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好汉火并王伦
王伦告诉林冲,这热泉水,有治疗痔疮的功效,让他放心的泡泉水。
不外现在林冲的痛苦,可不是痔疮。
他满身的创口,如同被成百上千的绣花针刺过。
水浸伤口的痛,不是谁都能忍受的。
但是林冲无奈。
心里苦,也不能说出来。
唯有咬着牙,硬忍。
只盼着这活该的温泉宴会,快一点结束才好。
……
王伦与山上原本的三个头领,杜迁、宋万、朱贵,大大咧咧,舒舒服服的坐在左边。
晁盖与六个英雄好汉,吴用、公孙胜、刘唐、阮氏三雄,心情僵硬,行动木然的跪在右边。
王伦道:
“众位好汉哥哥,为何要跪着?”
吴用道:
“跪着要舒服一些。”
众好汉心想:“不跪着也不成啊,坐着,裤裆里的暗器扎的慌啊,照旧跪着确实舒服。”
林冲最是有苦难言,倾斜着身子,咬着牙,一言不发。
众位好汉都把眼频频看向吴用。
谁都不想受这般痛苦,只待吴用捻一捻髯毛,上前把王伦结果了便罢。”
王伦道:
“众喽啰,把那案子抬来,置放在水中,把那酒肉都摆上来,我等要大饮一番。”
吴用恐那案子隔在水中,阻挡众人杀王伦。
便道:
“王首领,此温泉是如此暖人,不如先勿上酒菜,多多专享片刻才好。”
众好汉连声赞同。
王伦便道:“暂先不上。”
吴用和晁盖、公孙胜等人相互使了个眼神。
众好汉便严阵以待。
晁盖率先说道:“小可久闻山上王头领招贤纳士,众人一径地特来投托入伙。”
吴用冷笑着道:“我想王头领不会不能相容吧?”
林冲也赞同道:“前番我上山时候,王首领推道粮少房稀,今日晁天王与众好汉来到山上入伙,你还要说那些话么?”
王伦道:
“实不相瞒,王伦但觉梁山这一汪之水,容不下许多真龙……”
吴用一喜,暗道:
“王伦这厮着了道,只要说出这番话,黄土就埋到腰了。”
吴用举起手,准备捻须发号。
众好汉也察觉到,都蓄势待发,只待吴用发号。
却听王伦接着说道:
“虽是如此,大唐刘梦得公有陋室铭曰: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梁山虽小,有列位好汉在此地驻扎,想来不久之后,一定辉煌,成为天下名山。”
晁盖等好汉皆是一愣。
心道:
“王伦这厮一夜之间,竟然变化这么快。”
“从一个妒贤嫉能的小人,酿成了一个漂亮如此的人物。”
“而且,说话还这么好听。”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这不就是说我们诸位是仙,是龙么?”
晁盖性格直率,心中有些感动:
“王首领不愧博学之人,小可粗陋,愿意在首领手下做一个小卒即可。”
阮氏三雄并刘唐等也是意气行事之人,都要学着晁天王一般说些客套话。
吴用心中恼火,用眼狠狠的瞪了他们一圈。
众人才止住。
晁盖也悻悻无言。
王伦道:
“我是一个落第的穷儒,胸中又无文学,怎么做得了寨主。”
“即便做了寨主,也不能领导弟兄们久远。”
“依我看,此间晁天王年纪最长,为人义气磊落。”
“而林教头,武功最高,曾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名声最旺。”
“吴学究却是学识最为高广。”
“王伦以为,寨主当从三位中选出。”
“众位意下如何?”
王伦这一番话,说的慷慨大义,自己谦虚不说,还把三位好汉捧在前面。
连吴用都大大的受惊了。
“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
“这番话术,竟然如此高明!”
“难道说,是被哪一个高人指点了?”
吴用忍不住对王伦另眼相看。
“这厮说话点水不漏。”
“这,这,背后肯定有高人。”
“不行。”
“箭在弦上,焉有不发之理。”
“王伦不能不杀。”
“他没有漏洞,我也要给他制造漏洞。”
“漏洞就在林冲这里。”
“林冲这厮一身伤。”
“显然是洞房不成。”
“看他那样子另有怨气。”
“有怨气,便受不得挑拨。”
“嘿嘿。”
“多亏我计划周详。”
吴用悄悄看向刘唐,低声道:
“人几时到?”
