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假道灭虢
一只腹羽黑白间杂的游隼盘旋在白雾弥漫的天空之上。
冷冽而淡漠地凝视着岌岌可危的上城。
青瓦朱墙在白雾中若隐若现，游隼俯冲而下，掠过高楼，清澈的眸眼中，反照着一行衣着怪异的人类。
他们站在楼顶。
围着一个年轻人身后。
“织见。”
叫着扶羽织见名字的声音粗涩而厚重。
扶羽织见迅速扭过头，看清来人，跳下护栏，双手并拢在裤缝，弯腰九十度：“老师。”
扶羽织晤面前，是一名穿着鹿角鎏金黑曜大铠，脸上带着黑面白獠厉鬼面具的武式。
听声音，年纪已然不小。
但身形依旧挺拔，一手握着红带黑漆太刀，和铠甲十全十美。
武式身侧，另有一位身着白色印纹狩衣的白皙年轻人。
年轻人捏着一枚小折扇，扇坠是明黄色的流苏穗子。
阴阳寮的人。
“您什么时候来的？”
扶羽织见徐徐起身，看了一眼年轻人，点颔首，随即转向武式，一脸敬重道。
“收到你的来信之后，我们便星夜启程了。”
武式声色沉厚，走向阳台的一角：“你信中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
“是。”扶羽织见心神微震，听老师的语气，似乎并不赞成。
武式鼻音里带着一声冷哼：“呵，初生牛犊。”
扶羽织见不是很明白老师的意思，弓着身，等着聆听老师的教诲。
“太野小郎半个小时前就已经死了，整个七番队已经团灭。”
“您，您说什么？！”
扶羽织见脸色骤变，双拳紧紧握着，指甲嵌进手心，渗出一缕殷红的鲜血来。
手下情报组转达的情报也不外是24分钟前的事，也就是说，情报组关于七番队斩首行动的错误情报，极有可能是青龙会故意让他们传出来的。
黄泉门是此次行动最为要害的一环之一。
神猷番队的行动也是一个大行动，想要出其不意，必须先打掉青龙会的两只眼睛：他们的情报组织黄泉门和说书门。
那说书门的情报头子已经被他解决。
余下的也就七番队锁定的黄泉门。
七番队团灭，传回来的情报是错的！
扶羽织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
穿着狩衣的年轻人轻轻一笑，接着武式的话继续说道：“青龙会明着找了青社的麻烦，看似火并，实则只是引人线人而已，暗地却干着假道灭虢的运动呢！”
“老师，这次任务的失利学生难辞其咎，只能以死谢罪，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扶羽织见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双手握着尖刃，举过头顶，朝着腹部猛刺了上去。
“胜败乃兵家常事。”
武式已经收了刀，此时扶羽织见手中的尖刃，只剩了握在手中的刃柄。
“身为我服部稚央的学生，只能战死。”
“是！”
扶羽织见低着头，羞愧难当。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屈辱，被人玩弄于拍手间的屈辱。
可青龙会各门他都曾仔细研究过，假道灭虢的计划实在太过激进，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一发不行收拾，造成上城江湖失序的局面，青龙会会长绝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借道青社和新弦社硬拼一场，如此青社便成了坐山观虎斗的那小我私家，对青龙会来说，基础就是毫无利益可言的事，这个险实在不值得。
到底是谁说服了他们？
“抬起头来！”
正当扶羽织见苦苦思索之时，服部稚央一声怒喝，将他从失魂落魄的魔怔中拉了回来。
“此次失利也不能全怪在你的头上。”服部稚央走过扶羽织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投向上城中央，“那些老工具都在，就凭神猷番队，你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这次随我一同前来的，除了晴明，另有护灵庭第7、8、9番队，我们先把他们逼回谈判桌上，只要能谈下进入修罗场的时机，这一场损失，也不算太亏！”
“护灵庭三个番队，加上老师您和日向首领，我们还不能直接把青龙会血洗了吗？”
“血洗？”服部稚央的声音冷冽而愠怒，“扶羽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功近利目中无人了？”
“神猷番队第7番队的团灭还没有给你足够的教训不成？”
“对不起老师！”扶羽织见低下头。
服部稚央微不行闻地叹息一声，情绪缓和了一些：“跟我来吧，你也该见识见识，那些老家伙真正的力量。”
……
“你怎么知道对方一定会上当？”
几小我私家守在弄堂。
赵越鸣习惯性地抽着他的眼镜，看着姜诸的眼神中明显多了几分欣赏。
“因为他们的野心。”姜诸淡然说道。
“野心？”楚南有些迷糊，“他们有什么野心？”
“他们的目标并不只是上城。我猜他们不外是想把上城作为入侵我们的一个跳板。而做出这个计划的人，明显太年轻，太想证明自己了。”
“所以你猜，他们贸然打破平衡，一举刺杀了青社整个利益链上的要害者，势必会引起青社的强烈反弹，借青社之手削弱我们的力量，然后再来个螳螂捕蝉？”龙烟月捏着下巴，沉思了一阵道。
“这还用猜。”姜诸叹然道，“这是明谋，即便你我都知道，甚至青社的上位者也知道背后搞鬼的究竟是谁，但底下那些兄弟纷歧定知道，也纷歧定愿意知道，如果青社没有任何行动，只要新弦社随便派几个特工一挑唆，都是刀口舔血的人，谁不想抓住时机谋求上位？总会有人打着为黄社长报仇的旗帜，来找青龙会的麻烦。这会造成青社的破裂，然后新弦社不费吹灰之力，顺势接盘。青社不会选择这条路，所以他们新上任的社长也不得不跟青龙会挑明了态度，必须要一个回复。”
姜诸越说越是兴奋，就像早已知道的残局，兴奋地为小组的人推演着每一步：“青龙会的选择并不多，虽然，最好的结果就是抓到凶手，彻底破坏新弦社的阴谋。但也不排除新弦社另有后手，继续搞鬼。其次，青龙会抓不到凶手被动应战，把青社打服了，自己也会崩掉两颗牙，今后，青龙会无力压制新弦社，上城就是新弦社和青龙会的天下。”
“听你这么一说……”楚南叹了口气，“那个青社社长，真的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