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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迟忆录

魄 上

梁迟忆录 肖木吗 3973 2021-10-23 23:00:00

  神有元神,仙有灵根,妖有魂,物有灵,而人有魄。

  一小我私家生前能活多久,在于有几多魄。

  魄不行再生,但能重聚,重新聚在一起的魄会寻找契合的人,成为新的人魄,即为新生。

  而有一种法子,能让散去的魄再生,再生出来的魄仍旧是那小我私家,仿若重生。这种法子纪录在西天佛的古卷里,而西天佛乃是战佛,在人们的心中战无不胜,无人敢靠近。

  且不说能否找到西天佛,又有几多人能找到他后,在他手里拿到古卷。

  因此,无人知晓再生魄是真是假,更无人亲眼看到过再生的魄。

  “医生,还能救吗?”面前的男人五十来岁,佝偻着身子,身上的衣裳脏兮兮的,他满脸担忧,看着地上一个青衣男子的背影。

  青衣男子身下另有一个女人,四十来岁模样,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药石无医。”青衣男子说完,从地上站起。

  这时远处又走来一个青衣男子,两个青衣男子长相险些一模一样。

  “乱说,文挚,明明另有救,为何不救?”说话的青衣男子双手背在身后,步子走得极慢。

  文挚听到青衣男子的话抬眼,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女人,后又转头看那位满身脏污的男人。

  “有救,你救。”甩下一句话,文挚转身离开。

  等文挚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青衣男子才终于走到女人面前,他蹲下给女人诊脉,确定的点了颔首,“能救。”

  男人一听能救,激动得跪下,“活神仙,真是活神仙,您若真能救我妹妹,日后我定为您修一座活神仙庙,日日供奉您。”

  虽然能救,但很棘手,青衣男子转身,淡淡笑说:“家里可有二两银钱?”

  男人一愣,脸上欠美意思起来,别说二两,二钱也没有,但他又畏惧青衣男子不救他的妹妹,只得扯谎,“有,有,您先救着,我这就回去给您拿。”

  看着男人急急遽跑走,青衣男子无奈,走到路边用五两银子买了一辆马车,带着地上的女人,追文挚去了。

  文挚与文慧是双生子,文挚是哥哥,文慧是弟弟。

  两人的母亲想要个女孩,因为生下双生子,伤了身体,再不能生,为了弥补遗憾,便把弟弟的名字取为女名。

  这是弥补了他们的遗憾,倒是让文慧二字,今后羞于见人。

  马车一直往山林下坡去,路欠好走,摇摇晃晃间,马车上的女人醒了,吐了文慧一身。

  一整个马车的空气如同粪便,让人好不难受。

  文慧没法,只得停了马车,一人下车,穿着被吐成了绿色的衣衫,拉着马儿前行。

  日落西山,才终于到了家。

  文慧身上的污秽之物都已经被风吹干,文慧把马车放到门口,自己转身回去易服去了。

  等再出来的时候,马车上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这里是山凹处,四方都是山,山中间只有这一处衡宇,以前这里要大些,也有许多人住在这儿,早几年山坡滑石,人都搬走了。

  文挚喜欢独处,又总爱四处寻那些奇花异草,他们一路走一路找住处,偶然见到这里,四周山上许多药草,是医者天然的居所,于是他们决定在这里长住。

  文挚很喜欢这里,但文慧纷歧样,文慧性子温和纯善,看不得人生病,喜欢四处医人。为此文挚最近心情很欠好,一直在与弟弟文慧闹别扭。

  腊月的天,本该冷得冻人,但屋子里暖和得紧,四周的墙都贴了一种草,粘在墙上把风堵得严严实实。

  暖炉燃得正旺,一旁的火炉上放着药罐,文挚正在煮什么,房里飘着奇怪的味道。

  地上随处都是脏衣,离矮榻最近的一处,另有粉色的肚兜随意扔在那儿。

  这场景,谁看到不得脸红心跳半柱香。

  文慧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文挚在女人身上摸来摸去,女人裸着身子,未穿一丝。

  “我的哥啊,好歹给人披一件单衣吧,你这要是被人看见,或是她突然醒了,可有得闹腾。”文慧一只手做着捂眼睛的行动,虽然,什么都没捂住。

  “所以我说救不了。”文挚还带着怨气,手里一边给女人涂药,一边想着文慧要离开的事。

  文挚是哥哥,但心思比文慧细腻,又长情,待在一个地方久了,要离开总是不舍。

  文慧在那些药罐子间闻来闻去,温和的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哥,这是什么治法?一品红的汁液会让皮肤红肿,你涂满她全身,不是毒上加毒吗?”