刘唐低声道:“日照聚义厅匾时候。”
吴用看看太阳。
算来也不用了多久了。
吴用悄悄冷笑:
“这一次,我稍加挑拨,不怕你们不火拼。”
“你是学生,我是先生。”
“今日让你知道,我终究是高你一成。”
见晁盖等人和王伦攀话,吴用也不搭茬,只掰着手指数着时间。
果不其然。
片刻之后,有一喽啰慌张皇张来报。
“王头领,火头杂役有要事相禀。”
王伦道:“慌什么,让他来报即是。”
只见那看火的火夫,一身灰尘,踉踉跄跄的跑下亭子来。
许是走的急了,百尺的台阶,又跌了三五跤。
吴用暗道:
“这厮妙手段。”
“十两银子没有白花。”
只见那火夫,跌跌撞撞的来到水潭边,扑通跪倒。
“大事欠好了,王头领您的妹妹……”
“啊!”
王伦惊道。
“我妹妹怎么了。”
“快说。”
那火夫喘了几口气:
“您妹妹被林头领给玷污了。”
王伦道:
“你乱说,林教头一直在这。”
火夫道:
“一个时辰之前,是我亲眼所见。”
说罢哭哭啼啼起来。
王伦怒向林冲:
“林冲果真有此事么?”
林冲一惊,忘了亵裤内藏有解腕尖刀,身体一动。
“噗呲。”
被刀刺了一下。
王伦见他不敢直面,便知这事十有八九,心中不由得火起:
“好你小我私家模狗样的林教头,那日我将妹妹介绍给你,你千般的拒绝,没想到你私下里竟然干出这种运动,我王伦和你拼了。”
林冲也怒道:
“你这腌臜酸腐的穷儒,今早遣人告我与你妹妹速速洞房,现在反倒污我。”
“像你这般笑里藏刀、言清行浊,我怎能与你攀亲戚。”
王伦道:
“好你个畜生,倒打一耙,我何时说,让你速速洞房?”
林冲道:
“你这厮休想狡辩,你派了那个强壮喽啰……”
这时候刘唐道:“林冲,你这大郡县来的旧官人,真是啰唣,一刀将王伦撅了,美人是你的,山寨也是你的。
林冲一愣,转头看向刘唐。
“噢?原来那喽啰是你这厮假扮的。”
“你这两句话,带着东潞洲的口音,我如何分不清。”
“你假传王头领的旨,是何用意?”
刘唐眼见说走了口,就要拔出暗器与林冲相搏。
吴用心道欠好。
“刘唐这蠢厮,怎么能引火上身。”
赶忙拦住话头:
“王头领,岂论林教头是玷污令妹也好,照旧明媒正娶也罢,都不至于辱没令妹。”
“而且,我可有耳闻,令妹可不是什么干洁净净的人。”
“在阳谷县西门大官人的身边……”
“我想林教头非但没有辱没令妹,反倒是让王家门楣生彩。”
王伦怒道:
“好你个不要廉耻的吴学究。”
“我饶不了你们。”
吴用冷笑道:
“看来,王头领到底照旧一个妒贤嫉能的人,你趁此时机生机,摆明了是不想留我等在山寨。”
“我等有梁中书的生辰纲做资本,到哪里都能安营。”
“但是你不应连林教头都要赶走。”
王伦道:
“我还留他个淫教头作甚?”
“淫遍山寨么?”
“都给我滚下山吧。”
吴用道:
“我看并非如此。”
“林教头是个磊落的男人。”
“否则柴大官人也不会推荐他来此地。”
“但是王头领倒是心胸甚为狭隘。”
“你即是妒贤嫉能,怕林教头风头压过了你。”
“所以你随处举事。”
“此番,多数是你用令妹为诱饵,蛊惑林教头犯错。”
“好借口将他赶下山去。”
“你再将此事放肆的宣扬。”
“令林教头受此大辱,在江湖上抬不起头来。”
“这般杀人诛心的手段,未免太残忍了吧。”
……
“你……你,你……”
王伦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林冲见吴用好一番强词夺理。
他乘隙赞同道:
“吴学究若不提醒,我还埋在鼓里。”
“你这厮不义也罢,竟然还用汝妹做饵,真是下作。”
“若不是林某洁身自好。”
“早中了你的圈套。”
林冲一番说辞,吴用都觉得可笑:
“好一个林冲,被扎了一身孔,显然是洞房不成。”
“他不提自己如何强人未遂,反倒说是洁身自好,往自己脸上贴金。”
“嘿嘿。”
“简直比我吴用还无耻。”
这时候的林冲,似乎被自己说的话催眠了,似乎他真是个洁身自好的圣人一般。
他言辞更为猛烈:
“林某生平从未见过如此的无耻之辈。”
“还留你在世间有何用?”
