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冤家路窄
以往选秀女，都是户部把折子奏到皇上面前，然后周灵修大手一挥，就全由齐皇后做主了。
谁知道今年白九功会把那摞秀女画像碰倒，还偏偏让周灵修从中捡出了何望舒的画像，指名让她入宫。
此时，如果齐皇后没有猜错，何望舒应该就在周灵修的寝殿当中。
天还没完全黑透呢。
而且整个选秀也都还没有结束，周灵修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想到这里，齐皇后觉得头隐隐作痛了起来。
她用手攥成拳头敲打着太阳穴。
晴嬷嬷看在眼里，不无担忧道：“娘娘，为什么不把您身子抱恙的事告诉王爷？”
“告诉他干嘛？让他恻隐我这个老太婆，早点儿给我生个小皇孙？”齐皇后柳眉上扬，凤眼一瞪，却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那也不是不行。”晴嬷嬷小声嘀咕了一句。
齐皇后默默翻了个白眼：“我还没聋。”
“可是这事真的宜早不宜迟。”晴嬷嬷索性直言不讳。
“你当我不知道呢？”齐皇后叹了口气，换了个偏向，用拳头顶着太阳穴，“你也听到了，还要两个多月才可以。”
“张太医那么高明的医术，就不能把时间缩短点儿吗？”晴嬷嬷体现怀疑。
“人家不允许，他有什么用？”齐皇后今天算是看明白了，林免把她的小儿子吃得是死死的。
明明是上顶皇权下收城池的一代英武，到了那个小丫头面前，竟然怂得让齐皇后都怀疑那不是亲生的。
“唉……”齐皇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马车很快就行进到了宫门口。
早有人在那里期待。
“娘娘，您可回来了。”白九功的首席大门生小橙子见到她，像见到了亲人一般，直接匍匐在地。
齐皇后被扶下马车，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小橙子看了看四周，欲言又止。
齐皇后明白了：“还没结束？”
小橙子脸上满是尴尬的心情。
齐皇后抬头看了看天：“几个时辰了？”
“回娘娘，约莫两个时辰。”小橙子抹着额上的汗说道。
“倒是个有本事的。”齐皇后从他面前经过，上了步辇。
晴嬷嬷扶着小橙子起来。
小橙子目送齐皇后离开，这才转身准备回去复命。
可刚走没两步，就被突然蹦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看清来人是周蓓，小橙子赶忙拍着胸脯舒气：“小公主，你干嘛要吓人家？”
“不做亏心事，还会怕被吓？说吧，你怎么在这里？”周蓓背着手，在他面前来回转悠，做出了要审问的姿态。
小橙子很快就想好了说辞：“我是来送林大人出宫的。”
“林大人，哪个林大人？”周蓓狐疑地问。
“还能哪个林大人？虽然是救了太子良娣母女的林编修林大人了。”小橙子说这话的时候，另有些骄傲，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呵，你送他？”周蓓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一个眼神，就让身边的太监宫女把小橙子按在了地上。
小橙子是白九功的徒弟，平时也是侍奉在御前的。他送林殊出来，那就说明林殊适才有跟天子见过面，还商讨过什么事情。
而最近传得最多的，就是天子周灵修要给林殊找夫人一事。
能入了周灵修的眼，这个林殊绝对的不简朴。虽然能获得天子的赐婚，女方也应该是家世配景相当了得的千金。
不知道父皇会将哪家的小姐许配给林殊呢？
周蓓想着，就踢了踢小橙子，俯身问道：“你可知道，父皇给他说的是哪家的闺女？”
“这……小的不知。”小橙子心里犯嘀咕。从入宫的第一天开始，师父白九功就告诉过他，不应听的不听，不应说的不说，要否则小命怎么没了都不知道。周蓓也应该懂这个规则。
然而周蓓却挑了挑眉：“不知？那母后可知？”
小橙子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地跟她打官腔：“皇后娘娘乃六宫之首，后宫的事情，想必没有什么能瞒得过她的眼睛。只是事关朝堂，公主您照旧不要了解得太多才好。”
“呵，胆子不小，竟然敢教育起我来了？”周蓓恼了，飞起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身上，旁边的小宫女和小太监们也纷纷出脚。
有路过的太监宫女远远看到这样的欺凌局面，纷纷绕道走。
直到一声“住手”，才喝住了为非作歹的这些人。
周蓓闻声看去，来人竟是林殊。
“你怎么会在这里？”周蓓审察了他一番，确认是本人后，就更恼了，用力踹在小橙子身上，“你不是说你已经送他出宫了吗？那他怎么还在这里？好你个狗奴才，竟敢欺骗本公主！”
“住脚！”林殊实在看不下去，直接伸手把周蓓拽开，又把周围的人驱散开，扶着小橙子起来，“你没事吧？”
小橙子哆哆嗦嗦地抱着手，小声说着：“林大人，我没事。”
“跟我去翰林院，我给你看看。”林殊说着，就要拉他走。
周蓓被林殊推开的那一下没有站稳，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摔了个屁股蹲，把她都给摔懵了。这会儿看到林殊要离开，才反映过来。
她爬起来就指着林殊是一顿痛骂：“好你个林殊，我教训宫人，关你屁事，你竟敢以下犯上，殴打公主。来人呐，给我连他一起教训了。”
“是。”旁边的宫女太监嘴上应着，但都没有动。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上啊！”周蓓气急松弛地指挥道。
有个小宫女悄悄凑到她的耳畔：“殿下，林编修是朝廷命官，我们打他，倒霉的是我们。”
“朝廷命官又怎样？我照旧阳平公主呢。让你打你就打，出了事我兜着。”周蓓训斥道。
“恐怕出了事，你比谁跑得都快吧？”林殊转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你说什么？”周蓓指着他的手指，都有些微微哆嗦。
“你嫁去大辽，拍拍屁股走人了，剩下他们，不就是任人欺负的么？再怎么说小橙子也是在御前当差，未来前途无量，而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就只能替这个臭婆娘背锅。”林殊为周围那些“从犯”分析利弊。
那些打人的小宫女小太监们都缄默沉静了。
“你说谁臭婆娘？”原本还在生气的周蓓，对上手下人的视线，发现他们眼中多了一些预防，似乎要把她伶仃出去一样，心一下子就慌了。
“你……你们别听他乱说，我不会嫁到大辽去的。”周蓓高声地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