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正式放假了,登福一车拉了六七个孩子回来。
府城那边三个雇的马车回来,家里忙的腾不开手去接他们了,韩家又重新进入了热闹的世界。
多地迎亲的前一晚坐在窗边,入迷的看着窗外飘扬的雪片子,
思绪飘到不知名的地方,眼里充满了忧伤的回忆,或许是夜深人静了没人看见,他才气肆无忌惮的放飞自己,屋檐下红红的喜字灯笼在白雪的承托下格外的醒目亮堂。
冰天雪地的深夜里,另有一辆马车在艰难的行走着。
凌晨三时左右,孙俊山家的院子门咚咚的被敲响了。
思修习了武以后耳朵格外的灵敏,听见隐隐约约的敲门声,赶忙起身出来打开门。
“姐姐姐夫……?这么大的雪怎么不在镇上歇着天亮回来?”
“什么都别说了,行动放轻点赶忙去烧热水送来,姐姐肚里的胎儿有点颠簸了,”思湘穿着斗篷扶着思颂走进来。
思修看见思颂大大的肚子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去厨房,捅开炉子烧热水做吃的,又拎了两个火盆送进她们住的房间。
多田通红的手对着火盆烤,冻僵的手上另有冰霜。
思修又送来两个小火炉,腋下夹着一个砂锅。
子溪伸着僵硬的胳膊去接。
“你别动,放着都让小六做,你手臂冻僵了拿不稳工具掉了容易惊醒人,”思湘不停的搓手给思颂暖肚子。
多田的手烤了半天有了知觉缓过来,随着思修走出来,从雪地上舀了半盆雪进去。
拿着子溪的胳膊掀开,冰凉的雪覆在他的手臂上来回使劲的揉搓。
思修端了一盆鸡汤过来,两盘酥鱼酥肉一盘少量的蔬菜,鸡汤倒进砂锅里烧开,再把酥肉圆子蔬菜倒进去烫。
“姐忌口吗?”
“小弟真是长大了,”思湘笑眯眯的看着最小的弟弟。
“去调一点酸辣的调料过来,我们吃了就要睡觉,赶了两天一夜的路都没怎么合过眼。”
“我现在就去弄,姐你先吃着,碗筷都是烫洗洁净的,”思修说完跑出去弄调料。
不大一会端了一罐滚烫的米酒,两碗酸辣的调料,一碗提前擀好的面条。
思颂喝了一碗热汤,苍白的脸总算缓过来了,三人同时舒了一口气。
思修蹲在旁边,专心的给她们烫菜下面条的。
几小我私家都不说话,闷头吃了几碗面条才都有了鲜活气。
“吃完了我来收拾,姐年老你们休息。”
“二姐,你跟姐夫的房间也能直接睡,娘每天都市扫除你们的房间,”思修一边收拾工具一边唠唠叨叨的说完。
他手脚勤快麻利的送着炉子锅碗出去,“思修是学拳脚了?”思颂看着出去的弟弟皱眉问到。
“像是学了,脚步比一般普通人轻了不少,”多田看了一眼说到。
“爹娘不是……”
“先让思颂休息了,有什么问题等醒了再说,”子溪截住了思湘的话题。
思修在进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牛皮热水囊,“姐,这个给你睡觉抱着暖身子用。”
多田接过水囊,手指抽动了一下没拿住,工具掉了下去。
“你手是不是冻僵的还没缓过来?”思颂厉声问到。
“缓过来了,就是不灵活暖暖就好了,不影响扎针行医,”多田笑笑抚慰妻子,接过思修稳稳接住的水囊送到了床上去。
“我们也要休息了,小六也赶忙去睡觉去,剩下的炉子我们帮着带带收拾完,”思湘敦促着三人转瞬都出去了。
“是学了,”多田扶着思颂上了床躺下说到。
“先睡觉,醒了我去找他问问情况。”
思颂点颔首,抱着牛皮水囊没一会就睡了已往。
思湘这边也赶忙回屋睡下,又冷又饿的现在吃饱了再也撑不住了。
思修仔细听都是清浅的呼吸声,他更是放慢了脚步,去锅屋把锅碗洗洁净熄了炉火,出来把马车牵去牛屋安置妥当,才进屋继续睡了已往。
孙俊山早上蒙蒙亮起来洗漱,发现锅屋里乱七八糟的。
心想是不是思修长身体夜里饿了起来吃的?也没放在心上,戴着皮帽子急遽的跑去菜地换地筒子。
整个地筒子换完天色大亮,登福家门口已经是一片热闹鼎沸的声音了。
他又赶忙跑回家换了洁净体面的棉袄,总觉得家里有什么纷歧样了,可是又说不出什么来。
洗漱完准备去牛屋牵牛出去喂水,看见思修牵着牛进来了。
“你没跟去接亲?”
