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刀劈通宝
获得了玄绳法器，谢今放心情格外舒畅。
不用被可怕的玄绳拴脖子，土狗黄天帅心情也舒畅不少，屁颠屁颠地跑在前头，东瞅瞅西嗅嗅。
谢今安左手牵狗，右手臂上缠着玄绳，跟何头并肩而行，二人有说有笑。
何头捕拿凶犯的劳绩仅次于谢今安，得了不少赏银，非要请谢今安去喝酒，两人喝完酒已是未时过半。
在东城门里，铁狮子大街与钱粮胡同交角处，有一片不小的开阔地，平时有不少卖艺卖药的江湖人聚居于此。
眼下围了上百人，在召唤叫好，当中的卖艺人耍的正酣。
两人一狗经过时，不喜热闹的谢今安完全没放在心上，何头却突然停下脚步，目露凝重。
谢今安不解，“何头有事？”
何头拉他往人堆里挤，“适才隐约听到一声刀鸣，似乎是妙手，遇高人岂可交臂而失之，咱们去看看。”
何头自幼习武，受过高人指点，在泗水县一带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都说是妙手，那就绝非跑江湖骗吃骗喝的平常之辈。
谢今安也就来了兴趣。
众人见是衙门的捕头，另有儒侠谢令郎，都自觉往两边让，二人一狗顺利挤到前排。
场中一个少年，正在耍大刀。
刀光闪烁，咆哮带风，丈许外就有股子森然寒意，刀锋上时不时还会迸发出虎啸龙吟般的刀鸣。
绕是外行，也能看出是妙手。
就是这少年太穷了，十七八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衣服破落不堪，勉强不至于练气刀来露蛋走光。
除了一双清澈的眼睛，和一把好刀，全身上下都透露着穷意。
谢今安看得兴起。
何头直接看硬了。
脖子如同睡落枕般，硬邦邦地梗着脑袋，他眼中烁烁放光，连叫好都忘了。
谢今安用手肘怼了怼他，“很厉害？”
何头僵硬所在头，“若与此人交锋切磋，我尚且能够支撑五七个回合，若他是凶犯，以命相搏之下，我们三个捕头一起上，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这么厉害？
谢今安摸了摸下巴，取出二两银子，丢在地上的破席子上，在散落的铜钱里，银子格外显眼。
有这么好的功夫，又能穷成这样，这人人品定然不差。
围观的黎民见谢今安带头扔钱，纷纷把手探进腰包掏钱，多的给十几二十个铜子，少的三个五个，甚至也有人给了些散碎银子。
捧不捧场不说，先捧人。
捧谢今安！
练了一会，少年收了刀势，看了看那块银子，谢谢地朝谢今安抱了抱拳，然后又抱拳谢了一圈。
才开口道：“初到贵地，谢谢这位令郎爷和父老乡亲照顾，下面我再给列位献上一手绝活，叫刀劈通宝。”
说罢，少年俯身从席子上捡起三枚铜钱，用手捻开给众人看。
“列位请上眼，三枚铜钱上都有‘武德通宝’四字，将三枚铜钱抛入空中，在下以刀劈之，只伤通宝二字，而不损武德。”
嚯！！
吹牛逼喽！！！
人群马上哗然，没人相信他能做到，连何头都不信了。
他上前一步，掏出一锭五两银子，放在草席上，道：“我给你抛铜钱，你若真能做获得，这锭银子送你。”
赢钱不欠人情。
人家施舍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少年面上一喜，随后盯着何头的差官装扮，谨慎隧道：“这位官爷不行儿戏。”
何头满不在乎，“这么多人看着，我怎会难为你？”
“对对，这位何头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岂会当众戏你？”
老黎民随着起哄。
谢今安也掏出五两银子，放在草席上，道：“我也加一锭，你做到了一同拿走，我们哥俩再请你去酒楼吃一顿，你若做不到么……”
少年被他一激，来了拧劲，“我做不到会怎样？”
谢今安一笑，“银子还给你，但你得把适才练的刀谱卖给我们。”
何头心里猛动了下。
还特么是念书人脑子好使啊。
面上仍装作若无其事。
少年犹豫了片刻，咬咬牙，“成交！”
何头接过三枚铜子，用手一捻，就知道没动过手脚，他与那少年间隔五步站定，随手向上一抛，半点没有为难少年的意思，三枚硬币翻腾着被抛上半空。
“官爷请退后！”
少年盯着三枚铜子，目光灼灼，出言提醒时人已经高高跃起，钢刀闪亮，耀人双目。
何头只听到叮叮叮三声脆响，三枚铜子便落在了地上，他就近捡起来一枚，只看了一眼，便面色大变。
他把那枚铜子递给谢今安，又去捡另外两枚。
少年单手提刀，站在那里一语不发，心情却胜券在握。
谢今安用大拇指轻轻摩挲铜钱，其上武德通宝四字只剩下两字，通宝两字的位置，被刀锋硬生生刮去，露出铮亮的新铜，刀口平滑平整。
绝不意外，另外两枚铜钱亦如此。
何头双手抱拳，面带敬意，“小兄弟好功夫，何某服了，请到望海楼痛饮三杯。”
围观黎民这才明白过来，发作出掌声和欢呼。
这刀法神了！
少年被气氛熏染，脸色微微涨红，待声音静下来，朝何头还礼道：“银子留下，酒就免了，在下不会饮酒。”
然后把尴尬的何头晾在一旁，少年朝四下拱了拱手，朗声道：“列位，在下初到贵地，希望有习武之人不惜见教，能与在下切磋一番，顺便指点在下一二！”
我擦！
切你妹的搓啊。
四周马上平静下来，围观的黎民不自觉地朝退却了退，傻子才跟你跟你打。
这种倒霉孩子，就是短炼，被社会狠狠毒打频频，你就识抬举了。
何头白了少年一脸，走到谢今安近前，便一言不发。
谢今安同样意外，抱着膀子，笑呵呵看少年装逼。
见没人应战，少年宝刀入鞘，随手放在破包裹上，又提高了几分嗓音道：“不用兵刃，只比拳脚，点到为止，决无大碍，希望贵地能有妙手不惜见教！”
“请不惜见教！”
“请……难道贵地没有习武之人吗？”
“难道贵地之人，都没有胆气吗？”
土狗黄天帅听不下去了，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呲出雪白的犬齿，连脖颈上的狗毛也立了起来。
谢今安扯了扯狗绳：“好狗不跟傻人斗。”
狗绕着谢今安转了半圈，在他另一侧蹲坐下来，伸出舌头呼呼喘息。
少年依旧在装逼，“难道……”
“闭嘴！”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人群里传出来，打断了少年的狂语，所有人都随声看已往，人群离开处，走进来一个年轻尼姑，身着腰宽袖阔，圆领方襟的素色法衣。
身姿修长，矫健如风。
本该灿若春华的妙龄美人，却偏偏清素若九秋之菊，眸光如霜雪。
谢今安喃喃道：“飘然自有姑射姿，回看粉黛皆尘俗，写的就是这等人吧？”
何头是粗人，“啥意思？”
谢今安：“就是长滴悦目。”
何头点颔首：“可惜出家了。”
谢今安：“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