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画(3)
如果一个现代人来了,肯定一眼就能看出,陈默画画的技法叫做素描。
但这些文武大臣哪里见过这种技术,全都瞪大了眼睛。
不外陈默早就让天子将他身后的大臣们挪了位置,所以各人虽然好奇,但全都看不到他到底画的如何。
陈默每画几笔,就抬头看一眼太后,结合他之前的要求,各人都猜出了他这是在给太后做肖像画。
这无形之中,又将画作的难度提升了一个档次。
如果他画画风物,花鸟鱼虫什么的,只要不算太特别,并非没有盘旋的余地。
可现在他是给太后老佛爷作画,如果最终的制品天子或者太后不满意,那罪过可就大了。
青山剑宗给太后的贺礼拿错了,这原本只是一件小事,事情会生长到现在这个情况,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包罗始作俑者杜奕。
宴席自然是没有措施进行下去了。
陈默和天子要了半个时辰,众位文武大臣,便都放下了碗筷,期待着陈默的“佳作”问世。
整个大殿很是平静,落针可闻。
各人都怕打扰了陈默——怕事后背锅。
吴剑铭手心里已经出了些汗。
安凝则闭上了眼睛,开始打坐。
小青儿将拳头握紧,暗自给陈默加油打气。
和太后坐在一起的李雁也不时地向陈默望去。
陈默没有在意她的目光。
事实上,从落下第一笔开始,他就进入了状态。
起初的几笔,另有些生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行动越来越快,抬头望向太后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到了厥后,似乎完全陶醉在了自己的世界当中,似乎其他人都不存在了。
众位大臣虽然好奇他的画技到底如何,但天子陛下没有发话,他们也不敢抬头去偷看。
在场几十号人,能够看到陈默落笔的,只有在他身后服侍的那个小太监。
陈默的每一笔都他都看在眼里。
小太监的心情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厥后的疑惑,获得最后,已经完全傻了眼。
他长大了嘴巴,甚至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大臣们看着他的心情,越发好奇陈默的画到底如何。
人在聚精会神的时候,时间的流速是很是快的。
半个时辰的时间转瞬即逝。
计时的香冒完最后一缕青烟,陈默也终于将手中的那节木炭放下。
他长舒了一口气,脸上仍是似有似无的笑意。
不外他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对自己的作品不太满意。
素描是他在大学时候的选修,许久不拿笔,简直是有些生疏了,而且木炭也不顺手。
幸亏他构图的本事还在,只要比例协调,总也差不到哪去,应该勉强可以交差了。
随着他的一声叹息,所有大臣们全都正襟危坐,就连天子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龙袍。
“陈令郎,你的画作可是完成了?”
陈默将“画板”反过来扣在书案上。
“回陛下,已经画完了。”
“那便给各人展示一下吧。”
“陛下稍等,草民另有一件事情要做。”
陈默说完,笑着转向杜奕。
“杜令郎,我的画画完了,你有没有兴趣再和我打一个赌?”
听陈默说起赌钱的事,杜奕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怎么着,认准我了?
但现在文武百官包罗皇上都在看着他,杜奕只能哼道:“赌什么?”
“赌我的画能不能让天子陛下和太后娘娘满意,赌注照旧我的命。”
陈默的脸上一直保持着笑意,让杜奕十分窝火。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陈默算是吃上自己了。
杜奕对他这笑脸已经发生了一种别样的情绪,基础不想再和他赌。
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愿弱了声势,只能强自问道:“这次你又要什么?”
陈默笑问道:“贵派有玄阴草或者天灵果吗?”
听到这两样工具,杜奕哪还不知道,陈默是要炼制补天丹。
天灵果,玄阴草,金阳花,每一个都是很是珍稀的药材。
他们中州派碰巧有一种已经很是不易。
这小我私家竟然还想再坑他一把。
杜奕原来就不想赌,或者说不敢赌,如今正好抓住时机。
他冷冷道:“对不起,中州派没有这两样工具。”
其实各人都看得出,他是畏惧了。
预计就算有,也不敢再赌一次。
究竟在封赏大会上,中州派已经输给青山剑宗几处福地加上一株金阳花。
如果今天再输,那么对于中州派来说,这次来加入的基础就不是封赏大会,而是吐血大会了。
“哎。”
陈默摇摇头,有些遗憾。
这三样工具果真不是那么容易集齐的。
他这无意间的心情气得杜奕快要吐血。
怎么着,你以为自己赢定了?
这时候,天子突然开口。
“我记得珍宝阁里似乎生存着一株玄阴草的草穗,李德全,是也不是?”
