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玫瑰日记
下一秒，趁着胡俊杰微微失神的功夫，鬼孩露出貌寝的尖牙，狠狠在他的脖颈处咬下血淋淋的一块硬肉。
胡俊杰闷哼一声，眼前闪烁着一望无际的黑暗，满身的力气马上软了下去，手心里的刀片差点从指缝间溜走。
“很是歉仄，我要去找我的妈妈了。”鬼孩阴森地笑了，满身腥臭难闻的疙瘩也随之抖了抖。
剧烈的疼痛让胡俊杰无法站直身子，他面色苍白，手指哆嗦着不动声色地用刀片划过手心，尖锐的刀刃立刻将柔软的手心割出长长的血痕，血珠迫不及待地从里面钻出来。
他混沌的头脑清明了片刻，雪白阴森的刀片闪过冷光，胡俊杰深吸一口气，眼见那肉团又要扑上来。他勾起嘴角，没有躲避的意思，反而飞快迎了上去。
浓烈的腐臭味道钻进鼻尖里，胡俊杰使出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把他揽入怀里，指尖恶狠狠地扣进那团腐肉里。
王娜，我给你报仇了。
他充血的眼球里闪过一丝解脱和大仇得报的快意，可半秒事后，他的眸子的情绪逐渐转变为一丝困惑与迷茫。
刀片已经陷进肉团泰半，可那鬼孩没有丝毫的反映，就似乎是在给他挠痒痒似的。
为什么？
这明明是系统奖励的刀片，足够消灭任何怨念极大的幽灵，怎么能欺骗他呢？
可他还等不到答案的到来便被鬼孩用爪牙捅进散发着温度的胸口里，飞溅起的血沫浇在他的脸颊上，格外滚烫。
胡俊杰睁大着难以置信的眼睛，头一歪——
彻底没了气息。
尖锐的牙齿将还怦动的心脏撕咬成碎块，温热的血红洒满肉团一身，他在小溪似的涌出的血流里不停的打滚，残余的温度让他舒适地停留在那里。
陈婷婷和白艺也欠好过，她们钻进某间教室里讲台下，蜷缩着的身子抖成筛糠似的。
谁也不知道这恶鬼是怎么弄的，教室破旧不堪，年久失修的讲台散发出生霉的味道，稍微一动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陈婷婷捂着鼻子，皱着眉头将伸在外面的腿往里缩了缩，这里窄小的可怕，塞下两个成年女性实在是不容易。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两人刻意压低的呼吸声，追着她们的女鬼似乎迷失了偏向，寻找不到她们二人。
不知过了多久，陈婷婷的腿都因为长时间的蹲坐导致的血流不畅而微微发麻，就似乎无数根针不停扎着她的腿，她轻拽着白艺的袖子，蹙着眉头。
白艺摇着脑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她的额头也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但恒久以来穿梭种种逃生游戏的经验告诉她，在恶鬼缔造的幻梦里，她们极难有反制的时机。
“哐当。”
远处传来重物砸落的声音。
陈婷婷的视线顺着声音望去，讲台顶规则淅淅沥沥掉着断线的珍珠似的血滴，她小心翼翼地避开那处，动了下身子。
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蟑螂爬上她的手指，几个纤细长腿刺在她的皮肤上，带着酥酥麻麻的痒意。陈婷婷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盯着那只在她手指上肆意作祟的小强。
密密麻麻的汗珠从额头沁出，陈婷婷的身子止不住的哆嗦，生理性的厌恶让她眼角都渗出了泪珠，可周围某处极有可能蹦出那个恶鬼。
她阖住眼皮，内心默默祈祷那只恶心的蟑螂能早点滚下去。
偏偏事不如人愿，那只蟑螂非但没有下去，反而从手指徐徐爬上了胳膊，眼看下一秒便要钻进袖口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
咬紧牙关飞快地摆了摆手，想要甩开那只蟑螂，谁知它顽强地攀附在陈婷婷的皮肤上，她愈发用力。
几秒事后，它不再负隅顽抗，轻飘飘地摔在地面上，灰溜溜地摆动着几条腿爬了出去。
甩动携带着细微的风吹声，甚至连白艺都没有注意到，她只是紧张不安地盯着那挂壁流淌的血珠。
空气里弥漫着极端的平静，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捕捉入耳。
“嘭！”
一个工具鼎力大举砸在铁片制的讲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随之它晃了晃，看起来岌岌可危的模样。
两人面面相觑，盯着滑落在地面上的黑板擦不敢转动，刚刚就是这工具砸在讲台上。
可又是谁扔的呢？
陈婷婷抬眸向上看去，突然脸色一变，喉咙间粗粝的呼吸声猛然一滞，彻底软下身子跌坐在地上。
白艺连忙扶住她的胳膊，眼神里满是不赞同，她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她们两小我私家吗？
但很快她察觉到差池劲，顺着她的视线抬眼看去，下一秒也惊恐地叫作声。
“啊——”
女鬼垂着脑袋，脖颈似乎没有骨头似的，能紧紧将身子贴在讲台，苍白的脸颊离两人不外几厘米的距离。
能清晰地看到她腐烂变质的嘴巴，就似乎两片扔在菜市场垃圾堆的烂肉拼凑出的，舌头上爬满蠕动的虫子，吊在她们眼前晃悠着。
“嘻嘻，很久不见。”
她的声音不像是喉咙里发出的，就连陈婷婷刚学拉二胡的时候那不成调的难听逆耳声也比女鬼吐出的声音悦耳。
白艺扯着陈婷婷的胳膊，顾不得什么恶心反胃，从女鬼如瀑的黑发里钻出，指缝里还残留着几根污黑的脏发。
两人连滚带爬跑出去，可在这楼梯里无论怎么奔忙，都跑不到终点，身后女鬼的声音若隐若现，有时离这里很远，有时又似乎近在耳畔。
“呼哧呼哧——”
陈婷婷摆动着手，绝望地跪坐在楼梯上，汗水已经湿透了她的衣服，她肺里的氧气早就被榨干，两条腿颤巍巍的晃着。
“你走吧，我不跑了。”她躺着酷寒黏腻的楼梯上，剧烈喘着粗气，紧闭着眼。
白艺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被水浇了一头似的，湿淋淋的短发紧贴着脸颊两侧，她盯着陈婷婷，又听着越来越近的女鬼叫声。
“……对不起”
她摇着脑袋低声呢喃着，转身向楼上跑去。
虽然平日里白艺看起来极具攻击性，十分冷漠无情，但眼睁睁看着自己迫不得已抛弃队友，心情垂落到极点。
陈婷婷并不责怪白艺，她释然的一笑，内心对女鬼的惊恐也变得平静淡然，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女鬼。
似乎也没有那么畏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