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
应昭看着外城被接收的消息,久久无言。
他不是傻子。
十岁统领六率,遍访名师,十三岁北伐柔然,一战成名。
打过运动战,也打过围城战,更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阴谋企图。
长安空下来了。
但那二十万流民禁卫不堪用啊!
更重要的是,自己手头加上工厂戎马,横竖也不外才五万人。
五万守不住长安。
长安很大!真的很大!已经无限接近于历史上的开元长安了。
就是这样一座百万人口级此外超级都市,意味着自己必须花费大量的军力在四周的城防上。
另有粮食是一个问题。
如今的长安就是一个瓮,已经将自己控死在了里头。
破局……令人绝望的难。
“殿下,粮食统计出来了。如今的长安,几大仓和东宫的仓算一块,只够长安吃三个月。而现在长安四周的世家私兵都在起碉楼,准备封锁住粮道,不让一粒粟流入长安。”
东宫的家令张桂正极重的说道:“若是再这样下去,三个月后,长安一定瓦解,还请殿下从长计议。”
应昭面无心情踱步思索。
张桂也不吵太子,作为东宫的属官,他从一开始就和太子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天子应玄不作为太久,三年前打败柔然之后,汤国上下大事大多是太子在做主,太子其实也和天子差不多了。
只是太子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世家底线,导致了世家不满。
这才有了后边将太子吊起来打的事端。
张桂认为,照旧可以争取一下世家,如今的长安禁不起折腾,一旦长安因为粮食不够瓦解,那将会是一场灾难。
从长计议啊!
张桂紧张看着转过头来的太子,希望太子能给一线希望。
“去,见告长宁静城黎民,待孤明日登位之后,黎民可以在长安四周州府领五亩(汤国一亩约540平方米)良田,而且免税十年。”
应昭眼底冷光闪烁了冷色,他有了决断:“不外,想要自己的田,就必须参军。”
“这……”张桂震惊的看着太子。
“孤不管结果如何。就算真的败了,那也要长安世家十年内不敢胡作非为。”
应昭悲悯的说:“黎民苦太久了,无立锥之地的黎民太多太多。
就算分田了,黎民们也需要守住自己的田,那么成为士兵,手握刀剑就是他们最后的倔强。”
“如今世家不是逼孤将六率腾出去守卫外城吗?那就将外城分给每个坊的黎民去守卫。你去征兵分田的时候,优先从外城开始分配,选拔完壮丁之后,立刻整编,分配武器。只要孤登位之后,他们的家人可以凭借入伍凭证,来领土地。”
张桂张了张嘴,但看太子心意已定,也知道此事无法更迭,只能硬着头皮去处置惩罚了。
等他走后,应昭又呆坐了好一阵,很久才喃喃:“兴,黎民苦,亡,黎民苦。都苦,谁能幸福?我也很无奈,因为不这么做,没人会理解我的想法,人亡政息的事情还少吗?”
“我得在世,只有在世才有出路。”
应昭的眼底火光熊熊,从原先的茫然化作坚贞:“我别无选择!牺牲,是救赎这个世界唯一的措施,我已在刀尖,退无可退。不乐成,便成仁!”
砰的一声。
陶太监吓了一跳,看到了应昭挺拔的身材,小心凑上来:“殿下,您没事吧?”
“没事。”应昭摇了摇头,“你去找人,想措施打着旗号去关东,就说长安缺粮,让关东送进来。”
“这……”陶太监不明白太子要做什么。
如此做法,不就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哪有将军将自己的弱点袒露出来的?
应昭看他不解,也不解答,只是踏出自己的殿门的时候,忍不住扯起了一抹冷笑:“提前一千多年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人民海洋!世家关闭了这么久,怕是忘了这个世界什么才是基石!”
东宫的消息流传很快。
因为世家也知道太子肯定不会轻易束手就擒,一定会想措施去处置惩罚长安的事情。
只是万万令人没想到的是,正在饮茶纳凉的崔淼,在屋舍内,听到了一支支队伍浩荡的宣传声:“太子有令:今日起全长安所有在籍黎民,以坊为单元,通常满十五岁和五十岁以内,无论男女都要从军入伍,而且享受入伍补助。
即入伍者,可以直接领五亩良田,三年退却伍可以再领五亩良田。
平日里,所有黎民农忙耕作,农闲训练。若是立有战功,可视功勋品级而定,分批分田。”
崔淼被惊醒,觉得自己听错了,迷迷瞪瞪爬起来,一路小跑来到了箭楼。
“大人。”崔淼的宗子崔忝正紧张的看着坊市内不停传来欢呼的黎民,“太子勒令黎民入伍,全城无论男女全部接受军训,而且还配给武器。刚刚长安的武备全部被分了下去,而且家家户户都分到了一石粮食。”
“欠好了!大人!”
还不等崔淼说话,后方又传来了家中老四崔啸的声音:“大人!全长安的粮商,全部被下狱,现在长安的粮食全部被收走,咱们家的粮食也都进了太子手中。另有一批人马从四方出去,开始丈量土地,而且分配给了离外城最近的坊市。”
崔啸跑上箭楼,十分紧张:“如今的长安,百万民众全部配备刀剑,太子从长安中凑了五万退伍老卒,配合太子手中已有五万人马,如今的太子已有十万雄师!这……如何是好?”
崔忝也紧张看着崔淼,虽然和崔淼有七分相像,但四十五岁的他,却显得迟暮几分,在自家老爷子面前都有点显老的样子,让崔淼一直很不待见。
崔淼嫌弃收回视线,看到崔忝总会觉得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最弱的时候,手在箭楼的扶栏上拍着拍着,久久才说道:“长安守不住的。就算太子再怎么分田给升斗小民,只要没有足够的粮食,太子是守不住长安的,他不外就是弥留挣扎而已。”
“这……”崔忝想说不大对吧,因为这不是太子的作风。
但箭楼上很快又上来了一小我私家说:“大人说得是,细作回报,太子在东宫内说:就算人亡政息,他也要在长安留下一个钉子。可见,太子已经无力回天了!”
“三郎,你说的是真的?”崔啸惊奇的看着自己这个阴森森的哥哥崔颢,“很难看出来这会是太子的选择。他可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所以,他才要让全长安黎民都酿成士兵,给他们配备了武器,以期最后负隅顽抗。”崔家老三崔颢冷笑起来,“只可惜,区区一些残民,如何能成为战力?太子的算盘,注定无用。”
“行了,此事就到此为止,继续盯着。”崔淼对几个儿子下达了命令,转身带着深思去了屋舍,他有点看不懂太子了。
知兵之人,岂能不知道粮食重要性。
可太子在这个节骨眼分出如此多的粮食,究竟是为什么?
是真的破罐子破摔了?照旧另有企图?
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