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罗盘

　　这天上午，水头接到命令，把五根主桅杆上的风帆全都降下来了。

　　三副马特带着两个追随巡逻。

　　“船怎么停下了？还降帆了？”阿祖尔纳闷的在心里嘀咕：真是不禁夸啊！昨天刚表彰过它从不停下和此外船打招呼的！

　　三副懒洋洋的说：“早上听说是罗盘坏了。一直在修，看来是坚持不下去了。”

　　比利很奇怪三副为何兴致不高：“没有备用的罗盘吗？我记得书上说，每条船都要有个备用罗盘的。强制要求，否则要罚款和不让出港，听说口岸还会强制卖给它一块超级昂贵的备用罗盘的，最次的货，但最高的价！”

　　三副继续他那个没什么力气的腔调：“备用的是一块磁罗盘，是此外船上的宝物，我们船上的备用品，能不用就不用，误差很大，而且很久没用过了，船长室现在正在全力修理那块新式罗盘。”

　　两小我私家赶忙给他捧场，希望他振奋起来，给他们多讲点内幕消息：“哇！三副你好厉害！这都探询到了。不外这些说出来没问题吗？”

　　“没问题，舵长已经在和几个头头说这件事了，后面空了就会开会给所有人通报一下的。甚至可能都不用等到开会，就能修好了。”

　　“怎么修？不是说它是神秘物品吗？”

　　“我在船长室也不敢靠太近，昨晚跟今天早上听他们说了几句话，主要是二副们挨骂，说是罗盘的神文断了，或者是神纹断了。

　　你们也知道我没这个祭司天赋的，所以，并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因为一时半会儿修欠好，两个二副被副船长索林骂的狗血喷头。不外船长看了一下，说问题不大，就是花时间，这几天天气没问题，修得好就马上走，修欠好就把船停在这里慢慢修。”

　　阿祖尔比力好奇其他人的能力，好比大副，另有副船长，乃至船长，不都是高级祭祀吗？于是他问道：“大副另有副船长们不资助修理吗？他们不是很高的祭司吗？是用高这个说法吧？”

　　三副马特摇了摇头，差异意他的看法：“这种新式罗盘，刚出来二三十年，用着很好用，但调养维护，一直都是二副们的任务，别忘了船上的至高原则，不要做职责之外的任何事！

　　另有个问题很是现实，就是他们也是只会用，不会修。也许可以过界指点一下，但是真上手也纷歧定能修好，甚至还可能越修越坏，明白了？所以既然船长说二副能修好，就让二副们慢慢修去了。”

　　“那这个算不算失事？会扣奖金吗？”阿祖尔还一直比力体贴钱的问题，连忙虚心请教三副。

　　“看情况，如果很快修好，好比明天，顶多后天。那就没事。再晚一点就要扣奖金了，会计会计会记账。如果彻底坏了修欠好，就要借用神术指引偏向，这里面的用度，几个高级海员按人为尺度分摊，包罗我，我的小钱钱啊！但是二副基本上就要调离岗位，换到小船上去，或者降为三副了。”

　　“听说有的船上还发生过已经乞神指示偏向乐成了，罗盘又修好了的事件。这种情况二副会被骂的最惨。”三副马特打起精神，有点幸灾乐祸的又说了这么个事情。

　　“船停在这里我们能做点什么？”

　　“钓鱼吧，我堆栈里有钓鱼渔具，好几套备用的，借给你们用用，记得还我。否则皮给你抽爆了！”

　　午饭的时候，发土豆的帮厨说，厨师长发话了，要和水手们买鱼，能吃的鱼，十个铜子一斤，收两千斤，或者，到船舶再次起航为止。

　　下午的时候，船舷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钓鱼的人。话说他们上船来事情还随身带着钓鱼竿的吗？

　　三副也不睡觉了，兴冲冲的带着两个小追随找了个地方下杆，阿祖尔和比利，手里没有鱼竿，只有鱼线。甚至绝大多数人，都是没有鱼竿的，只是带了一盘鱼线，把鱼线缠绕在一个圆盘上，一个鹞子线轴上甚至就是个木棍上，鱼饵就是厨房里的厨余，或者钓上来的小鱼。

　　厨房说收购的是能吃的鱼，其他的不要，所以甲板上扔着许多小鱼海星螃蟹，很漂亮，不能吃，或者有毒。好比河豚，小小一条，满身的刺，还会慢慢的气鼓鼓的吹大了肚子，要小心别光脚踩上去，直到被太阳晒死也是鼓鼓的。

　　也不是所有的有毒的鱼都不能吃，好比土鱼，扁扁的身子，厚实的肉，没有鱼鳞，尾巴上一根毒刺，据说被扎到了能毒死人，但是肉质极其鲜美，被厨师长五个银币买走了，说是马上就做给船长吃。

　　水手们羡慕的说着酸话，说在码头上能卖出一个金币到两个金币的价钱，还在说如果被土鱼毒刺伤到了，只有用大女人的大辫子烧成灰，抹上去才气解毒，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比利还好，钓上来几条大巨细小的鱼，阿祖尔一条也没钓上来，感受就是浪费时间，心里焦急得很。然后阿祖尔就把鱼线收了还给三副，不钓了。看别人钓鱼的结果也很有意思。