  细看女人的皮肤上,被汁液涂过的地方果真逐渐红肿起来。

  文挚虽然还生着文慧的气,但只要关于医术上的讨论,文挚从来都是知无不言,“她早前身上长过脓疮,没有实时治疗又下地做农活,软虫从脓疮的位置进入体内,繁衍再生,原本早该气绝身亡。”

  “但她吃过桔梗,让软虫两季休眠,这才保住一条命,可惜她如今连水都喝不进去,这我知道,可一品红并不能逼出软虫。”文慧抢了话,文挚也耐心听他说。

  二人在暖和的屋子里为着一种病症探讨,是文挚很喜欢的事,但他从未对文慧说过。

  等将女人整个身子都涂满了一品红汁液后,文挚没有着急给她穿上衣裳,而是打开了矮榻上的窗户。

  窗户一开,冷风咆哮,吹在了女人身上。

  这么吹下去,人不被病死,都得被冷死。

  文挚走到那个还在呼呼作响的药罐旁,抓着布拿起了药罐。

  “哦,我知道了!”文慧走过来,人就站在女人头顶,谈论起药论来,身下躺着个裸体女人也全然没人顾了,“软虫最怕冷了,一品花有吸附热气的作用,你又在热水里加了少许黄杜娟,只要软虫冒出头来,立马就得被熏得半死。”

  话是这样没错,但软虫数量多,有些照旧卵,怎么也不能尽除。

  文挚打开药罐,等滚水稍凉,斜眼瞟到文慧,庆幸他终于想到这了,“一次不能尽除,所以我跟那男人说救不了,如今你将这麻烦带回来,可有想事结果?”

  一次不能尽除,要等女人苏醒,第一次软虫排出后,期待下一次病发,这个历程中不能有一点意外或其他病症发生,否则前功尽弃,立刻便死。

  文慧想了想,随后眼光一亮:“我们可以在她苏醒后同时加大桔梗的服用,或许可成。”

  “是可成。”文挚的声音冷冷的。

  一药罐的热水,泼在了女人身上,没一会儿,果真看到女人红肿的皮肤上,冒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软虫。

  处置惩罚软虫的速度要快,文慧也没闲着,撩起袖子帮着文挚一起,没多久就将冒出来的虫全数刮下。

  再将赤身裸体的女人放进了药桶,抑制软虫的反抗。

  两人累的气喘嘘嘘,收拾好整个房间后,外面的天都黑完了。

  文挚又卷起袖子去做饭,走到门边的时候停下,转头看着文慧还在拿着条纪录这次的医治历程。

  “你......”

  文慧抬头,“怎么了,哥?”

  文挚叹了叹气,摇头,“去隔邻房间写,两个时辰内,她就会醒。”

  文慧点颔首,平时他们两个男人住,房间里也没有屏风什么的,他走到一旁搬起一盆人高的植物,盖住了泡在药桶中的女人。

  两人用饭时,文挚照旧欲言又止,文慧以为文挚还在因为离开的事烦心,索性妥协。

  他夹了一根青菜在文挚碗里,温和的笑,说:“好了,我知道哥很喜欢这里,要是哥想住,咱们再住几年再走也无妨。”

  文挚抬头,果真笑了起来,他不常笑,明明跟文慧长着同一张脸,笑起来却各不相同,“认真?”

