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言的功夫，深不行测。
这些日子，路清言带给李正一的，也是一种“神秘莫测”的宁静感。
只要想着，有他在暗处相随。
心里，就会莫名多一些底气。
……
屋里，烛火明晃晃的……
李正一在院里，踱来踱去。
就像是在手术室门口，望着指示灯，焦急地期待手术结果一般。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门，终于开了。
杜萧杳和他师兄，一同出来了。
“阿杳，如何？”
李正一迫不及待地问。
杜萧杳点了颔首，轻声笑道：
“阿寻哥放心，我师兄的医术，真是得了师父真传的！丹娘姐姐现在没事了，就是还要稍微过一阵，才气醒过来……”
听罢，李正一松了口气。
对孟神医拱手道：
“今日，实在谢谢孟师兄，脱手相救！”
“李郎君不必客气……我来此，也是冲师妹的面子，与旁人无关！”
孟神医微微点了一下头。
旁人？
听这话，李正一隐隐感受，这位孟师兄，对他，似有不满之意。
“师兄……阿寻哥他……”
谁知，杜萧杳还没说完，就被孟神医拉到一边，神色严肃地问道：
“萧杳，你和这个李郎君，是怎么回事……刚刚见你俩，牵着手！”
虽然看着是背过身去，悄悄问杜萧杳，可孟师兄的声音，却不小。
至少，李正一听得一清二楚。
很明显，就是说给他听的。
不外，这些不重要。
此时的李正一，特别想知道，杜萧杳会如何回覆孟师兄的问题。
“师兄，你小点声！”
然后，杜萧杳凑到师兄耳边，悄声道：
“阿寻哥，他是我的……心上人！”
阿杳说的很小声。
但李正一照旧听见了。
心里美滋滋的……
“师妹，我问你，他可是那个，街头巷尾都在传的……李大才子？”
孟师兄仍是绷着脸。
“是！”
杜萧杳点颔首。
“你糊涂啊……小师妹！你可知，我这一路走来，整个洛城传得沸沸扬扬，他马上就要和郡主结婚了，且昨夜，还跑去教坊司打人，这样的风骚浪子，那堪良配？”
孟师兄越说，越生气。
完全掉臂及，他口中的这个“风骚浪子”，眼下，就在身旁听着。
“师兄，你别说了……”
很明显，孟师兄的这番话，又勾起了杜萧杳心里的委屈和惆怅。
“孟师兄，我是不会娶郡主的！”
见状，李正一觉得，若是不站出来说点什么，就实在对不起阿杳，刚刚在孟师兄耳边说的，那句“他是我的心上人”！
“你都听见了？”
孟师兄仍是冷着脸，问道。
说这么高声，能听不见吗……
“是，都听见了……所以，才想告诉孟师兄，请你放心，我是不会娶郡主的！另有，关于那些蜚语蜚语，也实非我愿，只是先前想的小计，不得已而为之，不意，却弄巧成拙……”
李正一站到杜萧杳身边。
把话，都说到明面上。
“你，如何能保证？”
孟师兄侧着头，瞥了他一眼。
“今日，我入宫，已经说服陛下，在来年科举考试之前，会弃捐与郡主的亲事……”
李正一与孟师兄对视，眼神坚定。
“可终送照旧要提！”
孟师兄继续盘问。
“这个，孟师兄放心，在陛下提及此事之前，我有一万种要领，让郡主对我彻底死心！”
李正一说此话时，虽目光灼灼，但心里却在打着鼓。
武传宁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这几日下来，李正一算是比力清楚的，想要和她一较高下，尚需筹谋。
倒不是她有多智慧，主要是：
人有脸，树有皮。
树若无皮，必死无疑。
人若无脸，天下无敌……
武传宁郡主，为人作风，以及行事作派，颇像是这最后一句话。
一个郡主，如此这般不矜持。
简直是……年度迷惑行为！
“纵算我信你，不会娶郡主……那，你和教坊司女子，传出的那首定情词，又是怎么回事？”
看孟师兄，也不外比杜萧杳大个十来岁，却像个“老父亲盘问女婿”一般，对李正一有着千百个不放心……
不，比阿杳的亲爹，还不放心。
“我昨夜去教坊司，就是奔着‘自毁名声’去的，本以为如此，便可断了郡主的念头，结果没想到，今日朝上，郡主居然站出来说，我是替她出气，才对薛曜大打脱手……我也很懵！”
李正一把整件事，据实相告。
然后转头，看向杜萧杳。
惊奇地发现，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名顿开的感受。
“那好，李小郎君，我再问一句，你有什么掌握，能给师妹幸福？”
孟师兄照旧严肃脸，郑重问道。
“师兄，你少说两句……”
杜萧杳倒是抢在李正一之前，说了这话，还轻轻拽了一下孟师兄的衣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也罢，这小子若是敢欺负你，一定告诉师兄，我替你收拾他！”
孟师兄见杜萧杳如此维护李正一，神情缓和了些，不再多说什么。
但李正一已经感受到，阿杳的娘家人，对她，都是千般呵护的。
“师兄，你尽管放心，阿寻哥他，不会欺负我的，再说了，我阿耶，在几日前，就已经见过阿寻哥了！”
说罢，杜萧杳低着头，有些娇羞。
“杜伯伯……见过这小子？”
一瞬间，孟师兄看向李正一的眼神，都和先前纷歧样了。
“是的！所以，师兄不用担忧！”
杜萧杳舒了一口气。
“那你不早告诉我？若是杜伯伯看过的，我就没有任何意见了！”
孟师兄倒是个直爽人。
又走上前，拍了拍李正一的肩膀，慨然道：
“如此，自制你小子了！你可要对萧杳好些……否则，我适才说的话，都是作数的！另外，你刚刚的允许，别忘了！”
“不敢忘！”
李正一拱手回道。
“对了，师兄，我另有一事！”
杜萧杳忽地想起，十年前的中毒之事，因而说道。
“何事？”
孟师兄愣了一下。
接下来几十秒。
杜萧杳把“李正一和宋允复十年前中毒”之事，见告了孟师兄。
“这种毒，甚是少见……我得要请教师父，才气下定论！”
孟师兄思量片刻，很是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