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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迟忆录

甯氏 上

梁迟忆录 肖木吗 4052 2021-12-11 23:00:00

  那孩子,没了哭声。

  一把匕首,插在他的胸前。

  地面晃动得越来越厉害,我闭眼,再睁眼,从留声珠中出来。

  我看着四面海水袭来,淹没了整个奥城,奥城中不止有甯氏,另有许多无辜之人,那女人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抨击了自己的家族。

  我看到那条白毛蛟龙并没有死,他抱着女人的身躯,在水底快速的游着,一直游,游到了海底深处。

  画面到这没了,但我知道,那白毛蛟龙定然还在那里,守着女人的尸骨。

  令我解惑的是,即便那孩子刚出生,但蛟龙之身不行能会被一刀刺死,留声珠中只有白毛蛟龙和那个女人的踪迹,被女人刺了一刀的孩子,从海水淹没奥城开始,便不见踪影。

  不到七点,酒店的窗帘自动向两边靠拢,一道日光照进卧室,照在那丝毫没有动过的床上。

  因为有蛟龙的踪迹,我一整夜没睡,想了许久,在凌晨四点出了门。

  我没有叫周娴一起,她昨日看到留声珠内的画面时脸上浮现的畏惧是真的,虽然吃过白烟珠,可周娴始终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孩子。

  坐了很久的车,下车后又走了很久,从看到不停泛起的环卫工人,到人烟稀少的海边。

  我换了一身白色的休闲装,背着白色的书包,包里装着金豪笔。

  沙滩上并欠好走,索性脱了鞋子,光脚走在上面,海风时不时吹打而来,能闻到丝丝腥气。

  太阳还未升起,一半藏在海里,我偏头看向远处,高崖边站着一人,因为太远,又有阳光照射,看不到脸,但依稀能看到奇怪的发色,是秦牧没错了。

  秦牧似有所感应,转身朝我看过来,他轻轻抬手,我便在原地腾起,徐徐朝他飞去。

  这是大海最里面,或许没人会在凌晨七点来此,否则有人看到这一幕,会否以为自己遇到了蜃景。

  “战佛去了天宫。”秦牧看着我这幅佐藤的模样,淡淡开口。

  我换身体这件事,自然是瞒不外阿俊,也瞒不外天帝,与其说我金蝉脱壳,不如说是用身体换了自由。

  “你知不知道你那具身体,有几多人觊觎?”秦牧问我。

  我就站在崖边,退却一步就是汹涌波涛的海水,秦牧皱着眉头,神色间是担忧,又似乎还带着些此外意味。

  这么多年的相处,他简陋习惯了我一言不发的状态,移开眼神看着远处的大海,“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为了救太子。”

  我简陋明白,在留声珠中的奥城见到我,这些年秦牧或许一直在找寻原因,我为何会在其时的奥城泛起,如今站在这儿,一切便明了。

  秦牧又说:“那条蛟龙当年见过你,恐怕不会配合。”

  “恐怕是因为有你在,他才不会配合。”可别忘了,当年的秦牧是因为收了钱去做杀人的买卖,况且我在佐藤身体里,他如何能认出。

  我提出心中的疑惑,“那个孩子...”

  “不见了,据说是被妖族救走。”

  仔细想想,妖族一直势弱,蛟龙是最接近神袛的,若能将那孩子悉心培养,妖族再出一个药神涂胡也纷歧定。

  可这么多年从未听说妖族有法力高深之人,否则就不会有妖街的存在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垂眼,若这次找不到白毛蛟龙,或许另有一个时机。

  “你想清楚了,他因妻子之死执念极深,这千年来都在寻找复生之法,且法力深厚,我亦不是对手。”

  我随着秦牧的视线看已往,太阳已经全部升起,刚刚触碰到海岸线,秦牧的眼神就盯着那儿。

  我也盯着那儿,看不出有什么差异,不知是不是幻觉,我竟看到那太阳恰似一上一下,在被拖拽。

  “他日日与太阳作对,只为一个日光入身不腐的传言。”秦牧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在我的后脑勺。

  我只觉得后脑一热,眼前突然变了一个景象,那条白毛蛟龙身上已经没有白毛,通体黑亮,嘴里含着太阳,在用力拖住太阳。

  “他想要那颗太阳?”