  “认真。”

  这样的日子两人过了二十几年,一点也不觉得枯燥。

  去书塾念书学医的是文挚,家里供不起第二个,文慧善解人意,同怙恃说自己不爱念书,更不爱学医。

  但其实文慧比文挚越发痴迷医术之道。

  母亲生了重病那年,文挚还在书塾,家里穷,请不起医生,文慧就拿着文挚寄回来的医书自己研究,最后竟真的把他母亲治好了。

  厥后文挚学成归来,听闻此事,便要带着文慧一起,出外行医。

  说是行医,但文挚是借着这个由头,教授文慧自己所学的医术。

  文慧心里了然,知道文挚拉不下脸说痛快的好话,却对他格外上心。

  但文挚也特别严厉,文慧有一次把得了伤寒症的病人和头痛症的病人搞错了,两人吃混了药,差点没命。

  那次,文挚拿着大棍子,实打实的打啊,生生把文慧打晕了才算。

  文慧喜欢文挚这个哥哥,两人互补互伤,倒也在世间安牢固稳行走了数年。

  晚上文挚洗了碗,心里兴奋,便决定去药房彻夜看书,争取学更多的工具教文慧。

  “啊!!啊!你谁啊!”

  半夜,药房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女人醒了。

  文慧衣裳都没穿好,快快当当就跑到了药房,看到文挚不知所措的模样,他也随着看已往。

  女人没有穿衣裳,被弄脏了的衣裳刚洗好,还未干。

  “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我哥呢?”女人藏在药桶里,因为生病,话里带着病气。

  “你哥给了我二两银子,让我救你。”文慧说。

  女人基础不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蠢出天的笑话,我们一年也存不到二两银子,我哥从哪里找银子给你。”

  这病是不能哭的,文挚处置惩罚不来这等人情世故,拿着书就往外走。

  他刚刚欲言又止,犹犹豫豫,就是想说,这女人醒了,就麻烦了,要解释来解释去,忌惮这儿忌惮那儿,没有看医书来得痛快。

  文挚裹着厚毯子,站在外面看医书,整小我私家都要冻成冰块了。

  一夜,花了整整一夜,里面的女人才停止了哭声。

  这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女人,原来只有二十来岁,还未婚嫁。

  这下更麻烦了。

  女人叫芝兰,是北山坡劈面的一户农家中人,家里有弟弟妹妹,哥哥,怙恃。人丁众多的家不堪重负,女人从小在田里做农活长大,身上没一处白嫩的地方。

  家里对她也不重视,唯独她的哥哥大伟,对她眷注备至。

  这样的家,如若不是遇到文慧,或许人已经没了。

  文慧花了一整夜的时间,终于跟芝兰解释清楚来龙去脉,而且允许芝兰,天亮就去找她哥哥,而且给她带一身洁净的衣裳。

  门开了,文慧看到冻得瑟瑟发抖的文挚,上前拍了拍文挚的脸,“你傻啊!怎么不去睡?”

  文挚的脸上不知是被冻僵了,照旧原来就没有心情,他裹着被子,慢吞吞的往房间里走去。

  担忧文慧解释不清,担忧那女人撒泼,文挚都准备好了迷药,这些话,他才不会告诉弟弟。

  看到文慧在房间里穿衣,走来走去,文挚照旧张了口,“你要去哪儿?”

  “你不是都在门外听到了吗?治了一半,总得把人治好不是?”

  文挚垂眼,在文慧要出门的时候叫住文慧:“别叫她哥来。”

  文慧皱眉,转身,用很奇怪,很是奇怪的眼神看着文挚:“你不会......”

  “不会什么?”

  “看上芝兰了吧?!”文慧不行置信的问文挚。

  ......

  文挚无语至极,把医书放到一旁,搓了搓冻僵的手,眼神不太自在,“你要是想医好她,就不要叫她哥来。”

  文慧带着不行置信的眼神离开,一路上都没想通,为什么不能叫他哥来,况且,另有二两银子没收呢。

  他们可不是活菩萨,治病救人,也得养活自己才行。

  最后,文慧照旧带着芝兰的哥哥大伟来了,还给芝兰买了两身像样的衣裳。

  文慧没注意到,从那时起,文挚就充满预防,小心翼翼护着他。

  药房里,更是不让文慧多待,而文慧却以为,那是文挚嫉妒,不想他们多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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