幸呢？
昨晚探寻花小娘之前的院落，房间内的一尘不染告诉她齐闻似乎一直时常居住于那里，显然是留有旧情，那为什么采薇的嘴里，他回来的时候如此恼怒不已呢？
乔嘉摇摇脑袋，微微叹息，却突然听到隐隐约约的惨叫声，“什么声音？”
采薇端着茶水，沏满浓香四溢的清茶给她润润嗓子，“昨夜除了小芊女人，另有一小我私家也晕倒了，是前几日刚入府的丫头，不外她却是在四夫人曾经的院里晕倒。”
话音刚落，乔嘉举在嘴边的茶杯微微一顿。怎么除了她另有一小我私家？该不会是……
“今早四夫人紧锁已久的院门不知被谁打开，然后就发现了她躺在院里。院里像是被飓风卷过似的杂乱不堪，就连一直放在四夫人房里的琵琶也碎成几块，桌椅翻倒。”
“老爷看到后勃然震怒，给那个丫头泼了盆冷水浇醒，又部署人压到后院中央打板子以儆效尤。另有老爷一直养着的宠物，被发现它正缩在四夫人的床铺底下，也受到了老爷的迁怒，恐怕现在……”
采薇欲言又止，落进乔嘉的耳朵里却是将那老鼠的后事交接了，原以为它是获得齐闻偏爱的宠物，才气一直追随在他的身边。
没想到再怎么讨齐闻欢心的宠物到最后也不外是个没有与他丝毫情感的畜生，比不得早就撒手人寰的花小娘。
乔嘉立刻起身，急遽套着一双绣花鞋作势就要出去。胸口泛着剧烈的疼痛都压不住她的脚步，她下意识地向地面上看去，只见洁净的地面上突兀的有连成一串的泥土脚印，行动突然一顿，向着采薇望去。
采薇以为她是转意转意，禁绝备继续跑出去，刚刚松下一口气，苦口婆心的劝慰道。
“小芊女人，您还受着伤，现在出去要是被老爷知道，最后受责罚的又是奴婢了。”
“要是罚你，你就告诉你家老爷，是我犷悍无知非要出去，全推给我就行了。”乔嘉恢复当初的模样，面色着急着要出去，只好猛然推开采薇伸出的手臂，大跨一步焦急地迈出了门槛。
虽然她不知道那老鼠为何要救她，但危在旦夕之际是它救下她两次性命，又是通人性的动物，她如何能做到漠不关心？
被推倒在门框的采薇扶住身边的工具，眸含忧虑地向乔嘉背影消失的偏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