“我跟去干啥呀?二哥我哥小五去不就行了,”思修低低的说完。
孙俊山好奇的看着他,“你娘还没起床?”
“怎么可能,我娘早就去大舅染红做事了,姐姐她们半夜回来的,现在正在睡觉呢!”
“你说你姐她们回来了?”孙俊山放下手里的工具赶忙过来问到。
“昨晚下半夜回来的,我给开的门呢!”
“怎么不叫我跟你娘?”登福瞪着眼看小儿子。
“姐姐不让惊动你们,在说吃完就睡觉了。”
孙俊山立刻脱了脚上的棉鞋奔已往,“你来我面前在说一遍!”
思修扔了手里的牛绳跑出去到:“真是姐姐姐夫不让我喊的,我去大舅家看看,爹做事轻点啊!”
孙俊山气狠狠的看着儿子,转身拣起牛绳用脚尖走路,恨不得把腿卸了扛肩膀上走路。
牛走路重了一点,他都转头看半天。
他也不去登福家资助了,洗洁净手坐在锅屋里,抱着炉子细心的做女儿们爱吃的饺子,做一会还伸头向外看看。
临近中午,多田扶着思颂出来洗漱,他家那边渣渣哇哇的都是说话声,吵的人基础睡欠好。
“起来……”孙俊山从锅屋伸头出来,话都没说完看见思颂大着肚子出来。
他操起棍子就准备出门找人。
“爹,是我们不让思修说的,我饿了有吃的吗?”思颂挽住她爹的手臂撒娇的问到。
“有有有……我包了一上午都是你喜欢吃的饺子、包子,要吃哪一个我做,”孙俊山把手里的棍子扔的老远,步履缓慢的配合大闺女走进锅屋。
“爹随便做吧!吃两口垫垫,一会去看看多地那边怎么样了,昨夜回来太困了,小六给我弄饭吃完就睡了。”
“我给你们下饺子吃,”孙俊山拉开炉子烧水。
多田舀了温水洗漱,又给思颂也舀了水洗漱好,接过碗筷坐下来,热腾腾的吃了两碗饺子。
“妹妹他们还没出来吗?”
“没出来,你们吃你们的,不够我在现包就有了,今天那边人多你走路注意点,别被人碰了多田听到了没?”
“听到了姑父,”多田拿着勺子又盛了一碗,还给思颂也盛了几个兑上热汤。
吃饱喝足放下碗多田伸手要洗锅碗。
被孙俊山撵出去了,把两小我私家送到门口说了又说注意宁静。
多田小两口刚走没多久,思湘睡眼惺忪的来到锅屋,坐下来靠着孙俊山的肩膀,“爹我想吃在锅里煎出来的饺子,还想喝一碗热汤。”
“想吃我给做就是了,”孙俊山拍拍手上的面粉。
拿出两个洁净的锅倒上鸡汤烧开,搅了粉水倒进去,切了不少肉丝鸡丝,“放一把酥肉要不要?”