说罢,林冲抢起身来,从亵衣里掣出那把明晃晃的解腕尖刀,一把掐住王伦的脖子。
吴用眼见现在时机成熟,便抬手往髭须上一摸。
晁盖和刘唐站起身来,盖住王伦上岸的去路。
吴用和公孙胜把王伦的左右臂膀一拿,冒充劝架,实则抓住他不能走动。
阮氏三雄,划分抵住杜迁、朱贵、宋万。
水潭上的小头目和喽啰们吓的目瞪口呆。
林冲掐住王伦的脖子骂道:
“你这个村野穷儒,亏了杜迁才占了梁山。”
“你穷困时候,柴大官人资助你几多银两和盘缠,他待你薄么?”
“当初他举荐我来,你就说出许多话来推却。”
“今日众好汉欢快奋兴相聚,你又弄出个玷污你的妹妹的丑事,来辱我等。”
“这梁山泊是你的么?”
“你无量无才,做什么狗屁山寨之主。”
“这嫉贤妒能的贼,不杀了你,留着何用?”
这时候杜迁、宋万、朱贵要向前相劝,被这阮小二他们几个紧紧抵住了,转动不得。
王伦想要逃走,双臂被吴用和公孙胜抓的死死的,后路又被晁盖、刘唐两个拦住。
王伦见势欠好,口里喊道:“我的心腹都在那里?”
他身边原来有几个心腹之人,本想要跳下水去救,但见到林冲如此这般凶狠,哪个还敢向前。
林冲又骂一通,举起刀来。
就要往他心窝捅下去。
王伦叹道:“完了。”
……
“且慢。”
一声爽朗的喊声响起。
“我来了。”
好汉们都是一愣,心想:“这种杀人纵火的紧张时候,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另有人敢高声喊叫,也不怕惹火上身。”
众人四周看了,只见水面上划来一只独木小船。
待小船划到了近前。
“啊。”
林冲突然尖叫一声,解腕尖刀也落在水中。
众好汉不解:
“何人?恐怖如此,竟然令见过大世面的八十万禁军教头,如此的畏惧。”
在没有弄清情况之前,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只见小船停稳。
船上的人走下来,取一支锚钉在岸边。
转过身从船上取了两个竹篓,淌着水向众好走来。
众好汉向来人望去。
只见这人,又丑又奇。
身高不足四尺,长相出奇的貌寝,但若是你有耐心,可以仔细的看上半天,你会发现他照旧有一些微不行查的俊俏。
虽然了,梁山这些好汉,谁也不会有这种耐心。
刘唐道:“哪来的一个丑男人。”
吴用眉头微微一皱。
“此时现在,敢喊话的人,并特殊人。”
“又有这般奇怪的相貌,断然有不行预测的能耐。”
“我得小心为妙。”
公孙胜也觉得来人非比寻常。
看着吴用和公孙胜紧张,阮氏兄弟摇头笑道:
“是这小我私家啊。”
吴用道:“你们认识么?”
阮小七道:“何止是认识啊,在河滨还打过交道。”
“哦?”
“此人有何能力?”
阮小七一笑:“这小我私家叫武植,照旧我的崇敬者,人有点笨,武功招式一点都不会,但是人有些蛮力。”
吴用摇头。
“差池,绝非你想象的那么简朴。”
吴用虽然不知道武植的实力,而且武植也没有显示出来怎样高的身手。
但是吴用看林冲的体现。
忙乱到尖叫,解腕尖刀都跌在水里。
“这绝不是一般的力气大而已。”
吴用体现晁盖、刘唐等人不要轻举妄动。
众好汉塞在亵衣里面,拿武器的手,又取出来。
武植照旧悠哉悠哉的心情,似乎什么都不知情。
其实他心里最清楚了。
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巧的时机泛起。
武植也没上岸,托着两个竹篓,里面盛放着游动的小鱼。
他突然一眼看到阮氏三雄,惊喜道:
“阮家的三位年老也在啊。”
“今日真是热闹,英雄聚会。”
阮小二哼了一声。
“哎呦,这几位又是谁啊,看起来各个气度特殊,不是英雄即是好汉。”
“武植虽然貌寝,但平生最慕英雄好汉。”
“阮二哥,给介绍介绍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