　　群钓的最大结果就是白龙鱼，好吃，刺少，又特别长，据说这种鱼居住在深海，从来没有人见过白龙鱼交配产卵。

　　他们的生活习惯就是成鱼每天上浮到海面一次，所以在他们上浮的时间段里，许多几何人开始频繁钓到这种鱼，差不多的巨细，两三斤重，一条可以换十几个铜子，厥后大厨拍板，五条白龙鱼一个银币，水手们开心的直叫唤。

　　最后鱼多到连水桶都不装了，直接撇在甲板上，帮厨们忙着来回称重付钱，还要小心别惹怒正在兴头上的钓鱼妙手。

　　黄昏来临，海面突然浪花翻腾，如同海水沸腾，最后的盛筵时间是大海里的掠食者，鲨鱼。

　　不停有人尖叫，钓上来的鱼，被什么大鱼一口咬掉身子，只剩下鱼头挂在鱼钩上。

　　大部门的水手都收杆不钓了，说是鲨鱼来了，把鱼群给驱散了，钓不上来了。另有几小我私家坚持拿甲板上的小鱼做饵，接着钓，暴晒了一阵子的小鱼，腥臭得很，很适合钓一些凶狠的鱼类，只要它们不把鱼线咬断，就只有被钓上来的结果。

　　有人的鱼线被咬断，光秃秃的，也有几小我私家把鲨鱼钓上来，摔在甲板上，狠狠的踩几脚，发泄不能钓鱼了的恼怒。

　　阿祖尔挤在看热闹的人里看了，略微有点失望。书上说鲨鱼都是巨无霸，一口一小我私家脑袋，这几条钓上来的鲨鱼，也就一胳膊长，普通的大鱼模样，翻着白眼，张着嘴巴，勉强扑腾几下，牙齿尖锐不尖锐看不出，能看出它们挺憋屈的。

　　厨房说鲨鱼的肉不能吃，不要。有个水手说他会收拾鲨鱼肉，但要借用厨房的火炉，把几条死掉的和半死不活的小鲨鱼装桶里带走了。

　　看热闹的人继续吹嘘着自己的见识，说自己吃过鲨鱼肉，一股尿味儿，另有人起哄那不就跟基巴一个味儿了？然后他再被围攻你是不是吃过基巴？否则你怎么知道鲨鱼味儿就是基巴味儿？

　　被哄笑的人再高声解释说他吃的是牛鞭！用吃啥补啥的理论，再次占领舆论高地，放肆抨击着没见识的同伴们，唾沫横飞。

　　阿方索厥后说，讲这种荤话的，基本上都是无信者，但凡有个神信仰着，哪怕是娼妓之神，都不会这样口无遮拦。

　　第二天上午，船还没动，厨房说继续收一千斤。

　　吃好午饭，太阳太大，人们都不钓了，回去午睡补觉，而且厨房也说不收了。阿祖尔看到没人钓鱼了，找了顶太阳帽，借了阿方索的鱼线去钓鱼，他觉得，至少得在船舶开动前钓上一条来吧！否则实在太逊了！

　　烈日之下，阿祖尔先是舒了口气，平复一下焦急的心，在甲板上捡了条小鱼干穿鱼钩上做鱼饵，然后把鱼线顺到了海里。

　　骄阳似火，船上平静得很，人们都在午睡，毫无人声，四周的大海也是一样，海面平得像块巨大的琉璃，不起波涛，微风徐徐，吹落淌到下巴上的汗珠子。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没过多久，鱼线毫无消息。阿祖尔决定先拉上来看看鱼饵还在不在，晒得半干的鱼也许不适合当鱼饵。

　　然后他就站起来收线，噌噌噌，行动很快，铅坠和鱼钩安好，鱼饵动也没动，看来没有鱼喜欢小鱼干。刚想换个鱼饵，阿祖尔往旁边一看，麻烦了，风不大，阿祖尔就没放在心上，直接把鱼线抓上来堆到一边了，可惜，微风也是风，小风轻轻一吹，鱼线就相互缠绕着打结了。

　　得！也别钓鱼了。把鱼线理清楚，收起来还给阿方索吧！

　　然后阿祖尔就顶着大太阳，在毫无人烟的甲板上，一小我私家，心里憋着火，却只能强行忍耐着一点一点的收拢鱼线，解开那些结和扣，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扔，不能扔，这不是你的鱼线，这是别人的鱼线！要忍耐要忍耐！没看都解决好长一段了吗？再忍耐一会儿就好了！

　　最后，阿祖尔把鱼线理清楚绕好到线轴上，回了宿舍送还了阿方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脱了满是汗斑盐花的衣服倒头就睡。据阿祖尔自己预计，适才自己最多钓了十分钟不到的鱼，但是解开缠绕成一团的鱼线的时间至少凌驾一个小时乃至两个小时！阿祖尔立誓！以后再也不钓鱼了！任何形式的钓鱼！