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双向奔赴的浪漫

　　带甲格斗差异于普通的剑术训练，尤其是像火山和许非适才那样的高强度对战，体力消耗极大，火山正是因为体力跟不上，才给了许非结束战斗的时机，而许非仍然体力充沛，没有丝毫疲惫感。

　　考虑到火山可能需要休息一会儿才气正常发挥，许非便改口说道：“那就休息十分钟吧。”

　　“行。”火山卸了护甲，盘腿坐下，调整呼吸。

　　许非有样学样，坐到他身旁：“我能请教几个问题吗？”

　　“什么？”

　　“适才我明明压制了你，为什么很快就陷入被动了？”

　　“你的进攻意图太明显。”火山给出的答案和曹一飞相同，“我猜，你以前只练习过无甲剑术，而且没有几多实战经验。”

　　“是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朴，你只会用剑进行防守。”

　　“什么意思？”许非不解。

　　“你知道弃手战术吧？”

　　“知道。”

　　“许多剑手认为弃手战术是钻规则漏洞，违背剑道精神，但国际剑道联盟一直没有修改角逐规则，为什么？因为在真实的冷武器战场上，盔甲也是一种武器。适才你第一次进攻时，我反手荡开了你的剑，然后你双手持剑砍我左臂，这时候我完全可以直接用臂甲去挡，也许挡不住，也许手臂会废掉，但我可以用一条手臂换你一条命。”

　　火山停顿片刻，喝了口运动饮料，继续说道：“不外，这是陪练，不是决斗，我没须要冒着手臂骨折的风险强行取胜。”

　　“原来如此。”许非恍然，接着问，“如果在水平相差不大的生死决斗中，我没有护甲，而我的对手有，我该怎么办？”

　　火山想都不想就回覆：“跑啊，他妈的有多远跑多远。”

　　“要是跑不了呢？”

　　“那就找个悦目的姿势等死。”

　　“……”

　　“这么说吧，我卡在四段三年多了，每次考五段总是差那么一点点，但是，如果让我穿着护甲跟一个没有护甲的五段剑手决斗，我分分钟弄死他。”

　　听到这里，许非心中一沉。

　　看得出来，火山不是吹嘘。

　　有甲和无甲的区别，简直很大，甚至大于四段和五段之间的差距。

　　也不知道下次穿越时能不能带套护甲已往。

　　不管能不能，总之先买一套，多做一手准备肯定不会有错。

　　思忖片晌，许非看向治理员：“你们这儿的护甲对外出售吗？”

　　治理员颔首：“卖啊，有钱为什么不赚。”

　　也对，出售装备是剑馆的收入来源之一。

　　“几多钱？”

　　“你身上这套八千，看你长得帅，给你打八折，六千四。”

　　“谢谢。”许非打开手机看了看，余额不到五千，他皱起眉，转眼看向李解。

　　“干嘛？”李解捂紧口袋。

　　“借点钱？”

　　“要几多？”

　　“两千。”

　　“两千？那可是我一个礼拜的零……咳咳咳。”李解突然干咳几声，改口道，“那可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许非惊得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李解身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审察一圈。

　　“你一个礼拜零花钱两千？”

　　“没有，口误。”

　　李解一脸心虚，许非越看越差池劲。

　　“你该不会是个隐藏的富二代吧？”

　　“怎么可能，你想什么呢，真的是口误，我不会骗你的。”李解情不自禁地扭头，制止眼神接触。

　　“那你说，华夏人不骗华夏人。”

　　“……”

　　“说啊？”

　　“好吧，我借你两千，这就转给你。”

　　“你真是富二代啊？”

　　“哎。”李解叹了声气，把许非不久之前说过的话一字不改地重复了一遍，“被你发现了，你可要替我守旧秘密。”

　　看到李解转来的两千块，许非大受震撼。他不禁想起从前，他们在网吧愉快开黑时，总是他请李解喝饮料，吃快餐……

　　“那个，你什么时候还啊？”李解作声打断回忆。

　　“能还得起的时候就还。”许非自认脾气不错，也忍不住有种给他一拳的激动。

　　给治理员扫码支付六千四百块买下身上这套护甲后，许非瞄了眼时间，对火山问道：“火山教习，休息好了吗？”

　　“差不多了。”火山起身穿着护甲，比了个OK的手势。

　　许非立即提剑上前，提倡攻势。

　　这次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局面上旗鼓相当，僵持不下。

　　有了之前对练的经验，火山改变打法，转攻为守，他的想法是：以许非的剑术水平纵然一直保持攻势也很难打开突破口，而他作为防守方，体力消耗比进攻方要少，完全可以拖到许非体力不支再抨击。

　　然而，几分钟后，他发现自己又错了。

　　许非就像一台机械，完全不知疲倦，而且进步飞速，每一次展开攻势都比之前越发迅猛，越发刁钻。

　　在许非刚开始实验通过佯攻、变招和步法来掩饰攻击意图时，火山一眼就能看出，可以绝不艰辛地规避。

　　十几个回合后，他开始感应吃力，只能被动招架。

　　几十个回合后，疲倦感不停蔓延，四肢像灌铅般徐徐极重。

　　再这么打下去就输定了，资深四段输给未成年，那不得让人笑话死？

　　火山决定放手一搏，于是怒喝一声，放弃防守，全力进攻。

　　以命搏命的气势没能吓退许非，他将血温提升至49.2℃，同样全力进攻。

　　训练剑和片手剑正面反抗，看得李解热血沸腾，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才是双向奔赴的浪漫啊！

　　就在李解想要放声高呼时，训练场上分出了胜负。

　　火山的片手剑脱手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止不住哆嗦的右手，呆滞无语。

　　过了一会儿，他默默拾起已经崩出不少豁口的片手剑，一言不发，径直走向出口，头也不回地离开。

　　许非摘下面罩，纳闷地问：“他这是怎么了？”

　　治理员眨眨眼：“或许是受刺激了吧。”

　　“那，再给我换个教习？”许非看了看时间，还没到一小时。

　　“你另有力气？你不用休息的吗？真持久啊……”治理员并拢双腿，舔了舔嘴唇，摇头道，“馆里只有两个五段教习，今天都不在，四段教习倒是另有几个，可他们都是练无甲剑术的，老实说，曹一飞和火山都被你打跑了，找其他教习给你陪练恐怕也没意义。要不，我去申请给你退款？”

　　“算了，护甲你给我打了折，不用退款了。”许非摇摇头，轻轻拍了下李解，拍得他踉跄两步，“走了。”

　　“哎哎哎，等等，留个联系方式啊？”治理员追上来。

　　“下次吧。”许非加速法式。

　　………………

　　南都二院。

　　曹一飞一手提着装有胸片的文件袋，一手举着手机。

　　“医生说没骨折也没骨裂，静养几天就好，嗯，对，没事，放心，好，好，我知道。”

　　挂了电话，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火山？”曹一飞上前打招呼，“你不是在陪练吗？”

　　“……”火山低着头，不说话。

　　见他右手缠了绷带，曹一飞眼角一跳：“你也受伤了？”

　　“……”

　　“手没事吧？没骨折吧？”

　　“……”

　　“呃，你别自闭啊，那小子是怪物，打不外他不丢人。”

　　“……”

　　“啧，喝两杯去？”

　　“走。”火山吐出一口浊气，“两杯不够，他妈的，我要喝两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