  秦牧摇摇头,轻笑道:“我还记得你给我讲过薄汶的故事。”

  我心里了然,很久之前,天上不止一个太阳,薄汶擅搭弓射箭,曾带着我与姮娥追上那太阳,射下了八个。

  为此他的身体被烈日灼烂,一家人寻了许久的良药,最后虽将人救了回来,却再也不能拿起弓箭。

  厥后地上的人越来越多,天气始终热得让人活不下去,我学着薄汶的模样,在他的指导下,又射下一个太阳,那之后天降大雨,连着下了数月,众人谢谢薄汶,为他取名后羿,以示崇敬。

  厥后神佛降下判罚,警示我们,若将最后一个太阳射落,人间将阴雨不停,于是薄汶亲自毁了那把精心打造的弓箭。

  “世上只有一个薄汶,除了他,没人能让太阳落下。”日落日出,月明月暗,即是在那时定下的规则。

  秦牧点颔首,依旧看着那蛟龙坚韧不拔的,只为了让太阳晚一点升起,“甯玉华的人魄早在千年前就消散,再也回不来了,崎龙比谁都清楚,却依旧不放过自己。”

  原来那条蛟龙的名字是崎龙。

  或许是因为那个死去的女人跟甯瑾一个姓,我莫名的觉得亲近。

  崎龙拼命挣扎,照旧让太阳照常升起,他掉进海里,翻腾几下,不见了踪影。

  我把留声珠还给秦牧,问道:“我们该如何让他现身?”

  秦牧接过留声珠,嘴角弯了弯,手中的留声珠不见了,酿成一把匕首。

  不知怎的,我看见这匕首,竟觉得与那女人插向孩子的匕首一模一样。

  秦牧摊开手掌,用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掌心,红色的血从高处落下,一点一点渗透进海里。

  海浪越来越大,狂风席卷而来,黑云遮住了太阳。

  “呜~呜~”

  海里有工具在叫,像是大型鱼类在求救,在避让一个危险的存在。

  我这才想到,秦牧是间接杀死甯玉华的凶手,只需要这一点血,崎龙必会泛起。

  “你快走。”我想推开秦牧,用的力气并不大,但忘了是在佐藤身体里,这一推,没让秦牧退却,自己倒是因为反作用力向后倒去。

  完了,海浪似乎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蟒蛇,马上就要把我吞噬。

  秦牧说过,他打不外现在的崎龙,若我知道是用这样的要领让崎龙现身,一定会三思尔后行。

  我没有被海浪卷走,而是站在海浪中间,如履平地。

  “真的是你,你竟敢泛起在我面前。”我身后,一道浑朴的声音响起。

  我抬眼想去找秦牧,那崖上哪里另有秦牧的踪迹,再转身看我身后,蛟龙盘旋在海浪上,对着我,耸立警告。

  ......

  我就知道,秦牧不会冒着去死的风险唤出蛟龙,我低头,看得手里的匕首和满是鲜血的手掌,心里只想马上把秦牧弄死。

  若被崎龙一口吞下,我自然不会死,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但佐藤的身体怕是保不住了,虽然我也没计划保住他,但龙心还没拿到,我不能回去。

  “你认错人了。”我老实说道。

  一阵狂风吹到我脸上,摇摇晃晃站不稳,我爽性蹲在海浪上,像在海上拉屎。

  崎龙长啸一声,“哼,你的血,我永远忘不了。”

  若不是目前两人性别差池,且场景差池,蛟龙说这话,可真像在对我讲明。

  我把手心摊开,匕首掉进海里,我指着手上的血道:“你看,不是我的血。”

  一道海浪打在我的手上,十分痛,我手上的血瞬间消失,接着我的掌心泛起一条伤口,鲜血横流。

  崎龙再次长啸,变化成了人身,走到我面前,拿起我的手,凑到他鼻间嗅了嗅。

  崎龙头上的两个犄角会让我想起天帝,内心不由升起厌恶,他光嗅还不够,还舔了舔。

  随后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带着疑惑:“你在耍什么花招?”