“要,”思湘刷着牙颔首,另一个锅里已经刷油炕饺子了。
“子溪哥赶忙出来洗漱,我爹做了你最爱吃的饺子了。”
“让他在睡一会,饺子什么时候不能吃?”
子溪走出来,“爹,”他喊了一声。
拿起凉毛巾敷在脸上,半天才拿下来缓过神。
“姐姐年老起来了吗?”思湘喝了一碗汤问到。
“起了,刚吃完饺子去了你大舅那边。”
“那我们也赶忙吃完快已往,马上都开席了吧?”思湘看着子溪说到。
“你年老姐姐已往是因为,他们等同尊长的,你们去迟一点没事的。”
“爹不知道,年老跟姐姐为了能遇上今天,走了半个月的水路,又坐了十多天的马车,路上客栈都没进,遇上的不是雪就是雨的好不容易遇上日子了。”
“赶不上就赶不上了,拿身体较什么劲?家里不是另有我们跟你大舅吗?”
“主要照旧想遇上姥爷的大寿,去年姐夫就念叨了半天,”子溪放下碗笑到。
“吃好了我们也赶忙已往了,爹你不去吗?”
“你们先去,我把炉子熄了就去。”
思湘小两口过来,这边都开席面了,不少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们小两口。
“嫂子,看到我娘了吗?”思湘蹲在院子的拐角处,问费家正在洗碗盆的孙媳妇。
“妹妹回来了!表婶在新娘子屋呢!你快去寻寻看,”费家孙媳妇看着思湘热情的回覆到。
“好嘞嫂子,”思湘笑嘻嘻的起身。
向着屋里走去,果真她娘拿着红线对着床在攀,姐姐坐在门口边微笑。
“姐姐,娘,”思湘脆声喊到。
“弟妹,”冲着坐在床边的方春笑了笑。
“你们两个都过来了,扶着你姐去你二舅那边见见你姥爷,今天这屋她不能进来,”菊香直起身对着闺女付托到。
“我来喊年老,”思颂鸠拙的起身说到。
“多田都在那边了,听说你弟的同窗来了,你们见过姥爷就去给你师傅那屋扫扫,他们这两天也该到了。”
“师傅写信来了?”思湘看着子溪问到。
“老早就写信来了,我们就简朴的扫除了一遍,这几天忙还都没来得及生火煮洗的,你们看着拾到,不行等晚上我再去扫除,”菊香不放心大女儿。
“我们看看姥爷就回去,”思颂给她娘一个放心的眼神走了。
“屋里没人了饿了就吃,”菊香把一盘糕点推到方春跟前。
“姑,”方春欠美意思的低下头,肚子咕噜噜的叫。
“吃吧!我当年结婚的时候中午摆完席面,下午就出来干活用饭了,那时候也没有现在人这么多就是了。”
菊香低头拿针缝着方春娘家陪来的被子,其他都缝好了,就是留了一个大角没缝,媒人说这是专门留给男方姑姑缝的。
在菊香小声细语中,方春徐徐放开了胆子,端着糕点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吃噎了还会要一杯水灌灌。
孙俊山来的时候看着几个大的,摆桌子的,端菜的。
跑跑拿拿完全没有念书人的架子,多发还像模样的拿条记礼账,
他是如今是尊长了,就随着登福兄弟俩招呼客人就行,梁小燕则是随着婆婆后面招呼客人。
因为韩家出来好几个念书人,多地这场结婚礼,故而是前所未有的热闹,村里交集的不管多不多都来露了一个脸。
门口宽敞的稻场平地搭上大棚子,支起了七八张桌子。
一次开席就这么多桌,连开了四次流水席才结束,最后三桌席面是家里资助的人吃,菊香特地让费家二房的儿媳妇带婆婆来用饭,吃完在跟太婆婆一起送回去。
有鸡鸭鱼肉的席面随你吃,费家二嫂自然来不及多问什么,就是闷头吃,吃完打着饱嗝拿了几包面果子,带着孙子们随婆婆回去了,然后再坐等晚上那一顿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