李德全连忙应道:“回陛下,正是。”
天子陛下点颔首:“陈默,杜奕不跟你赌钱,朕来和你打,只要你的画能让母后喜欢,国库里的这根玄阴草,朕就送给你了。”
陈默拱手道:“多谢陛下。”
天子此时也被陈默激起了胜负欲。
他的笑容徐徐消失:“陈令郎,你先别来得及谢,朕的话还没说完,如果你的画不能让太后满意,朕便要治你的罪了,之前你赢杜奕的那三处洞天福地,青山剑宗便要还给朝廷,如何?”
天子说完,陈默停顿了一下,虽然那三处福地也是他替青山剑宗赢回来的,但是这个决定却不能由他来做。
直到这时,整个晚宴不发一言的安凝第一次开口。
“陛下,国库可有天灵果?”
天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有又如何?”
安凝脸色平静:“青山剑宗愿用封赏大会获得的八处福地与陛下对赌,如果他的画能让太后和陛下满意,陛下便将玄阴草和天灵果全都赏赐于他,如果不行,青山剑宗愿意将八块福地全部送还朝廷。”
安凝此言一出,马上引起了大臣们的惊叹。
整整八块洞天福地,里面的珍宝不行胜数。
这些修行门派在屠魔大会上拼死战斗,除了一个虚名,为的不就是这些工具吗。
青山剑宗这个漂亮的女掌门竟然有如此之大的手笔,敢于与天子对赌。
文武百官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的两人,觉得这对匹俦疯了。
其实如果较真的话,这场赌局并不公正,因为是否满意是天子和太后说的算,他们既当评判员,又当运发动,完全立于不败之地。
不外安凝却绝不在乎。
这代表的是她对陈默的绝对信任。
安凝相信他,就算是在极端倒霉的情况下,陈默也能赢下这场豪赌。
而这一次,就连大师兄也没有多言。
李雁看着场中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艳羡之色。
杜奕则是满腔的怒火和嫉妒。
他怎么也想不通,安凝竟会为这个小白脸做到这种水平。
事已至此,就连天子陛下也被他们两人逼到角落,苦笑摇头,问李德全:“珍宝阁里有天灵果吗?”
李德全立刻命小太监前去检察,纷歧会儿小太监便迫切火燎地跑了回来。
“回禀陛下,纪录官那里未曾查到天灵果的库藏。”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结果,众多官员的反映竟然是松了口气。
虽说看热闹不怕事儿大,但是事情太大,他们怕会连累到自己——万一天子输了,这可如何是好。
是的,因为陈默一直保持着微笑和风度,似乎胸有成竹。
一些人没来由地感受,或许这一次,陛下真的要输了。
“既然没有,那便也没有措施了,陈令郎,你觉得如何?”
陈默拱手道:“全凭陛下付托。”
天子道:“好了,闲言少叙,你现在把你的画作给众位大人展示一下吧。”
陈默点颔首,将一直扣着的画卷连同“画板”一起拿了起来。
然后徐徐将有画的那一面徐徐转向前方。
此时现在,所有人都屏息静气,青儿的拳头都捏得泛白了。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只剩一个问题,这个家伙画的画,真的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可以赢得太后和天子的喜欢,赢得这场不行能赢的赌局吗?
陈默的行动很慢,又很快,片刻之后,那副并不算太大的画作就完完全全地展示在了文武百官的面前。
顷刻间,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和那个小太监一样,瞪大眼睛,长大嘴巴。
他们震惊的第一个原因,是因为陈默的画风,和他们之前见过的所有画全都纷歧样。
虽然他们亲眼看着陈默用那截木炭作画,但照旧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流畅的线条,巧妙的构图,给人一种立体的感受。
似乎画中人是活的。
这是传统水墨画所不具备的特点。
其实真要论艺术造诣,陈默肯定比不上那些国画各人,但是这些人从未见过素描,这种一下子就能抓住眼球的攻击感是水墨画所不具备的。
如果仅仅如此,或许也不能让他们受惊到这种水平。
大臣们酿成雕塑的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画的内容。
因为陈默是对着太后画的,所以各人都想虽然的以为,他画的应该是太后的肖像。
但让他们受惊的是,那画作上面的,却并非太后本人,虽然头饰和太后相差无几,可面相竟是一个年轻女子。
???
大人们一头雾水,就连天子也皱起了眉头。
陈默这一手,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看起来那女子与李雁有五六分像,难道他画的不是太后,而是公主?
可为什么头饰什么的却照旧太后娘娘的样式,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不合礼制吗?
各人都看出了异常,却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李雁仔细地看着那副画作,她照旧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画画成这样,简直颠覆了她对画画的看法。
初看到画面上那个年轻女子时,她愣了下,同样以为陈默是在画自己。
但她很快就发现了差池劲。
太后和天子终于也发现了其中的眉目,惊咦一声。
直到此时,他们才意识到,原来陈默画简直实是太后,而且十八岁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