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很久没刮了。”周堰深把菜刀往前一递，想尽措施偷懒：“要不您教我一下？”
“教不了。”林康禄压根不上当。
他推开对着他的刀背，警告道：“刮洁净点儿，要是让我吃到鱼鳞我再收拾你。”
周堰深不敢有任何意见。
他用刀尖划了两下鱼皮，比起先前要仔细许多：“那我刮好了您来烧？”
“嗯。”林康禄双手背在身后，于厨房转悠一圈又往外走。
周堰深应下，集中注意力刮鱼。
他把鱼鳞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前后看了好几遍，才放下菜刀。
“你们拔完了吗？”
“完了。”
“那我去叫老爷子。”他在围裙上抹了两把，擦干手上的水渍，便迈着大步走出去。
裴贽运动了两下脖颈。
他原本是想留下来打下手的，但林康禄不愿，只好随林姣到院子里坐着品两杯茶。
“小叔，你累不累？”
“不累。”
林姣见他没有倦色，稍稍放心。
她指着溅在他衣角上的鸡血：“你这件衣服恐怕不能穿了。”
“没关系。”裴贽勾起薄唇。
他看着升起炊烟的偏向，在听见一阵喧华声时，突然道：“堰深在这儿挺开心的。”
“嗯。”林姣掌心托腮：“他外婆走得早，怙恃又忙于事情顾不上他，所以他对爷爷的情感很深，在他面前就跟小孩儿似得。”
“看得出来。”裴贽收回视线，执起茶壶给她添茶：“他小时候都是跟你们生活么？”
“不是，他只有寒暑假才过来。”
林姣捧着茶杯吹了两下。
还没来得及喝，就被端着两盘菜的周堰深，喊到了厨房。
她跟裴贽一个盛饭一个端，交叠在地面的倒影挨在一起，多了种说不清的温馨感。
见他们并肩往主屋走，林康禄取下围裙，低眉沉思了许久。
等吃完午餐后，他找借口对林姣及周堰深道：“你俩去地里摘点黄瓜和白菜回来。”
“一共摘几多？”
“都行。”
周堰深拎起角落里的筐。
他猜到了老爷子的用意，故而在跨过门槛前，给裴贽递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裴贽没有丝毫忙乱之色。
他把碗筷收到一边，迎上那双写满探究的眼，静待他开口。
林康禄不是爱兜圈子的人，便开门见山地问：“你喜欢姣姣？”
“对。”
裴贽未曾犹豫。
他抿了两口白酒，头一次在除兄弟以外的人面前表达情感：“我喜欢她许多年了。”
林康禄挑眉：“她有男朋友。”
“已经分手了。”
“什么时候的事？”
“前段时间。”裴贽怕他担忧，没有说真实原因：“他们不合适。”
林康禄也没兴趣追问旧人的事。
他注视着裴贽的眼睛，那只布有薄茧的手不急不缓地敲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裴贽被他看得心里没底。
他在良久的缄默沉静下，老实保证：“您放心，我肯定对她好，绝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这话说早了。”
“……”
见他被噎得没话说，林康禄用轻咳声压下笑意：“你小子能不能追上都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