  都已经这样了,他竟然还不相信我不是秦牧。

  这龙是真傻,我把手上的血抹在他脸上,“舔够了吧,刚刚那血跟我是不是一个味道你都闻不出来?”

  崎龙盯着我的脸瞧,把手放在我的眉心,随后脸色一变,退后几步:“竟然是你?”

  这反映,崎龙是把我认出来了。

  简陋甯玉华死得太过悲凉,那天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崎龙列入了仇杀名单。

  我叹气道:“我可什么都没做,不会因为我看了一眼你就要杀了我吧?”

  崎龙的眼神里,似乎在惧怕,他一直在往退却,就要回到海里。

  我赶忙叫住他:“我来找你是有事想求你。”

  “你的师父是西天的战佛,丈夫是天上的太子,有事求我?我可没有这本事。”说完他头也不回,跳进了海里。

  我紧赶慢赶,也没抓住滑溜的蛟龙尾巴。

  这蛟龙不知道去哪儿听了些乱七八糟的八卦,阿俊虽然胜似师父,却也不是我的师父,甯瑾更是跟我...还未拜堂结婚过。

  想来这蛟龙虽然常年在海里,却也是知道外界发生的事。

  如此一来,我要他什么工具他或许知道,所以才溜得这么快。

  海浪越来越大,我依旧平稳的站在海浪之上,我一点点朝海里走去。

  刚触碰到海平面,海水一分为二,自动为我开了道。

  这肯定跟我没关系,也不是崎龙,更不会是秦牧,我伸手摸了摸背包里的金豪笔。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秦牧!秦牧,快,带我上去!”

  秦牧凭空泛起,对着我施法,但已经晚了,我像是被海水吸进去一般,整小我私家不受控制朝海里去。

  不是我,是甯瑾。

  我的墨,不防水,那本装着甯瑾人魄的书我一直带着。

  “梁迟。”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有些低哑,温柔,他压抑着,却让我着迷,融化了我冰凉的心脏,比狂风海浪更凶猛,使我不能呼吸。

  我看到了一团白气,像水母,在我面前蠕动着。

  甯瑾曾说,无论我以后去哪儿,他会永远陪着;甯瑾曾说,我是他唯一爱上且永远会爱的女人;甯瑾曾说,若我不死,他便想尽措施在世。

  那团白气向我靠拢,我的泪水流出,与海水融合,我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过死亡的感受。

  我闭上眼,就要沉下海底深处。

  突然,一张冰凉的嘴唇含住了我的嘴,迫使我不得不随着呼吸。

  我努力的睁开眼。

  目若朗星,眉若墨画,鼻梁高挺,五百年,我已经五百年没有见到这张脸了。

  我笑着,气若游丝,“臭孔雀,原来...五百年这么长。”

  “别睡!快呼吸!阿迟,你不在自己身体里,会死的,会死的!!”

  我上次听到甯瑾这么着急说话,照旧他以为我死在了大蛇肚子里,我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我在佐藤的身体里死去,死在海里,似乎就...真的会死。

  真的会死......

  我这万万年求死,如今死亡就在眼前,我却想要活。

  我还没救回甯瑾,还没搞清楚他为什么被害得这么惨,还没有去天宫为他讨回公正,我不能死。

  他的唇再次朝我袭来,却生硬又疏离,我心里疑惑,以往的甯瑾,从来都是温柔又热烈的。

  差池,人魄怎么会有人形,我睁开眼睛,脸前的甯瑾确确实实存在,我双手捧住他的脸,徐徐能正常呼吸,却不愿离开那张薄而有力的唇,又闭上眼吻了上去。

  骤然被推开时,我是懵的,我不解的盯着他,“你竟敢推开我?”

  劈面的甯瑾无奈摇头,指着我,张口要说话,却还未开口,化成一道白烟消散。

  “甯瑾!”我伸手,抓了一把海水,什么也没抓住。

  他为了救我,拼着人魄消散,化为人形。

  眼泪与海水交缠,我明明知道,那只是人魄而已,只要获得蛟龙心,甯瑾还会回来的,可我就是止不住,止不住大哭。

  我晕倒之前,千般难受,终于知道为什么甯瑾舍得推开我,那狗日的臭龙鸟,竟然敢亲佐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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