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再见，林三月
许小棠看着林三月身后的言清风，整理了一下忙乱的思绪却越发忙乱。
林三月在许小棠怀里不动，许小棠也不松手。
“放开她。”言清风轻轻的带着冷凛不行抗拒的声音说道。
“不行能。”许小棠注视着言清风，一字一顿的从嘴里吐出来：“她是我的未婚妻，请你不要再来纠缠她。”
“但她已经……”言清风冷寂作声。
“言清风，请你离开。”林三月突然转身冷冷的看着言清风，低哑着声音绝然的说道。
言清风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咬破的嘴唇，一惊。
他下意识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想要去触碰林三月的嘴角，却被她眼里的清冷冻住。
他不太明白，林三月怎么了。
“你先离开。”林三月又说道。
言清风定住不动。
“我求你先离开。”林三月声音哆嗦。
言清风看着她，眉头皱起，寂如冰川。
他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
她……忏悔了吗？
如果忏悔的话……
那要怎么赔偿她。
看着言清风眼里一瞬间的无助与寂静。
林三月心如刀绞。
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言清风缄默沉静片刻，转身离开。
无论如何言清风清楚自己绝对不会放弃林三月。
但现在，面对在林三月心里同样重要的许小棠，他可能需要尊重林三月的选择。
林三月瞬间瘫软在许小棠怀里。
许小棠把她抱回房间轻放在床上。
就守在她身边。
林三月不敢睁眼，她甚至大气都不敢出。
从凌晨4点到第二天的凌晨4点。
她就这样静默的闭着眼，感受着焦急的许小棠一下给她敷额头，一下给她喂糖水，一下打电话，一下叫医生……
太阳就快要升起，周一来了。
是他们约定的去领证的日子。
全国网民都在期待着这个周一。
她决定醒来，把选择权交给许小棠。
林三月睁开眼睛，映入眼底的是疲惫不堪惊喜夹杂焦虑的许小棠。
她伸手轻抚着他额头上的卷发，心里无比悲悼疼痛。
“三月，你醒了。”许小棠感受到额头痒痒的醒了过来，他沙哑着声音说道。
“嗯。”林三月轻声回应道：“辛苦你了。”
“说什么糊话，你是我的妻子。”许小棠捧着他的脸颊，说道：“以后不许这样说。”
听到“妻子”两个字，林三月心头一动。
许小棠，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
如果言清风没有泛起。
如果我们没有去加入徒步。
如果昨天你没有去星御。
就差一点。
我们就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
就差一点。
我就可以成为你的妻子。
林三月心如刀绞。
她闭眼，尽管努力克制到哆嗦，但眼泪照旧止不住流了下来。
她沉吟片刻……说道：
“许小棠，你知道昨天我去了哪里吗？”
许小棠有所警觉，抬头看着她。
“我和言清风在一起。”林三月吞了吞口水说道。
许小棠哆嗦了一下，原本握住林三月的手现在越来越紧，不住哆嗦。
“我和他……”林三月咬了咬嘴唇。
许小棠的眼睛里快要滲出血来。
他眼睛轻轻的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毛上下平移了一下，很悦目。
“我和他……”林三月下定决心。
“做了。”
轰……
五雷轰顶！
许小棠的身体肉眼可见的青筋暴起。
他松开林三月的手。
眉头越凝越深……
他站起身，眨着悦目的眼睛。
他眼里的光慢慢消失……
陷入死亡一样的寂静。
他很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但他就是动不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林三月看着许小棠，她感应无比畏惧。
畏惧他今后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她拉着他的手：“你不嫌弃。”
许小棠看着她，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我们今天就去领证，我们照旧一辈子走下去。”林三月慌了。
许小棠不说话。
他就这样看着她。
不行思议的……
心如刀绞的……
心如死灰的……
看着林三月。
他和她……
无数的片段划过心间。
每一个片段都像一把刀一片一片割着他的肉。
小小的慢慢长大的……
笑着的闹着的哭着的生气着的……
那个林三月。
她离开了……
这次……
她真的离开了……
她属于别人了……
许小棠深刻的清醒的明确的感受到……
兜兜转转了二十三年。
总不至于打死她吧
虽然真的好想打死她。
至少留一个笑容作为结束吧。
他想。
他眼泪在眼光里打转，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
于是挤出了一个笑容，颤声说道：
“再见，林三月。”
然后他离开了。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
林三月满身剧烈哆嗦……
她眼泪止不住的流……
完全无法呼吸。
也许门还会打开吧……
像之前的许多次一样……
但是已往了很久，门没有打开。
林三月终于哭作声来。
撕心裂肺的……
天崩地裂的……
灵魂走失的……
不外过了多久，天亮了。
她不想周一到来，她也不想有人找到她。
于是她恍模糊惚的拿着一个小包走出了家门，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街上。
“天啦！你们看到许小棠发的微博了吗？”旁边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
听到许小棠的名字，林三月一下定住。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那女孩正刷着手机。
林三月失心疯了一样一把抢过那女孩的手机。
那女孩尖叫一声干什么！但看着怔怔发愣失魂落魄的林三月停了下来。
微博热搜爆
“许小棠取关林三月。”
“许小棠删除所有与林三月相关微博。”
“三月小棠分手。”
“不行能，我们没有！”林三月不自觉吼了一声。
她大口喘着气，险些无法呼吸，站立不稳。
被抢手机的女生朋友看了看她，翻了翻林三月的照片：“你是……林三月？”
林三月没有理她，她甚至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蹲在街角，哆嗦着手点开许小棠的微博。
那个微博……
从微博降生开始，照旧学生的许小棠就注册了，其时许小棠说要把它当成他们的生长纪录册。
所有关于她和许小棠的影象都在那个微博里，她小时候的照片，他们有趣的对话，她喜欢的食物、书籍，跟她有关的一切日子……
网友们经常笑称许小棠的微博简直就是他和林三月的恋爱日记……什么都能翻到。
但现在，许小棠微博里除了商业宣传什么都没有。他原本微博就只有林三月和代言或电视剧宣传。
9:00整，最新的一条微博。
“再见，林三月。”
没有@她，但他取关了林三月，删了所有有关她的信息。
原来……
失去许小棠……
比想象中……
要惆怅一百倍一千倍……
她想着未来一生不再有许小棠的岁月……
神形俱灭，她甚至感受不到心的存在。
她突然想起，17岁那年她失去的那面镜子。
破镜难重圆。
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她突然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